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也在见诡的路上阴暗爬行

47 太极镇煞符

    周之庭看着屋里隐约的一层白雾,已然明白了事情的严重性,他一把合上了门,取出一张太极镇煞符,他忍着恶心在符纸背后舔了口,把微湿的符纸一把贴在了门上,把门封住。

    他一屁股坐在了高志强旁边,语气沉重,“不能再出去了,就你和我的水平,出去也就是葫芦娃救爷爷——一个一个送。”

    “可是这雾到底是怎么回事?那轿子又是什么东西,怎么会把邢磊带走?”

    赵旭颤着手点燃烟,猛猛吸了一口,他虽然早知道这世界上有某些东西,可亲眼看到这还是头一次,说实在的,对精神的冲击确实有点大。

    周之庭闻言,只能摇摇头,他看着头上伤口已经结痂的高志强,心里的大石头稍稍落地,还好,血止住了就好。

    他从兜里摸出了一瓶矿泉水,又掏出了张新制的符纸,借着赵旭的烟点燃,把烧成的灰兑进水里,扶起高志强的头喂他一点点喝下,这才放了心。

    赵旭虽然看不明白,却能大致猜到他的用意,也就没有阻止,只默默用那双上挑的细长眼睛盯着他。

    “那陶姐、邢磊和蓉蓉怎么办?这些东西你总比我懂,难道我们只能坐在这等这该死的雾散了吗?”

    “我相信法医姐姐。”周之庭吸了口气看向窗外,脊背僵硬的像被钉在了木板上。

    只见原本雪白苍茫的一片雾里,几张脸隔着落了不知道多少年灰尘的玻璃窗朝里面看,那一张张没有瞳仁的脸被玻璃窗映的蜡黄,脸上都挂着古怪而僵硬的笑容。

    那一张张脸看着是那么熟悉,分明就是早些时候他们一一问过的村民们。当时他们还是活生生的,怎么现在就变成了这幅样子。

    似乎是察觉到了周之庭的视线,那几张脸猛然凑近,贴在了玻璃上朝着周之庭的方向卖力地舔了起来,他们嘴唇不断蠕动着似乎在低语着什么。

    隐约可以听见有细碎声音从窗外传来,像是说话声又像是什么动物在吠叫。

    周之庭额上渗出一圈冷汗,他手里握着的罗盘也仿佛察觉到什么了似的,猛地开始逆时针旋转起来。

    “山神应娶了!”

    “山神迎娶了!”

    “山神应去了!”

    “恭喜恭喜……”

    “恭喜恭喜……”

    赵旭指间掐着的烟忽然掉在了地上,他忍不住晃了晃脑袋,那重重叠叠的声音细碎声音让他脑袋一阵眩晕,像脑震荡似的恶心,“呕,什么声音?”

    “嘘!”

    随着那些悉悉索索的低语声音越来越响,似乎远处又有震天的锣鼓礼乐声响了起来。

    周之庭还记得,那礼乐声靠近时,殷红如血的轿子就会出现在附近,到那时说不好他们三个里面还会有人被那轿子带走。

    他再说不出一句话,死死瞪着那一排排不断说着恭喜的人脸,只感觉一阵越来越重的压力透过空气压在了他身上。

    他的脊背不受控制地越来越弯,几乎要把身子弯成90°时,一阵响亮的犬吠声忽地从外面传来,那悉悉索索的声音便忽然戛然而止,几乎是一瞬间,那些脸便尽数散去。

    周之庭浑身一松,双手撑在床上大口喘着粗气,冷汗下雨似的滴下来。

    阴阳眼果然是招煞的,哪怕有太极镇煞符都不能完全将之完全阻挡。

    就在他听着赵旭不住的干呕声思索对策时,窗外又是一声响亮的犬吠声,一只毛毛躁躁的黄毛小土狗从窗口冒出了头。

    “你怎么过来了?!”

    周之庭简直惊呆了,小土狗不应该在茶馆里吗?它是穿过这大片的白雾来到这里的?

    想到这里,他心里突突一跳,那是不是小土狗可以带着他们离开这片白雾呢?

    周之庭忙走到赵旭身旁把自己猜测和盘托出。

    赵旭又干呕了一声,看着躺在床上的高志强,心里是万分纠结。

    或许这只只有周之庭能看到的小土狗确实能穿过白雾,可它能带着他们也穿过去吗?何况他们还带着一个伤员,这能把人吞进去的白雾里到底还有些什么还不得而知,这样的情况又如何能安心跟着狗走呢?

    周之庭也不是听他分析之后,心里虽然焦躁极了,但也无可奈何。

    带着一个伤员就意味着两人中至少有一个在遇到危险时是腾不出手来反击的,太冒险了。

    小土狗吐着舌头趴在窗台上朝他叫,可见他一直不出来,它好像知道什么似的,乖乖趴在了门口守着房门。

    时间一点点过去,手机上显示的时间已经到了晚上八点,两个大男人早就饿的前胸贴后背,可那白雾中却依旧亮如白昼。

    周之庭坐在床边闭目养神,赵旭坐在另一头,而高志强直到现在还是没有醒,甚至发起了高烧,难道他们只能在这里等死了不成?

    赵旭隐约好像听见有人在叫他,猛地一下睁开了眼睛。

    “小子,你听见没?”

    周之庭舔了舔干涩起皮的嘴唇,给了他一个疑问的眼神。

    “……”

    赵旭听的更真切了,那是夏静蓉、陶丽英和邢磊的声音,他们在叫他的名字。

    周之庭看着赵旭全神贯注的样子,心里涌出些不妙的预感,他忙摸了摸兜,摸出那本被他爸撕成两半丢进垃圾桶后,又被他亲手粘合起来的手抄书。

    他飞快地翻页,记得书里是有去除幻象的符纸,只要找到那一页撕下来就好。

    门外不知从哪里传来一声又一声隐约的铃铛声响,叮铃铃、叮铃铃。

    不等他翻到那一页,赵旭便忽然眼神直勾勾地站了起来,径直朝着门口走去。

    周之庭见状忙跳下床,一把拦住了他,可也没见赵旭怎么使力气,他只是一挥胳膊,周之庭整个人就完全拦不住的倒飞出去,撞倒在了门厅摆放的桌椅上。

    “咳咳咳……”周之庭浑身都在痛,被灰尘呛的咳嗽,可他来不及顾这些,忙抽了张护身符舔了舔贴在了赵旭眉心。

    赵旭的神情恍惚了一瞬,那张符忽然无火自燃,化作了一片飞灰,下一秒,魔怔的赵旭便呆滞地一把扯下了那张被周之庭用口水粘在门缝处的太极镇煞符。

    只听“砰”地一声巨响,刚刚还严实合住的木门被一阵狂风撞开,大片白雾如无形无状的蛇般流窜入屋内,将整个屋里瞬间填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