越来越爱

36.那很坏的他

    “这么多年过去了,今天就是大年夜了,这一年好像做梦一样,我担心一醒来什么都没有了。现在我都不敢用心,不敢用真心去爱,我怕,墨墨。”宁爱靠在我肩膀十分冷静地陈述着她的内心的想法。

    此时的拦水坝没有了昔日的繁华,也没有了往日的气势磅礴,更没有了童年的美好时光,只剩下萧瑟和凄美。

    连落差流水的声音都很小。

    大早上的,宁爱非得叫我带她来看看,看看峡谷村,看看越溪,看看拦水坝,看看我的童年和过往。

    从南山的山脚到山顶再绕到半坡,也没带什么贡品,到我爷爷奶奶的坟前清理了下,就当是扫墓了,宁爱还跟着我叫了“爷爷奶奶”,算是新孙媳妇的第一次上坟了。

    半山坡的那一片草坪的旁边的那个山洞,以前经常避风躲雨的,洞口都已经草木丛生了,用力地把野草踩趴下,洞里还是没啥变化,大概一张方桌的位置,还是十分干净,可能是多少年没人来过了。

    站在洞口,我指给宁爱看,那山涧就是小溪的源头,水都是从四面八方的山上汇聚而来的;那边像一条丝带的,就是越溪了;那个小不点像个模型玩具的就是拦水坝了;还有那个曲折蜿蜒的盘在山体的就是我们来时的路。

    此时此刻,我突然感觉到自己像是一个指点江山的帝王或者诸侯,在跟自己心爱的人炫耀自己曾经取得过的赫赫战功。

    宁爱则在旁边静静地倾听着我的故事,故事中有我有她,有爱有憎,有相聚也有别离,有激情也有平平淡淡。

    我说小时候我就是这边的山大王,四五头牛,我就让它们在草坪那吃,而我则躲在山洞里睡觉。

    我还经常梦见,有个他还有她,那个她是多么的漂亮,多么的体贴,多么的温柔,多么的柔情似水,就跟宁爱她一样。两情相悦,情定终身,爱得死去活来,最终还是生离死别,鸾凤分飞。

    宁爱说这个故事不好听。她不想听。

    那我就讲她为了救他,掉入了万丈深渊,而他则为了给她照亮回来的路而成为了孤崖上的最后一道光。

    宁爱又说这个故事也不好听,她也不想听。

    然而我再讲,他为了找她,她为了等他。历经时间的考验,终于在一起了,最后双宿双飞。

    宁爱说这个故事好,她要一直演下去。

    午后的阳光暖洋洋地晒着,此时我们俩正坐在拦水坝坝沿上,双脚悬空地挂着,宁爱一前一后地晃着她的那双大长腿。

    “爱爱,你小心点。”我还是担心一不小心掉水里就麻烦,大冬天地冻死人了。

    宁爱抬起头斜着仰视着我,“我知道我掉下去你也会来救我的,但是我还是不舍得让你来救我,所以我也不会掉下去的。”

    绕口令一样的,我仔细地揣摩了一会才明白,我还担心她会问我妈和她同时掉进水里那样的问题。

    还是尽快撤离水边比较合适,“要不我们去那边走走吧,山高路长,适合登高望远。”

    宁爱一点都没有想要走的意思。

    我用手试探地拉着她的手,没有拒绝;于是我更进一步,十指紧扣,我紧紧地握住了她的手,同时也感受到了她的配合。

    “要是一直这样多好,多希望时间能在这一刻停留。”我突然地感慨了一下。

    就这样静静地,缓缓地聆听着彼此的心声,意会着彼此的心思,感受着彼此的心跳。

    “墨墨,你说我们俩像不像在谈恋爱?”宁爱淡淡地说了一句话,转过头看着我问道,“你是不是在为了弥补那十年的缺席?”

    我点点头,马上又摇摇头,“傻瓜,你胡思乱想什么呢。”

    “你突然地出现在我的面前,我真的很开心;但是我又好害怕,你突然又消失不见了。”宁爱还是淡淡的语气,“所以我想了用最俗套的办法把你绑定,你不知道我当时是多么地紧张,我害怕听到我不想听到的那一个字。”

    “你看,现在我们证也领了,过几天去婚纱照拍了,然后就按照你说的,二月初二办个结婚典礼,然后我们就可以……”我嘿嘿笑着试着缓解一下当下的极度感伤的气氛。

    “我就知道你心里想的那点坏心思。”宁爱也笑着象征性用另一个没被我拽住的手打了我一下。

    “爱爱,我有个问题困扰我116天了,能不能帮我解答下?”我问道。

    “准奏。”宁爱则很大气地批准了。

    “那个我们公司取名叫越溪户外有什么典故吗?”我继续虚心求教的态度。

    听到这里,想了一会,宁爱脸上多出了明显的笑容。接着开始了她的谴责。

    “你不知道,以前有个人总是很坏的,什么都要跟我争。不管是语文还是数学,不管学习上还是生活上,不管在班里还是学校里。”说到这里,带着那样的笑容她看着我,此时的我也不好把头抬得太高。

    宁爱继续控诉着,“终于在一次的作文比赛中,我的分数高了,但是这个人他还是要跟我作对,说我的小河还不如他家的小溪。我对他都恨得牙痒痒。”

    说到这里宁爱还做出一副咬牙切齿的动作,都吓得我一激灵。

    我摸摸她的手,示意她冷静冷静。宁爱则没理我,换成了一个比较正常的语气,“我本来想取名‘熹墨户外’,又觉得有点土。在有一次我来到峡谷,看到了越溪,我就没有别的另外的想法了。”

    “后面我就冠名了几届‘穿越峡谷村’的活动,打出了一定的名声,也算是对得起越溪她给我的名字。”宁爱最后还不忘说一句,“也算是让我对得起那很坏的他。”

    突然的眼睛有点起雾,我把握着宁爱的那个手加了些力,另一个手则把她紧紧地揽到怀里,也不管是不是会掉下去了。

    就这样也挺好。

    “墨墨,你弄疼我了。”宁爱的一声轻吟。

    我迅速地撤回了所有的动作和思绪。

    “好了,起来走走吧,地上还有有点凉的。”宁爱终于批准了自由活动。

    我一骨碌先站起来了。叫她先等等,我牵着再起来。

    手拉着手,落日的残辉,拉长得两个人的侧影,在古老的拦水坝上,印上两侧的群山,有落叶枫,有常青松。

    远远望去,肯定是一副甜美柔和的图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