灾厄之径

第六章 幻觉?

    眼前这个少女竟然只凭一己之力就击退了足以让一个战术小队覆灭的十一级怪物‘章鱼’,而且她那让人难以理解的攻击方式完全超过了陆泽的想象,那种只应该存在于影视作品中的战斗竟然出现在了现实,出现在了陆泽眼前,这让陆泽一时有些难以接受。

    虽然陆泽对眼前这个满是神秘气息的陌生少女救了自己和阿尔弗雷德一次心怀感激,但他的理智还是占据上风。他微微的调转步枪枪口,让它对准那团宛如实体的紫色迷雾,同时让步枪保持着随时可以射击的状态。

    刚才的战斗中,少女的攻击也许是有意的避开了陆泽和阿尔弗雷德,但陆泽无法就此就确定少女不会对他们发动下一轮攻击。她战斗的手段太过于危险,陆泽只能提前做出准备。如果她有任何具有威胁的举动,陆泽会毫不犹豫的扣动自己的扳机。

    “我不是你的敌人。”

    忽地一下,远处的少女没有一丝征兆消失在走廊的尽头,低哑的声音从陆泽的耳边响起,陆泽下意识的想要开枪,却碰到了一只属于少女的细腻冰凉的手,她无疑注意到了陆泽微微调转枪口的动作,从而将手早早就搭在了扳机的位置。

    被神秘紫光围绕的少女只在瞬间就完成了移动。

    “你是……”

    “离开这里,这里不是你现在该来的地方。”

    少女轻抚了下她的波浪卷发,她身上的香味让陆泽感到熟悉。当她将脸转过来瞬间,陆泽只感觉自己的心脏停止了搏动。他愣在那里,怔怔的注视着眼前的她,她明媚的眼睛同样注视着陆泽,隔着微薄的紫色薄雾,陆泽能看到那张熟悉的脸上褪去了少许青涩和孩童的稚嫩,多了几分这年纪少女应有的甜美,她修长的睫毛一眨一眨,似乎是想起了往日的时光。

    相逢的时间稍纵即逝,少女移开搭在陆泽步枪上的手,而后她迈开欣长的双腿走了几步,细高的紫色高跟鞋在满是石砾的地面上如履平地,没有发出任何声音,仿佛她只是一个出现在混乱场景中的美丽投影,一个一触就破的虚幻泡沫。她说了句什么,接着在神秘消失在原地,一如她神秘的出现。

    紫色的迷雾随着少女的消失而消散,周围的事物也恢复了原本的色彩。

    被紫色光刃和‘章鱼’撞击破坏了原有稳固结构的走廊再也无法继续支撑自身的重量。失去支撑的天花板开始坠落,先是零星的石子从缝隙脱落,再是散落的的石块,最后是大面积算得上完整的石板。二人脚下的地面也开始塌陷,与上方天花板的状态如出一辙,剧烈的晃动一刻不停,大面积的地面开始坠入下方的空洞之中,如果失足踏在上面,唯一的结果只能是和地面一起坠入下方的深渊。

    “阿尔弗雷德!我们快走!”

    陆泽大喊。阿尔弗雷德猛地回过神,像是从一场大梦中惊醒。

    “发生了什么?”

    “这里快要塌了。”

    他们脚下的地面开始断裂,越来越多的裂缝出现在两人前进的路上。陆泽脚下的路面在他踏上的瞬间坠落,令人不悦的失重感再次席卷全身,与往常不同的是,以往失重感传来时候,陆泽的手中会紧握着绳索减速器,但这一次他的手中空无一物。

    坠落必不可免,但失重的感觉只持续了短短一秒。有什么力量阻止了他的下落,那股力量来自一只强壮有力的大手,手臂猛地用力,陆泽感到自己的战术服变紧,像是穿错了小一号的衣服。在地面进一步塌陷前,阿尔弗雷德抓住了陆泽,并将他提了上来。

    陆泽再次站到地面之上,地面的抖动仍然剧烈,数不清的裂隙正从身后向着脚下蔓延,但双脚踏在地面上的感觉总比坠落要好。

    “谢谢。”

    “小心。”

    阿尔弗雷德猛地跃过一处已然断裂宽阔裂痕,陆泽紧随其后。

    他们身后的那一处走廊在陆泽离开后彻底坠入漆黑的深渊之中,许久之后下方才传来落地的噗通一声,声音算不上响亮,像是有什么柔软的东西阻挡了碰撞的发生。

    “真是惊险!看来这里原本就存在一处地下水源或者别的什么能够导致水分积累的东西,充足的水源引来了了‘章鱼’的入侵。在我们来之前,它早就侵占并毁掉了这栋建筑的不少部分。”

    阿尔弗雷德说道。

    他们脚下的地面恢复了稳固,尽管在之前两人有看到地面下面还是中空的状态,但由于天花板和墙壁以及地面还保持着整体的连接,‘章鱼’也没有对这里造成严重的破坏,这里短时间内不会像之前的走廊那样坠落。

    “是啊……”

    陆泽有些无力的回答道。

    “你怎么了?受伤了么?”

    阿尔弗雷德问道,关切的目光向着陆泽投来。

    “没,我很好。”

    “很好,我们赶紧离开这里,‘章鱼’不再攻击了,但也许还会有其他的怪物出没。队长他们还在地面上等着我们。”

    阿尔弗雷德大步的朝着出口的方向走去,他们的位置已经可以看见楼梯处隐隐绰绰的光线了,只不过因为强光手电和外面阴天的缘故,那光芒看起来苍白无力并不真切。

    “喂!你要留在这里当怪物的饲料么?”

    见陆泽站在原地,已经和他拉开了几步距离的阿尔弗雷德催促道。

    陆泽没有回答,他的脑海中回想着刚刚发生的事情。

    “你怎么了?”

    见陆泽没有动静,阿尔弗雷德关心又有些疑惑的问道。

    “我在想刚刚救下我们的那个人……”

    “刚刚救下我们?你在说什么,哪里有人救我们?”

    “就是那位身穿紫色连衣裙的少女……”

    阿尔弗雷德的话让陆泽疑惑。

    “一身紫色的少女?这里又不是避难所,除了我们小队的成员怎么可能会有其他人?就算是难民也不可能选择这种地方作为定居点。”

    难道他没有看到紫衣少女的出现?陆泽心想。他本想反驳阿尔弗雷德,可阿尔弗雷德的思路听起来才更像正常人一些。

    这里是怪物出没的地方,没有被避难所收容的难民不会考虑在这附近定居,更不会直接居住在怪物巢穴般的建筑内部。而一个能够像使用魔法一样操纵光刃、瞬间转移、轻易解决掉十一级怪物‘章鱼’的紫衣少女会出现在这里听起来更像是无稽之谈。

    “刚刚的枪声呢?除了我们之外的枪声,你以为是队长的枪声。”

    “什么枪声?”

    阿尔弗雷德的反问让陆泽震惊,他不记得有关少女出现又消失的事情,甚至不记得自己之前问过自己的问题。

    但也许是自己的看到了并未出现的场景呢?陆泽心想,并怀疑起自己的视觉和精神状态。他低下头,寻找起少女可能遗落的弹壳,少女的枪与战术小队成员的不同,子弹的型号也会有一定程度上的区别,如果找到弹壳,就可以证明自己是对的,是阿尔弗雷德失去了部分记忆。但地面上只有数不清的石块和厚厚的灰尘,少女射击的位置已经连同那可能的证据坠落于深渊之中。

    “陆泽,我们应该离开这里,任务取消了,这里很危险。”

    阿尔弗雷德对陆泽怪异的行为表现出困惑。

    “刚才发生了什么?”

    陆泽问道。

    “我们应该立刻离开这里。”

    “回答我!”

    阿尔弗雷德本想拉着陆泽离开,却被他的声音吓了一跳:

    “我们在任务的过程中遇到了‘章鱼’。”

    “这我知道,然后呢?”

    陆泽继续问道。

    “‘章鱼’的袭击让我们死掉了两名队友,有两只触手被我们击退,一只触手甚至穿透了墙壁想要把我们抓起来。”

    直到这里,陆泽与阿尔弗雷德的记忆都吻合。他点点头示意阿尔弗雷德继续说下去。

    “然后我们后退、射击,后来‘章鱼’就突然消失了,紧接着那段走廊开始下坠,你差点掉下去……”

    “够了,我知道了。”

    “怎么了?发生了什么?我们应该尽快离开这里。”

    阿尔弗雷德疑惑又关心的看着陆泽。

    “当然,我们走。还有,抱歉,我刚刚不是有意朝你大声的。”

    “你到底是怎么了?从‘铁盒子’上的时候你就有些奇怪。”

    “没什么,可能是有些状态不佳。”

    陆泽冷静的回答。他迈开步子,却被阿尔弗雷德拉住:

    “喂!等到了避难所,我建议你去医生那里看看,如果必要,我建议你退出B4战术小队,以后不要再从事这种工作。你知道的,从事我们这一行,这里或多或少都会有点……与常人不一样。”

    阿尔弗雷德敲了敲自己的太阳穴:

    “与怪物的接触和战斗都会加重对大脑的负担,我见过很多人都疯掉了,他们有的是在避难所的病床上,有的是在战斗中,还有的是在他们最亲近的人身边。他们讲述过他们的噩梦,他们的经历、他们看到的幻境……最终,当残存的理智被击垮,他们成为了彻头彻尾的疯子。我不希望你也变成那样……”

    “放心好了,我不会那么轻易就疯掉的。我会听从你的建议去找医生看看,如果有必要,我会退出战术小队的。不过在此之前我希望这件事不被任何人知道,可以么?”

    “当然,我会为你保密,不对任何人提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