黔山诡事

第5章 原来在这

    今天是星期天,我没有调闹钟,想着睡到自然醒。电话我也调了静音,因为我发觉各种让你贷款、买门面、参加培训、各种诈骗的电话越来越多。我这个手机号码是2000年刚刚进大学的时候办的,现在有七年了,属于老号码,所以每天接到的骚扰电话格外的多些。

    我在梦中和周公聊天聊的正欢,咚咚咚的砸门声吵醒了我。这么重的砸门声不是抓奸就是高利贷逼债,这两条我都不占啊。我气愤的一骨碌爬起来,穿着睡裤走去开门。我在想开门如果是敲错了门的,看我不骂你个祖坟冒白烟。我把门打开,睡眼迷糊的一看,是个头发乱蓬蓬的女人站在门口!收电费的?抄煤气表的?我正想问对方是干嘛的。对方倒先开口了,而且还是气势汹汹的那种:“郎神棍,打你那么多电话为什么不接?”我被对方这一吼,一激灵清醒过来。眼前这位不是昨天晚上送我回来的白警官吗?怎么一晚上不见就变得这么潦草了?满脸脏脏的,带着浓浓的疲惫,头发乱糟糟的,衣服上也被泥土灰尘弄的脏兮兮的,两边肩膀上居然还粘有不少的蜘蛛网。

    我诧异的问道:“白警官,你这是……怎么了?”

    “别废话,抓紧穿上衣服跟我走!”

    “不是,今天是星期天,我休息啊,你让我跟你去哪里?”

    “别废话,赶紧的,10分钟,我在楼下等你。”说完白晓晓转身就下楼了。

    虽然心里有很大的不爽,但我还是抓紧刷牙洗脸套衣服出门,到楼下的时候白晓晓已经发动车子等我了,我刚刚上车,门都还没有关好,她就一脚油门,车就冲了出去。

    “白警官,看你这样,是昨天晚上没有休息?”我看着她的那样子,找话题问道。

    “所有人都没有休息,就你一个人睡的最香!”

    “我,我不是警察啊!”怎么感觉我睡个觉就那么招人恨呢?

    大家在车上沉默了好一会,我又开口问道:“白警官,这一大早你把我叫出来,是现场有什么事情吗?”

    “事情大了去了!”

    “那方便提前说说吗?在那块草坪里挖到了那颗人头了没?”

    “人头倒是挖到了,并且有好多个,但都不是我们找的那个!”

    “什么?”要不是安全带拉住,我立马惊的坐起来。

    “到了现场你看了就知道了!”

    ……

    40多分钟后到达了金溪山庄,车刚进大门我就觉得不对劲,因为现场的警察明显比昨天多了许多,坝子里还搭了临时帐篷。我和白晓晓下车后她带着我直接进了一个帐篷,我看见涂钢炮正闭目躺在一张行军床上,白晓晓看见,立马示意我不要出声。她拉着我正准备出帐篷,涂钢炮的声音突然在后面响了起来:“阿青,你来了。”

    我转身回答道:“涂哥,还说让你再睡会呢,刚到。”

    涂钢炮一个翻身站了起来,拍着我的肩膀说:“阿青,今天又把你抓来帮忙了!”

    “涂哥客气,有什么我能帮的上的你说。”

    “我们昨天在大草坪上原本是想找寻那颗头颅的,结果头颅没有找到,却挖出一十三具尸骨,你随我来。”说着他带着我走进了旁边的另外一个帐篷。进得帐篷看见地上铺了塑料布,上面排列了两排人体的骸骨。我汗毛腾的就完全直立了起来,这也没有提前给我个心理准备啊,一下子就把我领到死人堆里来了。

    只见这些骸骨有的还很完整,骨质呈白色,保持平躺的姿势。而有的已经残缺不齐了,并且已经呈了灰色。更有的已经残缺的看不出人形了,残存的骨头是一种灰黑色了。这些骸骨按照左上角开始编号,编号越大,骸骨保存的越完好。从这个可以推断出,编号数字小的是死亡时间较早,编号数字大的死亡时间就近。

    涂钢炮指着这一地的骸骨说道:“根据法医的初步推断,这些死者都是他杀,时间久远的有7、8年了,时间近的也就是半年前。每当挖机挖到一具骸骨,伴随骸骨的就有一窝蚂蚁,所以昨天晚上把我们所有人折腾了一宿。这些骸骨在大草坪里都是按照顺序掩埋的,从西北角开始,按顺序一排排的掩埋,每块由腊梅分隔的小草坪里就有一具,挖到第十三具后,就没有了。所以我们相信凶手每一次都是预谋杀人,并且把这块大草坪当成了一个乱葬岗,每次都掩埋进去。但是我们把后面的草坪全部挖掘了,还是没有找到最开始那个死者的头颅。”

    “涂哥,那需要我做什么?”

    “现在这个案子变成了特大刑事案件了,省厅今天早上下了督办命令,要求尽快破案。这十几具骸骨由于蚂蚁的噬咬,比平常埋在土里的尸体腐坏程度快上了很多倍,我们还发现这种蚂蚁很爱吃骨头里的油脂和钙质,所以这些骨头都被噬咬得只剩下表面薄薄的一层,稍稍一用力就碎了,给我们的取样调查带来很大的难度。最近的受害者就是KTV里的那具男尸,我们昨天检验报告出来了,和你推断的完全一样,死者四肢和锁骨部位都有细长的铁钉。并且后背脊椎处有火烧痕迹,根据被灼烧位置皮肤起水泡的情况推断,应该是在死者活着的时候就被灼烧了的。并且那些尸油DNA鉴定也确定是死者的,这些都完全和你昨天的推断相吻合。”

    我听涂钢炮说到这,我转脸看看旁边的白晓晓,用眼神告诉她:“白警官,怎么样?和我推断的一模一样,现在你服了吧,看你还敢说我是神棍不!”

    白晓晓也是读懂了我眼神的含义,但她回答我的只是一个大白眼!

    涂钢炮说道:“现在最近一个受害人死亡已经超过5天了,按照现在的这个气温,头颅应该已经开始腐败了,能提供的线索在慢慢减少,所以我们现在急于找到那颗头颅。你看你今天再接再厉,再帮哥哥弄个方向出来行不?哥哥也实在没法了,时间上等不起了。”

    我大致是听明白了,这是准备拿我当警犬使啊,“涂哥,不是我兄弟不帮你,昨天发现大草坪的事,只是我运气好,瞎猫碰到死耗子。你今天这么给我压力,毕竟我不是专业搞这个的,你们警察都把这个山庄梳了几遍了,我现在哪里还能给你指方向?”

    “小郎啊,你不要有压力!”声音从后面传来,我一回头,发现李局长不知道什么时候站在了我后面,“今天我们再次把你请来,证明我们大家对你能力的认可嘛,昨天看了你的表现后,我李丰年相信社会上就有很多像你一样深藏的能人嘛。”

    “李局,你夸我了,我哪里是什么能人。”

    “不要这样谦虚嘛,你来协助我们办案,我们非常感谢,你不要想太多,能帮多少算多少,好不?涂钢炮,人家小郎来协助办案,你要安排好啊,烟呢?给人家小郎准备烟了没有?别拿你那烟,去我车上拿一条招待小郎。”

    我连忙说道:“李局不了,不了,我不抽烟的。”

    “不抽烟啊,那有什么爱好没有?喝酒?嚼槟榔?你看在这办案现场真的也没有什么好安排的。”

    “李局,你真的太客气了,我也不喝酒也不嚼槟榔,平时就偶尔喝点可乐而已。”我本就是句推脱的话,结果李丰年马上大声对着他驾驶员喊到:“那个,你去给小郎买件可乐来,要那个可口可乐的,快去!”

    人家领导都安排到这份上了,我还能说什么,只能又受涂钢炮驱使了。

    一会我就拿着一瓶可口可乐跟白晓晓一起又开始转悠起来,这次我们俩围着建筑转了几圈,还去围墙外面沿着围墙也走上了两圈,什么都没有发现,走得我腿都迈不动了,于是找了个花坛坐下休息。刚好这个地点离大草坪不远,我看着大草坪那已经被挖的满目疮痍,昨天还看见的绿油油草坪,现在已经变成一堆堆黄土了,有的土堆还泛红,猜想那些都是被杀死的蚂蚁。你说这个凶手怎么这么变态,把人杀了就得了,还弄这万蚁噬骨的邪术让死者不得安宁。

    两人一直转到中午,我实在是走不动了,坐在一张石凳子上喘气,白晓晓也是累的不行,加上她昨天晚上还熬夜,但她还是对我说道:“嗨,休息10分钟继续哈,别对不起我们李局的可乐。”

    “白警官,我是真走不动了,现在不但走不动,还饿的眼睛发花啊,早上被你拉到这里,我早餐都还没有吃呢!”

    白晓晓才想起我确实还没有吃早餐:“好吧,那等吃了午饭后再继续!”

    今天的午饭很丰盛,每个盒饭都加了鸡腿,但是我看大部分警察都没有吃完,多半是因为持续熬夜没有胃口的原因吧。涂钢炮黑着大眼袋,蓬着乱糟糟的头发来到我和白晓晓跟前:“还是没有一点线索?”

    白晓晓没有说话,只是无奈的摇了摇头。

    “实在不行,就算了吧。等抓到了那几个嫌疑人一审就有结果了,大家也尽力了。”

    “我就不服气,师傅,你说就这么巴掌大点地,我们这么多警察过筛子一般的过了多少遍,这些犯罪分子就这么聪明?”

    “小白,你也别太着急上火,你们先吃饭,吃完了先休息一下,我给李局汇报一下,看怎么定吧。”

    大家又是一阵沉默,各自吃着午饭。

    我和白晓晓吃完了午饭,她就拉起我准备再去转转,我说道:“涂哥不是让你休息一会吗,担心你身体吃不消,你已经连续熬了两个晚上了。”

    “师傅他比我们每个人都辛苦,他都没休息,我们休息什么?”

    “没想到你这么能吃苦!”我是真心的佩服她这名警花。

    “怕吃苦就别当人民警察!”她居然喊出了口号。

    我们正起身准备去继续转的时候,涂钢炮走了过来,他开口道:“刚才和李局及几个技术领导碰了个头,时间等不及了,气温也升高了。中午就协调调集几台微型挖机过来,下午就开始作业,把这个山庄翻一遍,刨地三尺也要把那颗人头找出来。”

    “师傅,直接全面开挖?”

    “是的,网格化拉网开挖,这也是没有办法的办法,种种分析表明,那颗人头就在这山庄里,只是我们不知道藏在哪里了。”

    白晓晓狠狠的骂了一句:“真他妈的憋屈!走,阿青,我们再去好好找找,我就不相信犯罪分子比我们这些干刑侦的更聪明!”

    被她的情绪感染,我觉得我身上又有力量了。我从身上的挎包里摸出一个小纸包,打开纸包,里面包的是一种烘干的小树皮,这是父亲按照《绿奉斋异闻录》里记载炮制的一种提神药。我捡了一小块给白晓晓:“白警官,给你个好东西,含在嘴里,别嚼,很提神的。”

    “这是什么?槟榔?”

    “不是槟榔,这是我们家秘制的植物药材,放心,味道不难受的。”

    她将信将疑的拿去放到了嘴里,我自己也含上了一片。不一会就感觉一阵清凉感从口腔直上脑袋,又慢慢传入四肢,非常的舒服,整个人的疲倦感一下子就被驱赶的无影无踪。白晓晓也发觉了这个变化,很惊讶的对着我竖起了大拇指,说道:“阿青,这玩意这么厉害,比抽烟嚼槟榔好多了,要不多送我点,哦不,我让领导给你家买上几斤,以后熬夜就每人发一片。”

    “买上几斤?每人发一片?你当是去超市买桂皮哦,你知道这东西有多珍贵吗?就我包里这几片,我自己平时都舍不得用哦!”

    她听我这么一说,眉头一皱,小声嘟囔道:“抠门的神棍!”

    我直接无语了她……

    我们俩又在山庄里转了两圈,到第三圈的时候,她开口了:“我说,你有没有其他本事没有使出来,比如请个土地公公问问啊什么的?你有本事别瞒着我哦!”

    我是真的无语了:“白警官,我就是一个搞景观设计的,我不是林正英,更不是神棍!再说这世界上哪有什么土地公公!”

    “好吧,不请就不请吧,你急什么眼啊。但你有本事别藏着掖着哈,该使就使。要不怎么对得起你喝了那么多瓶我们李局的可乐!”

    被她这么一说,我真的更是无语了,我现在特后悔喝那可乐了,真的是吃人手短啊。不提可乐还好,一提可乐,我就想尿尿了。主建筑里每层都有卫生间,我去过,但是现在我们是在山庄东面,走过去有点远。我记得在这片园子里有个独立卫生间的,就是修在室外的那种小房子。

    由于山庄已经关闭好几年了,这个卫生间已经很久没有人打扫,原来的白墙已经变得斑驳,墙体很多地方还长了青苔。好在自来水还是通的,上完卫生间我出来在门口水龙头上洗手。这时听见几声“嘎、嘎、嘎”的鸟叫。我是在农村长大的,一听声音,不用看我都知道是沙和尚。沙和尚是我们老家的土名叫法,其实这种鸟叫做“棕背伯劳”,棕背伯劳(学名:Laniusschach)属于中型鸣禽,是伯劳中体型较大者,体长23-28厘米。头大,背棕红色。尾长、黑色,外侧尾羽皮黄褐色。栖息于低山丘陵和山脚平原地区,夏季可上到海拔2000米左右的中山次生阔叶林和混交林的林缘地带。主要以昆虫等动物性食物为食,并且爱吃腐食。

    小时候最怕这个沙和尚,因为它是我们家乡常见鸟类里面最凶猛的。如果你去掏它鸟窝,它就敢不停的飞过来啄你的脑袋。小的时候我与小兵去放牛,小兵就因为掏鸟窝被这种鸟把脑袋顶啄出了血。所以我们也是蛮恨这种鸟的,每次遇到,不管远近是否能打到,先给它一弹弓,打不中吓吓它也好。

    也许是小时候弹弓打多了,一听见鸟叫,就条件反射的抬头找它在哪里。就看见卫生间旁边有几棵大的楸树,估计胸径都有40~50公分了,树高起码20来米。楸树在贵州很常见,乡土树种,长的很快,属于速生树种。和另外一种乡土树种梓树很像,不是学林业口的人很难区分这两种树种。最好区分的方法是,这两种树开完花后在秋季都会结豆荚状的果实。那果实细细长长的,很像我们吃的豇豆,区别在于楸树的豆荚长更像豇豆,而梓树的则短上许多,像很细的四季豆,所以有“长楸短梓”的区分口诀。

    只见其中一棵楸树上有个大大的鸟窝,我一看那就知道是喜鹊筑的巢。贵州常见鸟类,要数喜鹊筑的巢最大,并且很喜欢筑在高树上。但沙和尚的巢不会筑在这么高的树上,也不会筑这么大的巢。沙和尚就站在那喜鹊窝的旁边树枝上不停的叫着,时不时还飞进喜鹊窝扑腾两下,像是在嘲笑我,你拿弹弓打我呀,你拿弹弓打我呀。

    我恨恨的骂道:“死沙和尚,要是爷今天弹弓在手,狠狠的给你一弹弓,看你还叫嚣不?”骂完我不再理会它,埋头继续洗手,但那沙和尚还继续在我头顶似乎叫嚣的更欢了,我脑子里不停转悠着那沙和尚跳进跳出喜鹊窝的样子,突然间我感觉想起了什么,抬头又看了看还在那嚣张叫嚣的沙和尚,我马上心头一颤,声音也带点颤抖的叫起来:“白警官,白警官。”

    白晓晓本就在不远的地方等我上卫生间,听见我在卫生间一喊,快步走过来,边走边说:“你是不是叫我帮你送手纸?你不要过分哈,我看你有点欠收拾。”

    她走到卫生间的门口看见我呆呆的站在门口的洗手池旁边,说道:“叫我干什么,你掉茅坑了?”

    我颤抖的说道:“白警官,我,我,我想我知道那颗头颅在哪里了。”

    白晓晓听我一说,眼睛立马放光,急迫的问道:“在哪?在哪?在卫生间里?不对啊,这个卫生间我们仔细已经排查过三次了啊。”

    我心里怕怕的,声音颤抖的说道:“不是卫生间,那颗脑袋在你头上。”

    “什么?你消遣我,看姑奶奶不抽死你。”白警官抬手就要打我。

    我急忙说:“别打,别打,真的在你头上。”

    白晓晓看我害怕而严肃的这样说,竟不由自主的伸手去摸自己的头顶。

    我接着颤抖的说道:“我说的是那里……”说着用手指着头顶那楸树树梢上的喜鹊窝。

    白晓晓仿佛一下子明白了什么,立刻用对讲机大声的喊道:“涂钢炮,涂钢炮,快带人过来。”也许是熬夜的原因,白晓晓的声音很沙哑,但她喊的很急切和大声,这声音在这夏季的傍晚,天即将黑尽的林子里传得很远,很远……

    不到两分钟,涂钢炮就第一个边跑边跳过那些灌木丛障碍,像个跨栏的运动员来到了跟前。后面跟着十好几个警察,也陆续的赶了过来。

    大家一到,涂钢炮马上说道:“怎么,小白,找到埋藏地点了?”

    白晓晓兴奋的点点头:“应该是找到了……”

    涂钢炮还没有等她把话说完,就立刻问道:“在哪个位置?赶快让挖机过来连夜挖。”

    白晓晓说道:“不用挖机,不是埋在地上,在那儿呢。”说着用手指向了空中。

    众人赶忙抬头向头顶望去,看着傍晚黑沉沉的树冠,有个警察问道:“挂在树上?在哪里?在哪里?”

    白晓晓接着说了句:“不是挂在树上,看见没,那黑糊糊的鸟窝,应该就在那鸟窝里。”

    众人发出一片吃惊的啊声。

    这时李丰年也赶过来了,急切的问道:“小白,找到位置了?”

    白晓晓立刻回答道:“李局,大概是找到了,郎青推断在那鸟窝里,就在那,黑黑的那个。”说着一边用手指向那喜鹊窝,还有警察用警用聚光手电照着那喜鹊窝。这时候天已经快黑尽了,巨大的树冠挡住了最后的光线,看上整个树冠底部都黑沉沉的,手电光打上去,透过错综的楸树枝,隐约看见那用枯树枝搭建成的喜鹊窝在手电强光下变得灰白灰白的,让人从心理上生出一丝恐惧感。一下子我从找到的惊喜感变成了恐惧感,发觉刚才喝下去的那两瓶可乐也不香了。

    李丰年抬头看了那喜鹊窝,然后低回头对着我严肃的说道:“小郎,你确定在里面?你怎么判断的?”

    “李局,我一时半会说不清楚,我也不能肯定就在里面,但我想在里面的可能性很大。”还是父亲教我的那样,不论什么时候,话都不可以说太满。

    李丰年不再追问,马上说道:“先上人勘察,有没有,上去看就知道了。”

    树很高,又在林子里,调市政的云梯车已经来不及了,只见几个警察从一辆依维柯的勘察保障车里搬来两张铝制伸缩梯。警察用的东西就是好,这梯子看上去就比装修工人用的高档先进多了。

    由于喜鹊窝所在的那棵树高,最低的分枝点都在3米多高左右。只见每两个男警察在一张梯子下面扶住梯子直立起来,两张梯子各上了一个警察,头上戴着头灯,拿着手电、相机、软毛刷就逐步的边爬边沿树干勘察上去。

    当警察也不容易啊,不但要熬夜,这种梯子不靠在树上,就靠人扶住直上直下的,这需要很强的臂力和平衡力,不简单啊!只见两名警察慢慢往上勘察,到了三米多高,到达第一个分枝点的时候,只听见一名警察兴奋的大声喊道:“发现攀爬痕迹。”

    在下面的人一阵骚动,因为在这么高的位置发现攀爬痕迹,从侧面更加证实了头颅在上面的可能性。

    这时李丰年大声的喊道:“一鼓作气,加快速度。”

    两名警察爬到5米来高的时候,梯子开始晃动的厉害,下面的人开始有点吃不消了。两名警察干脆直接上树,勘察一段,拍照一段,再向上爬一段。

    这个时候下面紧张的人们也许是脖子仰酸了,从树下退出来,站在树的旁边打着手电向上面的人照明。大家也时不时的提醒上面的人注意安全。上面的两个警察倒是瘦瘦的,身法也灵活,只是警服已经被树枝蹭的脏兮兮的了。

    约莫半小时,两个警察一边勘察一边攀爬离喜鹊窝不太远了,由于树枝变的太细,已经不能承受两个成年人重量了。并且越来越摇晃得厉害,无法继续勘察工作了。

    李丰年在下面仰着头大声喊道:“别勘了,直接上去一个人看看。”

    其中一个警察把手上的手电和物品给了另外一个警察,然后只见他两手抓着树枝,交替进行晃晃悠悠的向上爬去,眼看就要揭开谜底了,所有人都把脖子伸的老长老长,6、7把手电照的树冠白得发亮。大家大气都不敢出,甚至感觉吞咽口水都忘记了。

    只见那名警察终于颤颤巍巍的勾着腰终于爬到了喜鹊窝的高度,缓慢而小心翼翼的把腰伸直扭头向喜鹊窝里看去。下面的众人心都提到嗓子眼了,但也没有人说话,就听见上面那名警察传来一声“哇”的恶心干呕声,然后大声说道:“在里面”,接着又是一声“哇”的恶心干呕声传来。下面的人听见后马上兴奋的大声喊道:“好,好,终于找到了,终于找到了。”接着所有人对我投来佩服欣赏的目光。

    后面的事情我就不想参与了,我可不想等到别人把那喜鹊窝端下来,然后再伸头去看里面肯定烂的汤汤水水的人脑袋,让自己一辈子都做恶梦。既然找到了那颗头颅,也不需要我再待在这个山庄了。还是白晓晓开车送我回市区,临上车的时候,李丰年远远的向我挥手再见,并且向我伸出了大拇指。涂钢炮我没有看见,估计正带人在那棵树下忙着呢。

    车开上花溪大道的时候,路灯已经点亮,道路两旁也已是灯火阑珊。我开着窗户,初夏傍晚的风吹在脸上很是舒服。从昨天早晨开始到今天晚上结束,我就像经历了一场梦一样。

    车开到环城北路,我下了车,白晓晓也下车从后备箱抱下半件可乐,她说了句:“这是李局特意让我带上给你的。”我笑了笑,没有说什么,抱上可乐穿过马路,我听见后面白晓晓的声音:“阿青,你是个很棒的神棍!”我没有回头,只是腾出一只手向后招了招,表示收到。我现在就只想回家洗个热水澡,好好睡上一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