奠基规矩

第十九章 得此印记必将胜利

    庄晓迷对我露出一个微笑,然后开开心心的去了厨房,由于是开放式厨房,我能轻易的看到她忙碌的身影,身形高挑而削痩的她此刻正在切鲜红的西红柿。她温柔贤惠的简直不像个女人。

    冰箱的东西满满当当的,蔬菜、肉类、饮品等等,光亮的地板一尘不染,客厅墙壁上电视的薄膜都没有撕掉,这一切的一切让我感觉太不真实了,这绝对不是现实。

    我掐了自己胳膊一下,很疼很疼。

    但我为什么会有这种感觉呢?我为什么要质疑眼前的场景是真实还是梦境呢?难道说我已经死了?

    我脑子很乱,没有头绪,胡思乱想的来到了三楼楼顶的阳台,由于每层的挑高很高,即使是三层的阳台,距离地面的垂直距离也有二十米了,我胆怯的站到了阳台边缘,天色渐深,群星灿烂,微风四起。

    我伸出一只脚在半空中,忽听得身后有高跟鞋的声音,一回头,庄晓迷站在了我身后。

    “如果我从这跳下去,会发生什么?”

    “你在迷雾笼罩的黑夜中踽踽独行,没有光明,只有无尽的黑暗,你不知道脚下的路通往何方,也感受不到任何希望,无所谓,你可以选择转身离去,你知道为什么吗?”

    “我不知道。”

    “不,你不会想要那么做的。”庄晓迷慢慢靠近我,伸出她那温暖的手,我把手交给她,然后被她拉了下来,“你为什么会有那种危险的想法?是因为我这个你的新婚妻子做的不够好吗?”

    “就是因为你做的太好了,太完美了,完美到无可挑剔,让我感觉那不像是真实的。”我牵着她的手回到一楼,她已经做了一桌子的菜,全都是我爱吃的菜系。

    “感觉我也不是真实的吗?”庄晓迷用奇怪的眼神盯着我吃炸烹虾段,那种眼神我说不出的离奇,我只是低头喝着紫菜蛋花汤。

    “我们曾经的誓言,要永远爱着彼此,如果渝背的话,会受到时间的煎熬,它会失去所有。”庄晓迷为我的高脚杯倒了一些红酒,然后把酒杯推到我眼前,我端起酒杯喝了一口。

    顿时我就像被架起来用火烤一样,浑身炙热灼烧,我的口腔、咽喉和肠胃就像高度白酒被火点燃了一样在疯狂燃烧,呛得我剧烈咳嗽。

    “你还是不习惯饮酒。”

    我赶紧用瀑布甘薯缓解一下灼烧感。

    “如果有一天,我是说如果的话,我们都忘了彼此,说我刚才在阳台的那段话,我们就能唤醒沉睡的心灵。”庄晓迷用左手托着腮,她的目光里的每一寸距离都是我。

    “哎,你怎么都不吃一点?”我夹了一口秋刀鱼,她笑着摇头,“你吃吧。我还不饿。”

    “对了,我有个问题。”我用舌头挑着鱼刺,然后把它们整整齐齐排放在醋碟上,“你的梦境里似乎没有你小时候,青春期,甚至是成年以后的事情呢?”

    “你对这个很好奇吗?”

    “对呀,既然我们已经是夫妻了,我想了解关于你的一切。你作为我的妻子对我了如指掌,而我作为丈夫,对你却知之不详,这是我的失职。”我越过她的头顶,我们的结婚照片就挂在客厅的电视墙上,微微泛黄…咦?我们夫妻很久了吗?为什么我没有关于我们的婚礼的印象呢?

    我们坐在沙发上依偎在一起,她把头埋进我的胸膛,她身上的香味很熟悉很迷人。墙上的石英挂钟滴答滴答转着,时间一分一秒的消耗。

    “那你就来我的世界,我们有的是时间。”她掏出两颗颜色不同的糖果,并且举着其中一颗。“吃糖吗?”

    我们在沙发上睡着了。

    我的周围阴霾迷蒙,好像被如胶似墨的雾气笼罩着,天空漂浮着被沙尘暴和遮天蔽日的火山灰,远处有朦胧的巨大的像山一样模糊不清被无数枯竭的干脆藤蔓和萎靡的破碎竹节围绕的大脸,一只眼是死气沉沉的黑窟窿,另一只眼燃烧着释放着浓重的黑烟,没有日月也没有光源,强大的巨物压迫感让人非常压抑,迷雾边缘形成的无数人形黑压压挤在一起,居高临下目睹着我经过,我点燃一根火把,能见度只有两三米左右,脚下是皴裂的能见到熔岩的大地,乌鸦悲鸣,雕枭啼呼,远处横七竖八戳着叠压着无数的薄皮棺材和木头柜子似的等的无数垃圾堆积成山峰一样,里面挂着黑乎乎的东西,在经过巨大的骨头森林和人头蘑菇,那高耸的地狱之门呈现在眼前,昏暗的天黑沉沉的,门前堆满了死人的骷髅,整个画面让人压抑不已,看完就觉得喘不上气的感觉。

    被死亡之气笼罩的破旧建筑,只剩藤蔓般蜿蜒的骨骼,中间巨大的凹陷的像一只眼睛,仿佛生前也是一个会呼吸的生命。我迷失了方向,或者说这里根本就没有所谓的东南西北,我误打误撞的乱走,脚下是巨大的黑色的凌乱岩石铺在蓝色的地上直到远处足有几十层楼高的十字架,中间挂着一只腐烂的生满蛛网的八爪大蜘蛛,一团邪里邪气的黑雾映衬着后面昏黄的天气。

    “哗啦哗啦…”

    我吓得连忙后退,身后的人形爬行动物被浸染了血液的白布缠满了头部,四肢枯瘦而细长,浑身长着浓密的黑毛,如犬如猴,四足并行,我大气都不敢喘,好在它并没有注意到我。

    “抓紧吧,时间不多了。”

    我寻着沉闷而带有回声的声音望去,一个身穿蓝色的人形长袍发出了这句话,本应该是脸的地方却什么也没有,袖口露出一张长长的破旧的木乃伊白布,上面似乎写着什么字,另一个袖口露出一节榔头,说罢扬长飘去。

    “庄晓迷…你在哪里?”我双手作喇叭状,呼唤道。

    耳听得抓挠木板的声音,我高举着火把,在一处废墟的墙角,找到一个带有类似摇椅支腿的棺椁,此刻棺椁已经不再左右摇晃,后面黑色字迹“以此为记,必将胜利”的墙上钉着一个血红的蝙蝠人,殷红的血迹向下流淌,整个一堵墙画着一个红色的大大的叉。

    我用尽全身力气把棺盖推开,我把火把插到墙上的缝隙之中,将庄晓迷抱了出来,此刻的她一丝不挂,她的肌肤早已失去水分,变得像干涸的河床,粗糙而开裂,我把上衣披在她身上,怜爱的抚摸她的苍老的面庞,她的长发已如雪白,她渐渐睁开了眼睛。

    “我在等一个男人…”她声音非常虚弱,她皮包骨的手掌颤悠悠的举起来抚摸我的脸庞,“你们长的好像啊…”

    “是我呀,我是林汐!”我声音颤抖。眼泪躺了下来。

    “不,你不是他,他从来不会为我流泪…”庄晓迷双眼迷离,话都快说不出来了。

    我把火把扔进棺椁里,顿时火光冲天,大火疯狂蔓延,我抱着庄晓迷夺路而逃,天空悬浮的如海市蜃楼一样的建筑开始坍塌,大地振动,狂风四起,岩浆沸腾我抱着她逃离了地狱之门。

    四周非常黯淡,一望无际的大海航行着幽灵船只,矗立许多高耸入云的高大的石碑,这是个毫无生机的世界,而且到处弥漫着忧郁和悲伤。许多奇怪的莫名生物,似乎也有自己的意识,尤而那些人形骷髅,似乎也有忧伤。交织在一起的红色和绿色的光芒,或牢笼似的建筑,有的是一圈又一圈的半透明物体,有的一团被黑暗禁锢的红光。这光怪陆离的世界,我再不想光临了。

    我抱着她往还没有塌陷的地方躲避,炙热的熔岩散发着致命而高温的气体,天空中掉落着燃烧着的建筑碎块,如同解体的陨石极速冲撞着大地,奈何余震还是把我从高处震了下来,我即将坠入上千度高温的熔岩之中。

    “啊…”

    忽然,阴沉的天空被撕开了一个巨大的口子,大量的钢筋水泥碎块掉落下来,一双红色大手撑着裂纹,伴随着布幔撕裂的声音,一张巨大死白的大脸呈现在我眼前,周围响起嘶哑的尖笑声,我被他捏了起来,我像水果糖般坠落向唇红一样的火山口。

    眼下变成了起伏不定的冰川隧道,我拼命的想要抓住任何可以阻止我下滑的东西,脚底的隧道越来越宽,可以看到汤沸冒泡的火红岩浆,我胡乱一抓不知哪来的绳子,我像抓住救命稻草一样紧紧抓住。

    “你没事吧?”旁边的人顺着绳索滑倒我旁边,头上飘下来阵阵雪花,“快点,开始雪崩了!”

    她抱着我荡到火山周围安全地带,由于尼龙绳在锋利的岩体边缘来回摆动,已经被割开了口子,在断掉前的一瞬间,我们重重的摔在了崎岖不平的山体半坡上,浓重的火山灰炙热而令人窒息,我尝试站起身,我脚下的鞋子已经融化烤焦,与地面融为一体了,一个踉跄,差点向后摔倒。

    “如果我从这跳下去,会发生什么?”我站在三楼阳台的边缘上,上半身止不住的摇晃。

    “不,你不会想要那么做的。”庄晓迷伸出一只手,静静等待着,我胆战心惊的跳将下来,紧紧握住她的手。“你为什么会有那种危险的想法?是因为新婚妻子做的还不够好是吗?”

    “不,你那些很危险的梦,它们究竟是源来哪里?”我们回到卧室,庄晓迷坐在落地窗前的储物柜上,手拉扯着白色窗帘,背靠着蓝色抱枕,一点一点咀嚼着曲奇饼。

    “接吻十秒,男女之间互相交换了8000万个微生物;一次云雨,持续N秒,女性将向男性传递约10亿个微生物,而男性回赠女性约1亿5000万个微生物甚至更多。所谓的夫妻相,其实就是菌群开始趋于一致了。”庄晓迷说罢拉上窗帘,站了起来,“如果是别人问我这个问题,我会直截了当的回答他。但你不同,你作为我的丈夫,我的老公,我的爱人,怎么也竟然可以问出这样的问题来呢?你当真不清楚它们的源来吗!”

    “难道我应该清楚吗?”我被她说话的方式激怒了,她总是话里有话的拐弯抹角,明明一个简单的问题非要复杂化,气的我一脚踢开羊毛地毯上的彩色橡胶球。

    “我们交换微生物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