汉朝四百余年

第陆部:帝国飘摇 第10章 计策

    永初四年,羌胡作乱,蹂躏并、凉二州,大将军邓骘认为军情紧急,不能兼顾,想要放弃凉州,集中力量对付北边。

    于是召集公卿商议,邓骘说:“这就好比衣服坏了,坏一件补另一件,还可以有一件完好的。如果不这样,将是两无所保。“

    众人都附和他的意见。

    虞诩听闻后对李修说:据说众人决定放弃凉州,在我看来,这不合适。

    先帝开辟疆土,辛辛苦苦,现在怕费事,丢掉它。

    凉州既然丢了,那三辅就算边塞了,三辅作了边塞,那祖宗的园陵坟墓,就在界外了,这是万万不行的。

    俗话说:'关东出相,关西出将',凉州习兵练勇,超过它州。

    现在羌胡之所以不敢入侵三辅的原因,就是因为凉州在他的后方,是他的心腹之患啊!

    凉州百姓拿起武器,保卫凉州,毫无反顾之心,因为凉州是大汉的啊!

    如果放弃它,迁走百姓,人民安于故土,不愿迁徙,这样一定会发生变故。

    假使英雄豪杰集合起来,乘势东来,就是有孟贲、夏育那样的勇士,太公那样的将领,还恐怕抵当不住。

    议论的人认为,补衣还有剩完好的作比方,我看就像疽的溃烂,越烂越宽,没有停止。

    放弃凉州不是好的计策。

    张禹说:“我没有想到这点,如果不是你,几乎坏了国家大事。那么你有什么好计策呢?“

    虞诩说:“现在凉州骚动,人情不安,我担心发生突然事变。应该下令四府九卿,各推举所属州数人,对牧守令的子弟,都授予散官,表面上是奖励他们的功勋,实际上监视他们,防止他们作乱。“

    张禹很赞同他的观点,命令四府都照虞诩之计办事。

    于是下令征召两州的豪杰为掾属,授任牧守长吏的子弟为郎官,来安慰他们。

    邓骘兄弟因虞诩反对自己而感到不服,想利用法令来诬陷虞诩。

    当时朝歌县的叛匪宁季等数千人造反,杀死官吏,聚众作乱连年,州郡官府无法镇压,于是任命虞诩为朝歌县长。

    他的老友们没有不担忧地对虞诩说:“去朝歌真倒霉!“

    虞诩笑着说:“志不求易,事不避难,这是我的本份。不遇盘曲的根,错乱的节,哪能识别利器呢?“

    虞诩刚到时,前去拜见河内太守马棱,马棱勉励他说:“你是有学问的人,应当在朝廷谋划国家大事,为什么来朝歌呢?“

    虞诩说:受命的那天,不少有地位的官员都来慰问勉励我。

    我想,叛贼是不能有所作为的。

    朝歌在韩、魏交界之处,背靠太行,面临黄河,离敖仓百里,青州、冀州流亡到这里的有几万人。

    叛贼不知道开仓募众,抢劫库藏的兵器,守卫城皋,截断天下的右手,这就不足忧了。

    现在,叛贼势力正盛,不好较量。

    兵不厌诈,希望多给兵马,不要使我有为难而已。

    虞诩一上任,就设置三科募求壮士,命令自掾史以下各自举荐所知道的人;以抢劫的为上,伤人偷盗其次,有丧在身而不理家业的为下。

    招募共得到一百多人,虞诩设宴招待他们,把他们的罪过都赦免,让他们跑入叛军中,引诱他们劫掠,并设伏兵见机行事,趁机斩杀叛贼数百人。

    又派会缝纫的贫民,为叛贼缝纫衣物,用红色的丝线缝在衣襟上作为标记,叛贼出入在街上的,都被官兵捕捉。

    叛贼因此都惊骇走散,都说有神灵在帮助官府。虞诩因而升任怀县令。

    元初二年,任尚任中郎将,接替班雄驻防三辅地区。

    虞诩向任尚建议道:兵法上说,弱的不去进攻强的,走的不去追赶飞的,这是必然的形势。

    如今羌人全都是骑兵,每天可以行军数百里,来时像急风骤雨,去时像离弦飞箭,而我军用步兵追赶,是势必追不上的。

    所以,尽管集结兵力二十多万,旷日持久,但却没有战功。

    我为阁下打算,不如让各郡郡兵复员,命他们每人捐助几千钱,二十人合买一匹马,这样便可用一万骑兵去驱逐数千敌寇,尾追截击,羌人自然走投无路。

    这样既方便百姓,也有利于战事,大功便可以建立了!

    任尚根据虞诩的建议上书,被朝廷采纳。

    任尚于是派轻骑兵在丁奚城击败了杜季贡。

    同年,羌人入侵武都郡,邓太后听说虞诩有将帅的韬略,于是任命他为武都太守。

    数千羌军在陈仓的崤谷拦截虞诩。

    虞诩得知后,立即下令部队停止前进,宣称:“我已上书请求援兵,等援兵到后,再动身出发。“

    羌军听说以后,便分头前往邻县劫掠。

    虞诩乘羌军兵力分散的机会,日夜兼程行进了一百余里。

    他让官兵每人各作两个灶,以后每日增加一倍。

    于是羌军不敢逼近。

    有人问虞诩:“以前孙膑使用过减灶计,而您却增加灶的数量;兵法说每日行军不超过三十里,以保持体力,防备不测,而您如今却每天行军将近二百里,这是什么道理?“

    虞诩说:敌军兵多,我军兵少,走慢了容易被追上,走快了对方便不能测知我军的底细。

    敌军见我军的灶数日益增多,必定以为郡兵已来接应。

    我军人数既多,行动又快,敌军必然不敢追赶。

    孙膑有意向敌人示弱,我现在有意向敌人示强,这是由于形势不同的缘故。

    虞诩到达郡府后,兵员不足三千人,而羌军有一万多人,围攻赤亭达数十日。

    虞诩便向部队下令,不许使用强弩,只许暗中使用小弩。

    羌人误认为汉军弓弩力量微弱,射不到自己,便集中兵力猛烈进攻。

    于是虞诩命令每二十只强弩集中射一个敌人,射无不中。

    羌军大为震恐,纷纷退下。

    虞诩乘胜出城奋战,杀伤众多敌人。

    次日,他集合全部军队,命令他们先从东门出城,再从北门入城,然后改换服装,往返多次。

    羌人不知城中有多少汉军,于是更加惊恐不安。

    虞诩估计羌军将要撤走,就秘密派遣五百余人在河道的浅水处设下埋伏,守住羌军的逃路。

    羌军果然大举奔逃,汉军乘机突袭,大败羌军,杀敌擒虏数量极多,羌军从此溃败离散。

    之后虞诩查看研究地形,修建了一百八十处营堡,并招回流亡的百姓,赈济贫民,开通水路运输。

    虞诩刚到任时,谷价每石一千钱,盐价每石八千钱,仅存户口一万三千户。

    等到他在任三年之后,米价每石八十钱,盐价每石四百钱,居民也增加到四万多户。

    人人富足,家家丰裕,从此一郡平安。

    后来因犯法被免官。

    永建元年,虞诩接替陈禅担任司隶校尉。

    他刚到任的数月内,就奏劾太傅冯石、太尉刘憙、中常侍程璜、陈秉、孟生、李闰等,百官都嫉恨他,称他非常苛刻。

    三公又劾奏虞诩在盛夏拘捕无辜,是官府衙役的祸患。

    虞诩上书申诉说:法禁是社会的堤防,刑罚是人的鞭策。

    现在州推郡,郡推县,彼此推卸,百姓埋怨,以苟且容忍为贤,尽忠为愚。

    臣所举发的,赃罪有的是,二府害怕臣上奏,就诬害臣。

    臣将如史鱼一样死去,以尸谏劝啊。

    汉顺帝看了他的奏章后,就将司空陶敦罢免。

    当时中常侍张防滥用权势,收受贿赂。

    虞诩依法追究,但奏章往往遭到扣压,不得上报。

    虞诩愤慨之至,于是捆绑自己去见廷尉,上奏说:“从前孝安皇帝任用樊丰,扰乱正统,几乎亡国。如今张防又玩弄权势,国家又将遭受祸乱,臣不能与张防一起,所以自己捆绑前来,不要让臣走杨震的路。“

    奏章上达后,张防在顺帝面前流泪为自己申诉,虞诩因罪被罚去左校服役。

    张防非要将他害死,在两天之内,就四次传讯他。

    狱吏都劝虞诩自杀,虞诩说:“宁愿被处死,让天下人都知道。“

    宦官孙程、张贤等知道虞诩因此获罪,就相继上奏请求顺帝接见他们。

    孙程说:“皇上开始与臣等相处时,常常痛恨奸臣,知道奸臣害国。如今做了皇帝,自己又这样做起来,怎么与先帝区别呢?司隶校尉虞诩为您尽忠,被拘系,中常侍张防赃罪确凿,反而陷害忠良。现今客星守羽林,占卜说宫中有奸臣。您应该赶快收捕张防送狱,以防天变。下诏释放虞诩,归还他的印绶。“

    这时,张防站在顺帝身后,孙程怒斥张防道:“奸臣张防,为什么还不下殿!“

    张防不得已,跑入东厢。孙程说:陛下赶快收捕张防,不要让他向阿母求情。“

    顺帝就此事询问诸位尚书,尚书贾朗一向与张防交好,便伪证虞诩有罪。

    顺帝有些怀疑,对孙程说:“你们暂时出去,朕还要考虑考虑。“

    虞诩的儿子虞凯与太学生一百多人,都举着旗帜,等到中常侍高梵的车架,向他叩头流血,申诉虞诩的冤情。

    高梵于是向顺帝说明此事,张防被流放边疆,贾朗等六人有的处死,有的被罢黜,当天就释放了虞诩。

    孙程又上书说虞诩有功,言词慷慨,顺帝醒悟,便征拜虞诩为议郎。

    数日后,升任尚书仆射。

    当时,长吏、二千石让百姓犯罪的要用钱赎买,叫做“义钱“,假说替贫民储蓄,郡县的守令却借此贪污。

    虞诩上疏说:自从永建元年以来,穷苦百姓公开揭发收受百万钱以上的长吏,为此事争议不休,惩罚官吏百姓数千万,但三公、刺史却很少举报。

    永平、章和年间,州郡用走卒钱贷给贫民,司空查劾处理,州及郡县皆以罪罢黜。

    现在应该遵照从前的典章制度,废除一切权宜的办法。

    顺帝下诏书准了虞诩的报告,严厉批评了州郡。

    谪罚输赎的制度从此禁止了。

    之前,宁阳县的主簿到朝廷,申诉宁阳县令枉法积压六七年不处理。

    主簿上书说:“臣是陛下的儿子,陛下是臣的父亲。臣的奏章多次传达,但还是不被理睬,臣难道可以至匈奴单于那里告怨吗?“

    顺帝大怒,拿了奏章给尚书看,尚书判他是大逆不道。

    虞诩驳辩说:主簿所告发的,是君父所怨恨。多次上奏没有传达,是有关部门的错误。

    愚蠢的人,不用滥杀。顺帝帝采纳了虞诩的话,打了他一顿板子了事。

    虞诩因此对各尚书说:“小人有怨,不远千里,断发刻肌,下定决心到朝廷告状,你们不管,难道适合作为臣子的道义吗?你们与那些贪官污吏有什么关系,与怨人有什么仇呢?“

    尚书听到的都汗颜无地。

    虞诩又上言说:“尚书郎是要职,做官的阶梯,现在有的一郡就有七八人,有的一州都没有人,应该让他们之平均一些,来满足天下的希望。“

    虞诩的不少奏章议论,大多都被采纳。

    虞诩喜欢揭发坏人,从不回避。

    多次因此得罪权戚。

    曾经遭到九次斥责,三次被依法惩处,但他刚正的性格,一直到老都不屈服。

    永和初年,虞诩升任尚书令,又因公事免官。

    朝廷想念他的忠诚,再次征召他,正好虞诩去世了。

    虞诩临终时,对儿子虞恭说:“我为朝廷办事,正直无私,自己做的所有事情无愧于心。后悔的是做朝歌县长的时侯杀贼数百人,里面哪能没有冤枉的,到现在二十多年了,家里再没有增加一口人,这是因为我获罪于天的缘故啊!“

    曹腾,东汉宦官。安徽亳州市人。汉安帝时,曹腾为黄门从官。

    永宁元年,刘保被立为皇太子。邓太后诏选中黄门从官年少温谨者伺候皇太子读书,曹腾入选。

    太子特别与他亲爱,饮食赏赐,与众有异。

    及刘保即位,曹腾由小黄门迁中常侍。

    本初元年,曹腾与长乐太仆州辅等七人以定策迎立汉桓帝有功封侯,曹腾被封为费亭侯,迁大长秋,加位特进。

    曹腾在宫廷三十余年,奉事四帝,未尝有过。

    好进达贤能,他所推荐的陈留虞放、边韶、南阳延固、张温,弘农张奂、颍川堂溪典等皆致位公卿,而不夸耀自己的功劳。

    蜀郡太守通过计吏修书于曹腾,被益州刺史种暠查出,乃弹劾曹腾身为内臣,结交外官,所为不当,请免官治罪。

    桓帝认为书自外来,不是曹腾的过错,所以没有治罪。

    曹腾不但没有把此事放在心上,反而称赞种暠为能臣。

    曹腾收同族曹嵩为养子,曹嵩之孙曹丕代汉建魏,曹丕之子曹睿于太和三年追尊曹腾为“高皇帝“。

    汉安帝时期,曹腾任黄门从官。

    永宁元年,当时汉顺帝做皇太子,邓太后因曹腾年轻谨慎厚重,使他侍候皇太子读书,特别受到汉顺帝亲爱,饮食、赏赐都与众人有所不同。

    延光四年,汉顺帝即位,曹腾任小黄门,升为中常侍。

    建康元年八月,汉顺帝去世,汉顺帝刚满两岁的儿子汉冲帝继位。

    永熹元年正月,继位不到半年的汉冲帝便夭折了。

    当时大臣们都认为应该立一位年长有德的宗室当皇帝,都属意于清河王刘蒜,外戚大将军梁冀为了继续掌权,却立了八岁的勃海孝王刘鸿的儿子刘缵为皇帝,是为汉质帝。

    本初元年,朝廷官员分成两派。

    一派由李固领导,拥立清河王为帝;另一派由梁冀领导,拥立刘志登位。

    正当两派开会争议时,曹腾看准机会成熟了,亲访梁冀,表示支持刘志为帝。

    他又指出,清河王为人严明,如果他真的为帝,恐怕难保平安,但立刘志,则可以长保富贵。

    于是梁冀毒死汉质帝,拥立刘志为帝,是为汉桓帝。

    汉桓帝即位后,曹腾与长乐太仆州辅等七人,因定策有功,都封为亭侯,曹腾被封为费亭侯,升任大长秋,加位特进。

    曹腾在宫廷里面供职三十多年,经历了四位皇帝,都未曾有过失。

    他所推荐的都是天下知名的人士:河南陈留县的虞放、边韶,南阳的延固、张温,弘农的张奂,颍川的堂溪、赵典等人。

    种暠,东汉时期名臣,西周卿士仲山甫之后。种暠最初任县门下史,后经河南尹田歆之甥王谌举荐,被任命为主簿。

    又举孝廉,为太尉府征辟,再举高第。

    汉安元年,迁侍御史,纠劾贪庸官吏。

    之后受命监护太子刘炳,以处事持重为汉顺帝称赞。

    旋即出任益州刺史,任内抚纳蛮夷,检举不法,由此得罪大将军梁冀,遭罢职。

    后拜凉州刺史,深受百姓爱戴,转任汉阳太守。

    再升为使匈奴中郎将、辽东太守,使反叛的乌桓望风而降。

    历任议郎、南郡太守、尚书等职。

    延熹元年,南匈奴反叛,汉桓帝命种暠以度辽将军前往平乱,摄伏羌胡及西域诸国,使边境安宁。

    种暠字景伯,是仲山甫的后代,种暠父亲曾任定陶县令,有家财三千万,他死了,种暠把这笔钱全都赈济宗族及县里的穷人。

    而那些争名夺利的人,种暠都不与他们往来。

    种暠最初担任县里的门下史。

    当时河南尹田歆的外甥王谌有知人之明,田歆对王谌说:“我现在要推举六个孝廉,收到不少达官贵人的信,无法违背他们的托咐,但我想自己举荐一个名士来报效国家,你帮我找找。“

    第二天,王谌在大阳郭送客人,远远地就看见了种暠,认为他不是普通人,便回去告诉田歆说:“为您得到了一个孝廉,就是洛阳门下史。“

    田歆笑道:“我以为你会找一个隐居山泽的人,原来是洛阳吏呀!“

    王谌说:“山泽中不一定有异人,异人不一定在山泽中。“

    田歆便马上在府中召见种暠,查问他职守之内的事务。

    种暠的回答有条有理,田歆认为他很聪明,于是召他代理自己的主簿,举其为孝廉,又被太尉府征辟,以成绩优秀再举为高第。

    汉安元年,种暠任侍御史。

    当时朝廷所派遣的八使光禄大夫杜乔、周举等,上奏纠劾了许多人,大将军梁冀及诸宦官都互相请救说情,使得这些事被搁置。

    种暠认为自己的职责就是要检举揭发,又有志查办行奸违法之人,于是再次弹劾那些被八使所检举的蜀郡太守刘宣等人罪恶昭彰,认为应当处以极刑。

    又奏请令四府(大将军及三公)列举近臣父兄及其亲友任刺史及二千石高官而特别残暴贪婪不胜任的,将其免官治罪,顺帝采纳了他的意见。

    建康元年,顺帝提拔种暠在承光官监护太子刘炳。

    当时中常侍高梵从宫中单车出迎太子,太子太傅杜乔等对此犹疑不决,但又不知所措。

    种暠手持剑将车拦下,说:“太子是国家的储君,与百姓生死相关。现在常侍来又没有诏命为信物,怎么不知道这其中是否有隐情呢?如果不回车,今日只能以死阻拦。“

    高梵无话可说,不敢回答,只好急忙上奏顺帝。顺帝的诏令下发,太子才能离去。杜乔退下后感叹不已,对种暠临事当机立断的气魄,感到很惭愧。顺帝也嘉奖种暠的处事持重,称赞了他很久。

    不久,种暠出任益州刺史。

    种暠一向意气激昂,喜好立功立事。

    他在任三年,向蛮夷宣扬国家恩德,远达国外,使风俗不同的地方也能够听闻,岷山杂居的部落都怀服朝廷的德泽。

    白狼、盘木、唐菆、邛、僰等诸国,自从前任刺史朱辅死后就与朝廷断绝了关系;种暠到任后,又都率部归化。

    当时永昌太守刘君世冶炼黄金铸成文蛇,献给大将军梁冀,种暠揭发他的行为并将其逮捕,以最快的方法上报朝廷,而二府怕事懦弱,不敢查办,梁冀因此忌恨种暠。

    正逢巴郡人服直聚众数百人自称'天王',种暠与太守应承讨伐没有成功,使不少官民被伤害。梁冀借机陷害他们,传命想要逮捕种暠、应承。

    太尉李固上疏解救他们说:臣听说这次讨捕之所以多有伤害,本不是种暠、应承的责任,确实是因为县吏害怕犯法获罪,强迫驱赶,使百姓深受其苦,以致这种败局。

    近来盗贼群起,处处都是。种暠、应承因第一个揭发大奸,而随即受罪,臣恐怕这样会挫伤州县检举弹劾的积极性,以后就会互相掩饰隐匿,不再尽心为国了。

    梁太后看了上奏,便赦免种暠、应承的罪,只将二人罢官而已。

    后来凉州羌人发生骚动,朝廷便任命种暠为凉州刺史,很得百姓欢心。

    种暠后来被征召升迁时,官吏百姓都到朝廷请求留下种暠。

    梁太后叹息说:“没有听说哪个刺史得人心有到地步的。“

    于是批准了他们的请求。

    种暠又留任一年后,升汉阳太守,戎夷的男女将其送至汉阳郡境里,种暠向他们作揖致谢,徒行千里没有车乘。

    种暠到汉阳郡,在羌胡之中传行礼教,禁止他们侵扰,掠夺财物。

    后来又升任为使匈奴中郎将。

    当时辽东乌桓反叛,再调种暠为辽东太守,乌桓望风而降,在郡界迎拜种暠。

    后因公事获罪免官归乡。

    之后,司隶校尉举种暠为贤良方正,他都不接受。

    又被征召为议郎,升任南郡太守,调任尚书。

    延熹元年,种暠升迁不久,正遇匈奴侵犯并、凉二州,桓帝选拔种暠为度辽将军。

    种暠到营,首先宣讲恩德信义,诱降诸胡,不得已才进行征讨。

    羌虏以前有被生捉押在郡县为质的,都打发回去。

    他诚心安抚,信赏分明。

    因此羌胡及龟兹、莎车、乌孙等国都来顺服。

    种暠于是熄灭烽火台,撤除候望,边境安然无事。后入朝担任大司农。

    延熹四年,种暠升任司徒。又推举名臣桥玄、皇甫规等,堪称称职的宰相。

    延熹六年4月2日,种暠在任司徒三年后逝世,享年六十一岁。

    并、凉二州的百姓听闻后,都为他感到哀伤。

    匈奴听说种暠逝世,举国都感到哀痛。单于每次朝贺,望见种暠的坟墓,都哭泣祭祀。

    周举,汝南郡汝阳县人。陈留太守周防的儿子。

    周举身材短小,容貌丑陋,但博学多闻,被儒家崇仰,所以京师流行这样一句话:“五经纵横周宣光。“

    延光四年,周举被辟司徒李膺府。

    当时宦官孙程等已立顺帝,诛灭所有闫氏,议郎陈禅认为闫太后与帝没有母子的恩情,应该徙居别馆,断绝朝见。

    朝廷里的臣子,都认为合适。

    周举不同意,对李膺说:从前郑武姜谋杀严公,严公发誓与她在地下相见;

    秦始皇抱怨他母亲行为不好,与他母亲隔绝好久,不相往来,后来感于颍考叔和茅焦的话,再恢复了儿子之道,书传称赞他们。

    如今诸闫刚刚伏罪,太后幽禁离宫,如果悲痛忧愁生病,一旦死去,皇上将怎样号令天下呢?

    如果依从陈禅的话,后世把罪责推到您的身上。

    应该秘密上表朝廷,尊奉太后,率领群臣,朝见如旧,以足天心,以答百姓的希望。

    李膺听从于是上疏陈述了这件事。

    延光五年正月,汉顺帝在东宫,众臣朝拜,太后因此安宁。

    后来长乐少府朱伥,代理李膺被任命ru为司徒。

    周举还是为吏。

    周举后来被举为茂才,任平丘令,上书说当世的得失,词甚激切正直。

    尚书郭虔、应贺等看了赞叹不止,共同上书举周举忠直,请帝把周举上书放在帝坐之旁,做为规诫。

    周举升迁并州刺史。太原一郡,旧俗因介子推焚烧而死,有禁火的风俗。

    到了介子推死的那个月,都说神灵不喜举火,因此百姓每年冬季有一个月要吃冷食,不敢生火煮饭,老小不堪冷食,每年死不少人。

    周举到并州,作吊介子推文放在他的庙里,说盛冬去火,残损百姓生命,这不是贤人的意思,向百姓宣传,使他们恢复熟食。

    于是百姓的迷惑稍稍得以解释,风俗渐渐改变。

    周举调冀州刺史。

    阳嘉三年,司隶校尉左雄荐周举,征授尚书。

    周举与仆射黄琼同心辅政,名气重于朝廷,朝廷左右的人敬畏他。

    下诏州郡祈神求雨。周举因劝谏,升为司隶校尉。

    永和元年,灾异经常发生。

    宫中认为不祥、可怕。

    诏召公卿、中二千石、尚书到显亲殿,问说:言事的多说,从前周公代天子处理政事,周公死,成王想用公礼葬他,天为此动变。

    等到用天子礼改葬,就有天立风雨,禾稼尽起的感应。

    北乡侯本为天子而用王礼葬他,所以屡见灾异,应当加天子尊谥,列于左昭右穆之中。

    群臣参加讨论的,大多说应当如皇上说的。

    周举一个人答说:从前周公有请命之应,致天下太平的高功,所以皇天动威,为的是要彰明圣德。

    北乡侯本来就不是正统,奸臣拥立,立没有一年,年号也没有更改,皇天不保佑他,以致短命。

    于是司徒黄尚、太常桓焉等七十人都同意周举说的,帝依从了。

    周举调任蜀郡太守,因事免官。大将军梁商上表荐为从事中郎,很受敬重。

    永和六年三月上已日,梁商大会宾客,在洛水大摆筵席,周举这时托病不去。

    梁商与他所亲近的人喝得酩酊大醉,极为欢乐。

    太仆张种当时也在。

    回来之后,把这事告诉了周举,周举叹说:“这就是所说的哀乐失时,又不是地方,灾祸将临啊!“

    梁商到秋天,果然逝世。

    梁商病危时,帝亲临探看,问他有什么话要说。

    梁商答说:“人将要死了,他说的话好。我的从事中郎周举,清高忠直,可以任以重职。“

    因此授周举为谏议大夫。

    这时朝廷下诏派八使考察风俗。

    都是挑选平常最有威望的人充任。

    授周举为侍中,与侍中杜乔、代理光禄大夫周相、前青州刺史冯羡、尚书栾巴、侍御史张纲、兖州刺史郭遵、太尉长史刘班并守(代理)光禄大夫,分行天下。

    对于刺史、二千石赃罪显著的,可由驿马上诏;县令以下,可以即行逮捕。

    对于那些清廉正直有政绩,百姓拥护,应该表扬的,都上报朝廷。于是八使同时任命,天下号称“八俊“。

    周举劾奏贪污大猾,表荐公正清廉,朝廷非常满意。征为大鸿胪。

    梁太后临朝理政,下诏认为殇帝幼小就死了,他的庙号秩序应当在顺帝下。

    太常马访上奏说,应该如诏所说。

    谏议大夫吕勃认为应按照左昭右穆的秩序,先殇帝,后顺帝。诏书令公卿讨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