薄暮初破之时，爆竹连响，昭告着敬神祭的开始。

    秦子泽从床上悠悠转醒，揉着眼睛打了个哈欠，“喂…你们不起吗？”

    “现在起也没用…”洛天呢喃着翻了个身，“早上只开启商贩这些…敬神的仪式正午才举行，咱们正午去就好了。”

    “我可得起了…”解千愁支撑起身体，今天不仅是据点的敬神祭，还是招新日，解千愁得在今天向据点提交成立小队的表格，这样在晚上招新时才能以队长的身份招纳队员。

    “我陪你们一起吧，正好我去摊子上看看有没有什么好玩意儿。”田沧打了个哈欠，顶着两个大大的黑眼圈慢慢爬下床，端着水盆洗脸去了，解千愁和秦子泽紧随其后。

    洛天有些痛苦地捂住耳朵说道：“水流声好吵，你们真的有打算让我睡觉吗…”

    “好啦好啦，走了！”

    寝室的门被关上，周围的环境安静下来，洛天睁开眼睛，把枕头靠在背上，拿起放在枕头下面的红色发卡，田沧昨晚已经给补过绸缎，如今摸起来顺滑柔软，洛天有些犹豫地抚摸着那绸缎。

    没有源芜，会被杀死。

    有源芜，成长起来，会被剥夺重要的记忆。

    “我会救你的。”空无一人的寝室内，洛天独自呢喃道：“一定会。”

    庭市中

    道两旁的摊贩在这清晨刚刚开始着手忙活，大抵是准备摆货，和一些简单的吃食，毕竟所有人都清楚离真正热闹起来的时候还有好几个小时，解千愁在议厅门口和两人分道扬镳，先去处理小队的事儿了。

    秦子泽漫无目的地跟在田沧身后，看着前者在一个个书摊面前蹲下，挑挑拣拣，最后的结局无一例外都是起身后叹息离开，这举动自然也了收获不少商家愤怒地目光。

    “呦，糖炒栗子。”秦子泽的目光被牢牢吸引，咽了咽口水道：“你先挑着啊，我先去买点吃的。”

    “嗯。”田沧应了一声，继续在书摊前翻着那些大多已经发黄老旧的书籍，他有些惊奇地“诶”了一声，拣起一本叫做《英雄传》的书，疑惑道：“这书是讲什么的？”

    摊主的视线从手中的书籍上挪开，瞥了一眼田沧手上的书，很快又收回视线，“讲英雄的故事，三十铜币一本，喜欢就拿走。”

    “哦…能先看看吗？”田沧饶有兴致道。

    摊主大概是没想到他真的有购买欲望，犹豫了一会儿说道：“那就让你看五页吧。”

    田沧翻看着这本《英雄传》，没一会儿就拍下三十个铜币笑吟吟道：“谢了啊。”

    “不用谢。”摊主愣了一下，看着田沧的背影，从自己的摊子上拿起一本《英雄传》，这书本是他摆在这里充数的，自己甚至都没看过，他翻看了两页，有些诧异道：“真有人喜欢这么老套的英雄故事啊？”

    那边秦子泽也收获了一袋热气腾腾的糖炒栗子，卖货的殇者贴心的用源芜剥离了栗子壳再装进纸袋，让秦子泽更加高兴。

    源芜还真是方便的东西啊，要是自己也能随时随地使用就好了…秦子泽想到这儿露出苦笑，实际上在与精灵小姐那一战以后，他的确能够调动体内的源芜，但是因为怕自己再次失控，所以从没有使用过。

    “豁，你买了什么书啊？”秦子泽一边幸福地往自己嘴里丢着栗子，一边有些疑惑地问道。

    看着腮帮子被栗子充满像个松鼠一样的秦子泽，田沧忍俊不禁道：“一本讲英雄的书，你要看看吗？”

    “好啊！”秦子泽费力的咽下甘甜的栗子后把自己手中的纸袋和田沧手里的书做了交换，可是刚翻开第一页，秦子泽就有些迷惑。

    “莱茵•凯茨华尔特？英雄与恶龙的故事？好老套啊…”秦子泽继续看了几页，略有些入神地站在原地，田沧微笑着不语，站在旁边等着他，还偷吃了两个栗子。

    “这…”看完了大约五分之一左右的秦子泽嘴角抽搐道：“的确是标准的英雄，但是他根本没救下公主啊！”

    “等我看完再给你。”田沧收回了书，交还了栗子。

    秦子泽似乎还沉浸在莱茵•凯茨华尔特的故事中无法自拔，问道：“你是怎么挑中这本书的啊？”

    田沧眨眨眼，有些迷惑道：“怎么挑中的…因为这本书我没看过啊？”

    秦子泽被雷的外焦里嫩，哆嗦着说道：“哥哥，你别告诉我那么多书摊上的那些书，你全都看过吧。”

    “差不多吧…”田沧笑道：“就这一本还算新鲜。”

    接下来足足五分钟，不论田沧怎么关心，秦子泽都没有回答，只是愣在那里嘴里不停地重复三个字。

    “怪物啊…”

    我们刚才走过了多少书摊？起码有十个吧？每个书摊都摆满了书，就算刨去重复的书籍怎么说也得有个几千本了吧！？他竟然只有这一本没看过！？

    秦子泽无力道：“田哥，你有这本事，你当什么殇者啊，你应该去读大学，你应该去为世界科技做贡献啊…”

    “我是博士研究生哦。”田沧把那本英雄传递到秦子泽手里，挥了挥手道：“走啦，站在那里干什么？”

    “你…二十多岁，博士研究生？怎么可能！我听都没听说过！”秦子泽一脸世界观崩塌的模样，狠狠地抓着自己的头发。

    “因为我研究的课题是国家机密啊…”田沧有些不好意思地说道：“我是三年前才来到据点的，我十八岁就已经是博士研究生了。”

    秦子泽身形摇晃，颤颤巍巍几乎要倒，田沧赶紧扶住他，担忧道：“没事儿吧？”

    “没事儿，哥，您辛苦了。”秦子泽看着田沧那无辜地模样，痛彻心扉道。

    “哦对了，这本书给你了，我看完啦。”

    “看完了？！什么时候！？”

    “就在刚刚你嘟囔着我是怪物的时候啊。”

    这次秦子泽真的不想说话了。

    实际上这些由田沧口中说出的东西，带给秦子泽的震撼虽然够大，却并没有多么实际的体验。

    直到几个小时后，知道田沧完整计谋地秦子泽才在颤抖中对天发了一个绝对的毒誓——永远不要和这个家伙变成敌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