汉朝四百余年

第肆部:纸醉金迷 第32章 攻城掠地,粮草辎重

    刘秀的大将组合面对城阔池深的洛阳,一连打了数月,打得更始皇帝都挂了,也没有攻下来。

    那个年代没有飞机大炮,攻城绝对是个苦差事,孙子他老人家都无奈地说“其下攻城”,可见面对坚城就连兵圣都没咒念。

    众人见强攻无果,只能坐等饿饭奏效。

    果然,攻城的节奏稍一放缓,城中人的内心就开始起波澜了。

    防守东门的守将心说,朱鲔和刘秀有仇,俺没有啊,当年俺就看刘文叔是条好汉,只是没下决心追随罢了,现在刘秀已然一飞冲天,自己何必要在朱鲔这棵树上吊死呢?

    于是,这个无名的守将乘人不便,嗖的一声,放出一支信号箭,将自己渴望回到人民怀抱的赤子之情宣于箭上。

    城外汉卒捡到这支大有来头的羽箭,立刻呈给坚镡。

    坚镡看后大喜,立刻找顶头上司朱祐请示。

    朱祐吃不准这个身在朱营心在汉的家伙是否真降,但又不想轻易放弃,就决定冒险试试水。

    第二天清晨,就在别人还忙着背床板的时候,提着大斧的坚镡和朱祐就如约来到了城下。

    果然,东门无声地开放了,那个无名的城守正在城上热情地向汉军招手。

    坚镡见状也不犹豫,大斧一扬,第一个就冲进城去。

    要搁别的城市,有人卖放城池说不定就成功了,那个守将还会因此封侯。

    然而,此货却没能在史上留下名字,原因很简单,这是一次失败的献城。

    朱鲔是个小心谨慎的人,当年杀害刘秀大哥,就是因为担心刘縯不好对付才先下手为强的。

    这类人的预警能力都很强,总是提防着别人踩自己。

    为了确保洛阳不失,朱鲔在各门都秘密安放了眼线,时刻防着有人卖放洛阳。

    这天,东门的眼线见到城守大方地放入敌人,知道要坏事,立刻就去找朱鲔报信。

    等到朱鲔反应过来,派出自己的战略预备队前去阻挡,汉军已杀至武库附近。

    双方不期而遇,自然无话可说,都在兵刃上见真章。

    一直打到吃早饭的时候,汉军也没有冲破洛阳守军的防线,双方伤亡都很大。

    坚镡和朱祐一合计,这样下去可不行,毕竟敌为主,己为客,自己悄没声地闯入人家的地盘,形势并不占优,打得时间长了,吃亏的可能是自己。

    因此,朱祐决定先撤出城去,再寻破城机会。

    坚镡好不容易赶上的一次立功机会就这样溜走了。

    不过,他也不用后悔,因为,此战虽然有些虎头蛇尾,但却严重动摇了朱鲔的信心,使他对自己亲手打造的部队的忠诚度产生了怀疑。

    要知道,洛阳各门守将都是朱鲔精挑细选出来的亲信,可不是被他杀掉的李轶那样的投机份子。

    如今,这些从前看着无比可靠的亲信竟要弃他而去,还有什么比这更让人伤心的呢?

    婴城死战和刘秀拼到底的愿望一旦变得模糊起来,朱鲔看谁都像心怀叵测的二五仔。

    既然这样,还打个毛啊,不如降了吧,至少可以少造些杀孽,也好为大汉保留些元气。

    其实,朱鲔能够拒绝更始封王,足见其心中对大汉还是有些感情的。

    之后,岑鹏只身劝降,朱鲔就坡下驴,顺利成为展示刘秀帝王胸怀的活标本,也给自己和家族换来了福报。

    占领洛阳之后,汉军进入休整期。坚镡却没闲着,他又率军攻取内黄,要将逐鹿中原的游戏进行到底。

    公元26年春,坚镡在大司马吴汉的率领下,和一拨汉军大将一起,在邺城东面的漳水之滨,痛击檀乡农民军,一举收服了十余万众。

    这些人大多解甲归田,化剑为犁,重又操起种田营生,为中原大地的经济恢复辛勤耕耘。

    之后不久,坚镡与万脩一道奉命攻略南阳各县。

    这回可是打到皇帝的老家了,照理应该是箪食壶浆以迎王师。

    哪知道,堵乡人董訢却乘机在南阳郡治宛城造起了反,而且干得有声有色,还俘获了南阳太守刘驎。

    这下,坚镡急了,这不是给新皇帝上眼药吗?

    不欢迎咱也就算了,毕竟咱老坚是隔壁颖川的,可是干嘛还要祸祸皇帝的老家,是想让皇帝有家难回吗?

    这还了得,坚镡一生气后果很严重。

    他绕过那些挡道的县城,直接就杀奔宛城而去。

    到了宛城,他也不休息,立刻亲自选出敢死队,然后拿上大斧头,连夜就带头摸上了城楼,发一声喊,斩关而入。

    还没把南阳太守的印把子捂热乎的董訢,听说一个使大斧子的家伙不要命似地杀向郡衙而来,途中拦路的造反派都被他杀得七荤八素,也不敢去看个究竟,骑上马就跟头把式地逃回自己的老家堵乡了。

    见汉军如此生猛,南阳的各方势力纷纷开始转向大汉。

    哪知道就在南阳形势一片大好的时候,吴汉却下了一手臭棋,纵容士兵在南阳劫掠,结果一下子就惹恼了汉军大将、南野大姓邓奉。

    他举兵反叛,使汉军窝里斗了起来,结果吴汉被邓奉打得满地找牙,也不知跑到哪里去了。

    危急时刻,坚镡的搭档万脩病逝,坚镡顿时陷入了孤立无援的境地。

    当时的他,南面要抵抗杀红了眼的邓奉,北面又要挡住重整旗鼓的董訢,最难受的是他与后方的道路全被叛军塞断,部队的给养成了要命的大问题。

    鉴于吴汉失败的教训,坚镡也不好取粮于民,只能自己节衣缩食。

    好在坚镡对得起自己的名字,在最困难的时刻,他放下主将的架子,和士卒同甘共苦,大家一起靠野菜充饥。

    敌人攻上来了,他又每战都甘冒矢石、身先士卒,众军见主将如此,无不拼力退敌。

    邓、董二人虽然联手,可也奈宛城不得。

    就这样,在坚镡以身作则地强力指挥下,汉军在宛城孤军死战,愣是坚持了一年有余。

    期间,坚镡三次负伤,血流如注,仍不肯退避。

    城市守住了,孤军也得以避免溃散歼灭的杯具,但是却严重透支了坚镡的体力和精力,这为他后来长期赋闲、战功不著埋下了伏笔。

    听到南阳局势败坏的刘秀忧心如焚,遂决定于公元27年亲自率军征讨南阳。

    坚镡闻讯后精神振奋,主动与岑彭里应外合,一举平定了邓、董之乱,让南阳重归王化。

    刘秀终于可以衣锦还乡,秀一把当年老祖宗刘邦威加海内兮归故乡的风采了。

    战后,坚镡基本不再独自将兵,而是回到了刘秀身边,担任左曹之职。

    左曹是西汉开创的加官名号,秩比二千石。

    加此官者可以随时朝谒皇帝,并在殿中收受各部尚书的奏事,是一个可以亲近皇帝、典掌枢机的重要职位。

    坚镡这个使惯了大斧的猛人,如今又干起了类似当年主簿的活计,倒也没啥违和之感。

    之所以会这样,可能是出于三方面原因:一是坚镡用自己死守宛城的壮举感动了刘秀,让刘秀对他信任有加;

    二是坚镡当过主簿,虽然当时干得不甚出彩,但一番历练之后,境界已与当年迥然不同;

    三是前面说过的,坚守宛城透支了坚镡的健康,当个轻闲贵重的左曹算是刘秀对功臣的照顾。

    果然,刘秀的体贴让坚镡很感动,也收起了决机疆场的万丈豪情,安心地陪在皇帝身边,偶尔会跟着皇帝出外征伐。

    公元30年,刘秀改封坚镡为合肥侯,这让坚镡又找到了一次发光的机会。

    原来,东汉之前的合肥虽然已是军事重镇和商业都会,但城池的规模始终不大,城墙都是土筑的且比较矮。

    这让在宛城修炼一年守城大法的坚镡很不满足,也与他的姓氏严重不合拍。

    在他眼中,合肥控扼淮上,要比周围诸邑都重要,一定得修成金城汤池。

    于是,他亲自主持了合肥城的改建工程。

    经过数年建设,合肥布局规整、功能齐全、城市分离、攻守兼备,终成淮上名城。

    更加难能可贵的是,坚镡和他的后继者一共四代人,都秉持忠君爱民、勤勉务实的初衷。

    不仅组织百姓开荒种地、治理水患,还在下面各乡开设合肥侯店、侯学,兴教化,促经济,使合肥城从里到外都变了一个模样。

    可惜的是,东汉末年一场不期而遇的战火,将合肥侯国烧成了白地,可怜坚氏百年经营瞬间化为乌有。

    公元50年,坚镡去世。

    坚镡死后据说葬在河北柏乡北二十里的鄗城西南,与刘秀称帝的地方很近,也不知一个颖川人怎么死后非要葬到河北,莫非要纪念自己是从河北追随刘秀建功立业的。

    在当地有一个管村,村中管姓村民自称坚镡后裔,之所以姓管不姓坚,是因为避隋文帝杨坚讳所致。

    坚谭与主帅的关系不睦,被苏虎差遣只带五百儿郎去白水村捉拿刘秀。

    稍微想一想就会明白这是借刀杀人的把戏,即便刘秀当时还是造反的初哥,但毕竟是白水圣人,王霸之气弥漫舂陵,岂是五百人可以搞定的?

    最后坚镡幡然醒悟,说动苏虎帐下诸将,杀掉嫉贤妒能的苏虎,献城投降,从此追随刘秀征战天下,这倒是比正史中坚镡的出场更抢镜。

    邳彤,东汉中兴名将,云台二十八将之一。

    王莽政权时期,担任和成郡卒正。王郎起兵之后,据城坚守,以待大司马刘秀。

    随同刘秀平定王郎之乱,拜和成太守,封为武义侯。

    刘秀即位,封灵寿侯,署理大司空,迁太常、少府、左曹侍中。建武六年,辞官归国,病逝于家。

    在河北安国市一带的传说中,尊奉邳彤为“药王“。

    邳彤出身官宦之家,他的父亲邳吉曾经担任过辽西郡的太守,邳彤在王莽新朝时期担任了和成卒正。

    更始元年,刘玄遣刘秀行大司马事北渡黄河,镇慰河北州郡。

    刘秀来到下曲阳的时候,邳彤率领全体吏民举城投降,刘秀就任命邳彤为太守,刘秀在下曲阳住了几天,然后就继续北上宣慰去了。

    刘秀向北走到蓟县的时候,王郎在邯郸称帝,并派遣将领四处攻略地方,他们所到之处,各郡县都开城迎接,只有信都太守任光、和成太守邳彤不肯听从王郎的号令,闭门坚守。

    更始二年春,受到追捕的刘秀从蓟县南逃回到信都郡,邳彤听说刘秀从蓟县逃回信都,而且人马都丢光了,身边只有少数亲随。

    于是,邳彤急忙派部下五官掾张万、督邮尹绥调选精骑二千余人,在道路边上候迎刘秀。

    张万、尹绥走到堂阳县的时候,堂阳县已经归顺了王郎,邳彤就让张万、尹绥警告堂阳县的吏民,如果刘秀赶到的话,要马上开门出迎。

    后来,邳彤听说刘秀已经到了信都,赶紧前来信都拜会。

    邳彤到信都后参加了讨论下一步计划的会议。

    当时刘秀虽然得到信都、和成二郡的支持,但二郡兵力有限而且部队分散驻守没有集中起来。

    所以在会议上,很多人都说:王郎的势力太大,不如由信都郡派遣部队护送刘秀西归长安。

    刘秀也有些动心了。

    邳彤一听,大吃一惊。

    他昂然而起,慨然进言。

    他作了长篇发言,坚决反对西归长安的计划。

    他说:“大家刚才说的都不对。天下黎民对王莽的暴政深恶痛疾,深受其害。

    各地的官吏、军民思念汉室,怀念大汉恩德已经不是一天两天了。

    因此,更始皇帝一称尊号便天下响应,长安三辅的官吏人民自发地修缮宫殿、维修道路,翘首夹道欢迎。

    一个人举戟大呼,则千里之将无不献城而逃遁,贼虏匍匐请降。自从上古以来,也没有感物动民达到这种程度的。“

    邳彤接着说:“在邯郸称孤道寡、不可一世的王郎,他根本不是什么刘子舆。

    他的底细下官很清楚,他不过是一个算命先生而已!

    这个出身微贱的假号之贼,表面上看起来气势汹汹,实际上他外强中干,不过是用谎言欺骗百姓、蒙蔽天下人的耳目罢了!

    他虽然看上去势力很大,其实不过是小人得志、纠集了一帮乌合之众盘踞在燕、赵之地而已!大司马!

    以下官看来,王郎此贼在河北并没有深厚的根基。

    大司马只要征调和成、信都两个郡的人马,何愁不能讨平他!“

    一席话,说得刘秀频频点头。

    邳彤又接着说:“如果弃此而归,不但空失河北,而且更惊动三辅,使威风重名一旦坠损,这就不是有利的良计。

    假若明公没有再次征伐的意图,那么虽有信都之兵也难以相会哩。

    因为您一旦西归长安,则邯郸王郎的羽翼丰满,势力越来越大,就会不可收拾了!

    一旦他们在此扎下根基,他们就会在这里为非作歹,涂炭四方,鱼肉百姓。

    大司马,您想想看!您初来河北之时,老百姓怎么看待您的?

    他们是把您像父母一样看待啊!

    要是大司马打算西归长安,老百姓怎么会背弃您呢?

    就像儿女不肯背弃父母一样啊!

    他们一定会背弃王郎而千里追随着您西行。

    如此一来,和成、信都两地的军民必然会四散奔逃。如此一来,大事去矣!“

    刘秀听了邳彤一番入情入理的慷慨陈辞深为感动。

    他说:邳彤的话很对啊!我们应该听从。

    决定反击之后,刘秀决定攻占周围各县,邳彤被任命为和成太守兼后大将军带领本部人马为前部攻略诸县。

    汉军第一个攻击的目标是堂阳县,但汉军到达堂阳县的时候,堂阳县已经反属王郎了,邳彤就派遣张万、尹绥先去晓谕县中官吏民众,说大司马刘秀晚上就带大军到堂阳县了,让他们到时候马上打开城门迎接汉军入城。

    汉军到堂阳县之后,堂阳县吏民畏惧汉军势大开城投降。

    占领堂阳县之后,邳彤又率军在中山击破了白奢流民军。

    此后邳彤跟随刘秀参加了平定河北诸战。

    汉军连战连捷,直取邯郸,而就在此时,王郎派遣将领率军进攻信都,抄了汉军的后路,邳丹是信都人,他的家人都在信都。

    所以都落到了王郎军队的手里。

    他们把邳彤的父亲、弟弟、妻子、儿女囚禁起来,逼迫他们写信召唤邳彤回来投降,再令邳彤的一个亲属把信件送到邳彤手上。

    邳彤打开信一看,上面告诉邳彤:要是投降的话就给你加官进爵,不然的话就灭了你的全家。

    邳彤看完信件之后,大哭一场,然后他流着眼泪写了回信,他说:效力君王的人顾不上家。

    邳氏一族所以至今得以安身于信都,都是刘公的恩德。

    刘公正忙于国事,我邳彤不能以私事为念。

    就在邳彤准备尽忠弃家的时候,更始政权的军队攻下了信都,王郎的部队逃走了,因此邳彤的家人才幸免于难。

    更始二年五月,汉军攻占邯郸、斩杀王郎之后,刘秀就把邳彤封为武义侯。

    刘秀消灭王郎之后,河北的数十支流民军,成为刘秀占据河北的主要障碍。

    刘秀向流民军发动了一系列的进攻,邳彤随刘秀参加了这一系列的军事行动。

    更始三年,在消灭流民军主力之后,刘秀率军回蓟,命令邳彤、耿弇、吴汉、景丹、盖延、朱佑、耿纯、刘植、岑彭、祭遵、王霸、坚镡、马武、陈俊十三将军继续追击流民军残部,邳彤诸将在潞东、平谷,连续重创流民军,斩首一万三千余级,最后一直追到右北平郡的无终县、土垠县、俊靡,将流民军残部消灭得干干净净。

    建武元年六月,刘秀称帝,更封邳彤为灵寿侯,因为大司空王梁常年在外征战,还任命邳彤代理大司空。

    建武元年十二月,汉军攻占洛阳,建武二年,邳彤随刘秀入居洛阳,被拜为太常。

    一个多月之后,改任为少府。

    同年,刘秀又免去邳彤少府的职事。转命邳彤为左曹侍中,跟随自己出征作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