吾兄程咬金

第64章 兄弟谈心

    程咬银听了之后,心想高颎所说的话都是为了朝廷好啊,怎么就变成“诽谤朝廷”罪了呢?

    高颎一生为了朝廷,可以说是鞠躬尽瘁,死而后已,没想到,到头来却落了这么个下场。

    看来真是应了那句话了,龙眼无恩,伴君如伴虎啊。

    “欲加之罪,何患无辞?他们便是由我们内外侯官去进行缉捕的,当他们三家数百口人被关押到监牢之时,我于心不忍,于是,我收集、整理了许多材料,替他们三人辩护,最终,皇上法外开恩,只是杀了他们三个人,把他们的族人尽皆释放。”司马婉儿说道。

    “这么一说,你做了一件天大的好事,功德无量啊。”程咬银不由得竖起大拇指称赞说道。

    司马婉儿目光凝视着远方,说道:“我并不喜欢杀戮,我们内外侯官每缉捕一个人,只要他不是十恶不赦,我都会尽量开脱他的罪责。

    我知道我爹跟在宇文丞相后面也干了不少坏事儿,我想替他积点阴德。”

    程咬银笑道:“看来你不但心地善良,而且还很孝顺。”

    “那可不,”司马婉儿回过头来看着程咬银,问道,“你们这么多人聚集在李密家商量什么呢?是不是在商量比武大会的事儿?”

    “这事你也知道?”

    “比武大会,高手云集,你那两下子连我都打不过,你在瞎掺和什么?”

    程咬银一听,很是汗颜,说道:“并非我想去参加什么比武大会,而是我哥要去看看热闹,因此,我只好陪着。”

    “目前,我也不清楚此次比武大会有没有什么玄机,但是,朝廷的事,你最好不要掺和。”

    “征战吐谷浑对于朝廷来说,是一项壮举,对于习武之人来说,也是扬名立万,建功立业的好机会,这难道不是一件好事吗?

    如果能够夺得先锋大印,率领军队征战沙场,就有可能像霍去病那样征伐匈奴,封狼居胥,名垂青史。”

    “一个人的成功看似偶然,其实是必然。

    霍去病如果不是他的舅舅大将军卫青支持他,汉武帝宠着他,他能建立那样赫赫的战功吗?

    再说了,霍去病为什么年纪轻轻就去世了呢?

    其中恐怕是另有隐情,宫廷斗争往往是残酷而又无情的,你的功勋越大,往往越会成为别人打击的对象。”

    程咬银听了也是一愣,问道:“照你这么一说,霍去病之死并非自然死亡。”

    “依我看,应该不是那么简单,他才二十岁刚出头,身强力壮,怎么就那么容易病死了呢?

    对于一名将军来说,最大的悲哀莫过于不是战死在沙场之上,而是死在宫廷斗争,自己人的手中。”司马婉儿说道。

    晚上。

    杨玄感府上。

    杨玄感跪在父亲杨素的灵位前声泪俱下,心情久久不能平静。

    他心想父亲为了大隋的天下立下了赫赫战功,帮助杨广夺取了帝位,可是,没想到,到头来却郁郁而终。

    就在这时,他的弟弟杨积善来了。

    杨积善见他哥又到这里来哭诉,心情也很悲痛。

    他把杨玄感从地上搀扶了起来,说道:“哥,你不必太过悲伤,身体要紧。”

    杨玄感哭罢多时,把眼泪擦了擦,对杨积善说:“兄弟,你说咱爹这辈子容易吗?

    起初,他跟随隋文帝南征北讨,平南陈,灭北齐,立下了赫赫战功,如果没有咱爹的帮忙,隋文帝能那么容易夺取天下吗?”

    杨积善听了之后,也说:“咱爹作战勇猛,每次打仗,总是身先士卒,号称‘常胜将军’,可以说,大隋的天下几乎有一半是咱爹打下来的。”

    “是啊,后来杨广想夺取太子之位,如果没有咱爹和叔叔杨约支持他,他能成功吗?”

    “隋文帝对咱爹十分宠幸,可以说是言听计从,当时,咱爹说杨广的好话,杨广就是太子;

    如果咱爹替杨勇美言,那么,杨勇便是太子,太子的废立,可以说,在很大程度上取决于咱爹的态度。”

    杨玄感长叹了一声,说:“仁寿四年,隋文帝病重,住在仁寿宫,杨广住在宫内的大宝殿,不承想杨广非礼了陈贵妃。

    陈贵妃把这件事报告给了隋文帝,惹得隋文帝大怒,要废掉杨广的太子之位,打算召回杨勇,复立他为太子。

    当时,杨广也慌了神了,与咱爹商量,咱爹给他出主意,让宇文述和郭衍带领士兵入宫守卫,控制住柳述和元岩,同时,派张衡守候隋文帝的病情。

    当天晚上,隋文帝驾崩。杨广终于坐上了皇帝的宝座。

    如果没有咱爹的帮忙,杨广能当上皇帝吗?不要说当皇帝了,恐怕连性命都保不住。

    汉王杨谅对杨广继位十分不满,发兵叛乱。

    当时,晋州、绛州、吕州等州城都被杨谅控制住了。

    杨谅又命令手下大将赵子开拥兵十余万,占领了所有的道路,盘踞在高壁,摆开五十里的战阵,来势汹汹,气焰十分嚣张。

    面对杨谅的大军,杨广惊慌失措,不知道怎么办才好,朝廷上下无人敢去应战。

    后来,还是咱爹带兵前去平叛,将他们一一打败,最后杨谅退守并州,咱爹又把他包围了起来,他无计可施,非常窘迫,只好投降。”

    “是啊,咱爹对杨广可真是无话可说。”杨积善说。

    “可是,我想不明白,咱爹对杨广如此忠心,他却对父亲百般的猜忌。

    咱爹心情郁闷,最后,得了病。

    杨广表面上派人来探视咱爹的病情,其实是猫哭耗子假慈悲,他巴不得咱爹早点死。

    咱爹是何等聪明,明白了皇上的意图,便拒绝吃药,不久便去世了。兄弟,你说杨广的心肠为何如此狠毒?咱爹要不是因为他,怎么会死得这么快?”

    杨玄感说到这里又哭了起来。

    杨积善再三劝说,杨玄感这才止住悲声。

    杨积善说:“哥,这些话只能咱们弟兄在家里说,在外面,可是半个字都不能提起,倘若传到皇上的耳朵里,那可是灭门之祸呀。”

    “这个道理我自然明白,在外人的面前我会替皇上歌功颂德的。”

    杨积善沉思了片刻,说道:“还有宇文述一门,我们要提防着点儿,他们宇文家族现在朝中的势力非比从前了。

    宇文述老当益壮,宇文化及身为丞相,他两个兄弟宇文智及、宇文士及都身居高位,宇文成都更是勇冠三军。”

    杨玄感点头说道:“你说的没错,我们真正的敌人可能不是外患,而在于朝廷内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