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上。

    宇文述府上。

    宇文述居中而坐，宇文化及、宇文智及和宇文士及三人侍立在一旁。

    宇文述精神矍铄，神采奕奕。

    “爹，儿等给您老人家请安了。”宇文化及兄弟三人说道。

    “嗯。”宇文述点了点头。

    “爹，听说朝廷打算征伐吐谷浑，将要任命您老人家为主将，同时，让您作为主考官，主持召开比武大会，面向天下英雄征集先锋大将和副先锋，不知可有此事？”宇文化及问道。

    “不错，是有这么一回事。”宇文述说。

    “您老人家年事已高，何必亲自出征呢？战场之上，诸多凶险，何不把这件事让给别人呢？”

    宇文述笑而不答。

    “大哥，这你就不懂了，只要军权在咱爹的手上，咱们宇文家族的地位就会更加稳固，”宇文智及说道，“去年，杨素得了重病，医治无效而亡，前不久高颎、贺若弼也死了，放眼整个朝廷，咱爹已是中流砥柱，咱们宇文家族，终于，可以扬眉吐气了。”

    宇文述手捻须髯看着三个儿子，说道：“如今，在朝廷之上，能和我们宇文家族相抗衡的也只有杨约、杨玄感叔侄了。

    虽然我和杨约私交不错，但是，一笔写不出两个‘杨’字，人家毕竟是一家人，而且，我听说李密和杨玄感关系过密，你们要留意一下。

    李密那个人文武兼备，我料此人将来必成大器。”

    “爹，我觉得还有一人在李密之上。”宇文智及说道。

    “你说的是哪一位？”

    “唐国公李渊，他目前任荥阳和楼烦二郡的太守，你们别忘了，他可是当今皇上的姨表哥。”

    宇文士及听了之后，把头摇得跟拨浪鼓似的，说道：“二哥，你说这话，我不赞成，那李渊看上去和傻子差不了多少，为人十分忠厚老实，像这样的人能有什么出息？”

    “所谓大智若愚，就是像他这样的。”

    “二哥，我觉得你太高估他了。如果说杨约和杨玄感叔侄有可能与我们宇文家族分庭抗礼，我还相信，若说那个老实人李渊有什么了不起的地方，我还真没看出来。”

    宇文述把脸一沉，对宇文士及说道：“你懂什么，你除了会吃喝嫖赌之外，还会干点什么？

    你二哥说的话，你们都要放在心上，那李渊绝不是像你们所想的那么简单。”

    宇文士及见他爹发话了，赶紧点头说道：“是，爹，我记下了。”

    宇文化及问他爹：“此次比武大会，要不要让您的长孙宇文成都去参加？”

    宇文述说：“我看他就不用去了，我为主考官，他去参加比赛，岂不是让别人说闲话？

    此次比武大会，肯定会有许多绿林中人来参加，这些人往往不守法度，想怎么干怎么干，让他把洛阳的秩序维持好就行了，倘若出点什么差错，皇上怪罪下来，那可就不好了。”

    “爹说的是，”宇文化及说，“此次召开比武大会，倘若选拔出正先锋和副先锋，那么，他们又有什么权力呢？”

    “那权力可不小，此次皇上打算兴兵二十万征讨吐谷浑，先锋大将和副先锋可以掌握五万人马，这五万人就归他俩指挥，有生杀予夺的大权，翻手为云，覆手为雨呀。

    如果是个知兵的人，带领这五万人马，便可以像霍去病那样建旷世奇功。”宇文述说。

    “有这么大的权力，这对于习武之人来说，可以说是一步登天了。”

    “你要和你手下内外侯官的张恺和许弘仁他们交代一下，如果发现可疑人等，立即逮捕，宁可错抓一百，不可放过一个，以免造成不良后果。”宇文述说道。

    “知道了，爹。”

    上午。

    程咬金和程咬银兄弟二人吃完早饭，闲来无事，来到洛阳的大街上，四处溜达。

    要说这洛阳着实繁华，人来人往，络绎不绝，比起济州那更是胜强万倍。

    老程背着手，东瞅瞅，西看看，觉得哪里都挺好。

    时间过得很快，眼看到中午了。

    老程觉得肚子有点饿了，便与程咬银一道进了醉八仙酒楼。

    店小二热情迎接，把他们兄弟二人请到了二楼，在一张靠近窗户的桌子边上坐下了。

    坐在这里，正好可以观赏街上的风景，来来往往的行人尽收眼底。

    “二位客官，请问你们要吃点啥？”店小二肩头上担着一条白色的毛巾，笑着问道。

    “小二，你给俺切二斤牛肉，一盘炖猪蹄，一盘扒鸭子，一盘红烧鸡，一盘回锅肉，再加一碟花生米和一壶杜康老酒。”老程说道。

    “好嘞，请稍等！”店小二笑着回答道，因为这些大菜利润可观啊。

    程咬银一听，一皱眉，说：“哥，你点了那么多的荤菜，难道不油腻吗？吃多了不长肉吗？”

    老陈哈哈一笑说：“这几日，虽然李密招待得很好，但是，在有人的场合，我不好意思动筷子，顿顿都没吃饱，我是一顿不吃肉，心里闹得慌。

    今天咱就放开了吃，反正临来之时，尤俊达给了咱们不少钱，不吃白不吃。”

    “肉吃多了对身体可不好，你现在伸手还能摸着自己的肚脐眼儿吗？”

    “呃——，”老程听了哈哈大笑，“管那些干啥？吃饱了，才有力气！这就叫做今朝有酒今朝醉。”

    时间不长，酒菜端了上来。

    再看老程甩开腮帮子，颠起大槽牙，吃得那个香啊，就甭提了。

    程咬银只是吃了几颗花生米，剩下的几乎都被程咬金一个人给吃了。

    酒足饭饱之后，程咬金又习惯性地拿着牙签在剔牙。

    “哥，你能不能不要剔牙？这牙是越掏越稀，到最后都变了形，牙床都被你掏坏了。”

    “不行，我不剔牙难受。”

    就在此时，大街上来了一个人，身材高大，留着落腮的胡须，令人不解的是他肩头上还扛着一个女人，道路两旁有很多的百姓在围观，对那个男人指指点点。

    老程看了也很好奇，站起身来，用双手扶住窗台，伸着脑袋向下观看。

    只听那络腮胡说：“都闪开，闪开！有什么好看的？”

    此时程咬银也看见了，只听那络腮胡男人肩头上扛的女人哭喊道：“放下我，快把我放下来，我又不认识你，你这是要把我扛到哪里去？”

    那个男人哪里肯听，笑着说：“你给我做小妾，便会有享不尽的荣华富贵，有什么不好？这可是你的福气！”

    “快放我下来！”

    “少要啰嗦，再要啰嗦的话，把你的舌头割下来喂狗！”那个男人凶狠地说道。

    那个女人一听，便不敢再说话了。

    围观的百姓虽多，却没有人敢上前去拦住他。

    很快，那个男人便走得没影儿了。

    老程把店小二叫过来问道：“小二，我想向你打听个事儿。”

    “客官，什么事儿？”

    “刚刚大街上，肩头上扛着个女人的那个络腮胡男人是谁？”

    “客官，您是外地来的吧？竟然连他都不知道。”

    “不错，我们是从济州来的。”

    “他便是宇文丞相的二儿子宇文承趾呀。”

    “你是说他是那宇文老贼的儿子？”程咬金问道。

    “客官，你可千万口下留德呀，这话要是被宇文丞相听见了，那还得了？”店小二一听，程咬金竟敢辱骂宇文化及，也吓得不轻，“那宇文家族权势熏天，连皇上都要忌惮他三分，你们可千万别乱来呀。”

    “知道了，小二，多谢你的好意，我也只是随便问问。”

    程咬金和程咬银兄弟二人吃完了饭，结了账，离开了这家酒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