吾兄程咬金

第53章 杨广夺宗(七)

    隋文帝的书房。

    隋文帝召见高颎。

    “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高颎叩头说道。

    杨坚看了看他,问道:“晋王妃有神灵护身,说杨广将来必定会为天子,你说该怎么办呢?”

    高颎跪在那里不起来,说道:“长幼有序,岂能因此而废太子呢?”

    杨坚听了,知道他一心向着太子杨勇,于是,哈哈一笑,说道:“爱卿,朕不过和你开个玩笑罢了。”

    “太子乃是国家之根本,皇上怎么能拿这件事来开玩笑呢?”高颎面色凝重地说道。

    “爱卿,这一篇揭过去,你快快请起吧。”

    高颎这才站起身来。

    君臣二人,分宾主落坐。

    “爱卿,这么多年来你跟随朕吃了不少苦,受了不少罪,朕得谢谢你呀,没有你的相助,朕怎么会有今天呢?

    想当初,尉迟䢛叛乱,派他的儿子尉迟惇率领八万精兵,进驻武陟,朕命韦孝宽攻击叛军,可是,各路大军都不敢抢先出战。

    朕又让崔仲方去做监军,他却以父亲在山东为由而推辞,后来,还是你主动请缨到前线去,大破尉迟迥啊!”回想起往事,杨坚侃侃而谈。

    “那是托陛下的洪福,侥幸取胜。”

    “后来你因功被封为尚书左仆射,渤海郡公,可是,你却上表辞职,推荐了前朝的隐士苏威,天下能像你这样举贤、让贤的人是少之又少啊。”杨坚称赞说。

    “苏威之才远在我之上啊。”高颎谦虚地说道。

    “开皇八年,你献妙计平定南陈,朕在寿春设置淮南行台省,晋王杨广为行台尚书令,行军元帅,你为长史,统率五十二万大军,分八路攻取南陈。

    那时杨广刚刚二十岁,不过是个毛头小子,军中一切大事,都靠你去决断,没有你的辅助,他怎么能立此大功呢?”

    “晋王杨广虽然年轻,却有出色的军事才能,指挥有方,我也没帮什么忙。”

    “你平定南陈有功,加封为上柱国,晋爵为齐国公,可是你再次请求让位,你见识远大,富有谋略,回京掌管禁军,我把你当作心腹。

    自从朕受禅登基以来,你参与机要,尽心竭力,多次献计献策,切中时弊,朕对你感激不尽啊。”

    “陛下,您对臣的恩宠已经超过了所有人,臣受之有愧。”

    隋文帝看了看他,一笑,转移话题,聊起了家常,说:“我听说你的小妾又给你生了一个男孩,我要向你道喜呀。”

    “多谢陛下,同喜。”

    君臣二人又唠了一会儿,高颎起身告退。

    等到高颎走了以后,独孤伽罗从屏风后面转了出来,对隋文帝说:“高颎此人已经变了,他已经不是当初的高颎了,绝不可再亲近。”

    “皇后何出此言呢?”

    “你还记得吗?当初他夫人去世之时,陛下要为他娶妻,他是怎么说的?”

    “他当时说,他已经老了,退朝之后,只会在家吃斋念佛,他感谢我们对他的关心,却不愿娶妻。”

    “这不就结了,陛下要为他娶妻,他心存爱妾,竟敢当面欺骗陛下,现在他的欺诈已经显现,此人竟变得如此奸诈,陛下怎么能再信任他呢?”

    隋文帝认为独孤皇后说得有理,因此逐渐疏远了高颎。

    晋王宫。

    独孤伽罗听说杨广病了,母子连心,她赶忙前来看望。

    这晋王宫比起东宫小了许多,也不似东宫那般奢华。

    她来到了杨广的房间。

    平日里,杨广天庭饱满,地阁方圆,浓眉大眼,风流倜傥,神采奕奕。

    此时,只见杨广躺在床上,额头上敷着一条白色的热毛巾,面容憔悴,脸色苍白,眼窝深陷,二目无神。

    房间里只有萧妃一个人手里端着个药碗正在劝说杨广:“你快趁热把药喝了吧,喝下去就会好了。”

    “不喝。”杨广摇头说道。

    萧妃,年龄在二十多岁,亭亭玉立,身穿绿色长袍,腰里系着一条丝带,头发高挽成一个髻儿,弯弯的柳叶眉,一双丹凤眼,眼神清澈,椭圆形的脸型,元宝的耳朵,显得福泽深厚,高高的鼻梁,樱桃小嘴,齿白唇红,貌美如花,倾国倾城。

    举止高雅,知书达理。

    她出身文化世家兰陵萧氏,她的父亲是西梁孝明帝萧岿,母亲是张皇后,她是位正牌的公主。

    萧妃出生在二月,江南的风俗认为,在二月里出生的女子大不吉,会害死自己的父母。

    于是她的父亲便把她转给自己的六弟东平王萧岌收养。

    奇怪的是,萧岌夫妇收养她不到一年,便双双病故。

    这么一来,萧氏的父亲更不敢把她接回到宫里来了,遂又把萧氏转给了舅父张轲收养。

    张轲虽是安平王萧岩的幕僚,却家境贫寒,穷困潦倒。

    萧氏虽然贵为公主,却也不得不操持农务,亲自下地里干活儿。

    后来,隋文帝夫妇为晋王选妃于梁国,其他的公主占卜都不吉利,只有萧氏为大吉,因此,把萧氏从张轲那里迎回,册封她为晋王妃。

    萧妃见独孤皇后来了,赶紧跪伏在地上,说道:“不知皇后驾到,有失远迎,望乞恕罪。”

    独孤伽罗微笑着点了点头,说:“免礼,起来吧。”

    独孤伽罗平时每次派人到晋王宫来探视的时候,经常会看见萧妃和那些宫女在一起同寝共食,生活俭朴,因此,对她的印象很好。

    独孤伽罗来到床边看着日渐消瘦的杨广,心疼地说道:“阿摩,几日不见,你怎么病成了这个样子?”

    阿摩是杨广的小名,独孤伽罗是佛教信徒,因此,为了保佑杨广能够健康茁壮地成长,为他取了一个带有佛教色彩的乳名。

    “母后!您来了。”杨广挣扎着坐起身来,想要下床跪拜行礼。

    独孤伽罗制止了他,关心地问道:“你现在身体虚弱,不必多礼,你和我说说,你得了什么病?为何脸色如此难看?”

    “母后不必担心,估计是春寒料峭,偶感风寒,没什么大碍,过几日就会好的。”杨广有气无力地说道。

    独孤伽罗用手摸了摸他的额头,烫得厉害,问道:“你发高烧了?”

    “可能有一点。”

    萧妃在旁边补充说道:“他晚上有时候,还会说胡话。”

    “看你的症状是不是被吓着了?”独孤伽罗问道。

    “母后,不必担忧,不过是小恙罢了,”杨广说,“倒是您老人家要注意身体呀。”

    “请御医看了吗?”

    “请了,御医给开了药方,我按照药方抓药,给他煎汤熬药,可是他不愿喝药。”萧妃说道。

    “病了不吃药,怎么行呢?”独孤伽罗说着,端起了药碗对杨广说,“阿摩,来,乖,把这碗药喝了。”

    杨广本不想喝,但是,看他母后亲自端药给他,他捏着鼻子把那碗药给喝了下去。

    “你注意保暖,多多休息,我过两日再来看你。”独孤伽罗说。

    “知道了,母后。”杨广说。

    独孤伽罗走出了杨广的房间,萧妃在后面相送。

    “你可知道阿摩最近有没有和什么人接触过?”独孤伽罗问道。

    “回皇后的话,太子曾派人送来一封书信。”萧妃小心翼翼地说道。

    “哦?有这等事儿?书信在哪里?拿来我看!”

    萧妃便把那封书信从怀中取出,用双手递给了独孤伽罗。

    独孤皇后接过书信,展开一看,上面大致的意思是,太子杨勇警告杨广,让他不要对太子之位有觊觎之心,否则的话,等到杨勇一旦继承了皇位之后,将不会放过他。

    独孤伽罗仔细地看了看,确认是杨勇的笔迹,她柳眉倒竖,杏眼圆翻,心中骂道好畜生!这还没在哪里,你就想拿自己的兄弟开刀了!

    一个做母亲的最不愿意看到的,就是自己的儿子们之间互相残害,这叫她怎么能不生气呢?

    怪不得杨广病了,原来是被太子吓的。

    独孤伽罗对萧妃说:“此事不要声张,先把阿摩的病治好了再说!”

    “是,皇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