仓集大陆修仙指南

七八

    赵乾被俩人问及办法,他也为难。虽然平时接触的几个军爷也是水地人,但是不知道能否帮得上忙。

    赵乾先叫两位不要急,这不是离最后期限还有五天。然后拜年提着些枫林镇的特产拜访几位军爷。

    每个人好像就跟赵乾说了两句话,第一就是这件事简单,第二就是这件事要钱。

    如果按着赵乾的脾气,当场就应该送上一个老拳。强按着脾气,赵乾点头哈腰的才算拜托这群**。

    等下午回到米店,赵乾看见一群花子站在米店门口。原来以前这些人都知道这里有粥,但是现在没了,大家还是抱有幻想,万一这地方又有了呢!

    “这些人真是,关键的时候一点忙都帮不上,还的分心照顾他们。”

    赵乾心里想着,然后打开了米店,分给了每人两斤粮食,叫他们这些天都别过来。

    隔壁店的老板看到了把赵乾拉到旁边,劝他千万别这样做。

    “为什么?”

    “你给他们大米,等下一转身就会被人盯上,到时候米保不住,说不定还要吃顿打。你现在自己都顾不上,就别想着做这些不着调的好事了。”

    赵乾听到此心里一冷,觉得老板说的还是有道理。‘’

    于是他把米又收了回去,叫这些花子拿着粮食到后面米棚自己烧。

    今天已经是第八天,虽然鱼下水每天送饭的时候回冲都还好,但是两天后老大会怎样就不知道了。这些人即使没有弄死的本事,但是弄残还是没什么问题。

    “现在该怎么办呢?”赵乾反复思索,最后,他不得不想起一个人:鲁汗。

    赵乾又提着一包苦茶来到丰美人饭店。丰姨果然还在那里,今天她穿的是意见素心包罗裙,里面隐约可见一件汗衫。

    “哇,稀客,什么风把你吹来的?”丰姨见了赵乾很是开心,连忙拉着他坐下。

    自从上次水地人打下了枫林镇后便没有继续南下。现在枫林行省被一分为二,上半部分在水地国的手里,而下半部分还在西国掌握之中。

    野山王已经回去了,这次战争的意图已经达到,枫林镇已经被洗劫一空。水地的八千部队也回去了,只留下一千人在此防守。

    鲁汗并没有回去,他现在做了枫林镇的军事长官,主管这里的军事。

    最不得了的就是木恺,自从上次和鲁汗搞到了一起,现在可是枫林镇最高执政官的红人,枫林镇所有重建的木料,石材,人工和军械都由他掌管。

    说到这里丰姨叹了口气道:“本来我想着雀儿给你做媳妇。可惜这小妮子没福,现在被木恺这狗东西叼走了。”

    这,这真的不知道丰姨说的是正话还是反话。

    丰姨啰啰嗦嗦的一大堆,最后赵乾才提出了自己的事情。丰姨说这事好办,于是叫赵乾去总督府直接找鲁汗。

    在总督府门口,赵乾请求见鲁汗。结果被当班骂了一顿。

    “你是哪里来的野种,怎么敢直接叫我家大将军的名字,快滚。”

    赵乾没办法,只好向门卫塞了二两银子,这门卫才不情不愿的进去通报。

    却想不到十分钟后,鲁汗穿着红色官府亲自走出总督府。

    “大蛋,你怎么来了,想死哥哥了。”

    大蛋于是在总督府里和鲁汗拉了一点家常,然后把自己的事情说了出来。

    鲁汗听了完全没当回事。

    “就这,包我身上没问题。早就跟这帮丘八说了,不可盘剥百姓。真是狗改不了吃屎,竟然盘到我兄弟头上了。”

    既然鲁汗答应那就应该没什么问题了,赵乾这就要走,却被鲁汗拉住了。

    “等一下,我有事情和你商量。”

    原来,鲁汗现在做军事官,但是苦于身边没有贴己人。于是让想让赵乾出来帮自己,做一个本地人组成的守卫营的统领。

    “这个,算是汉奸吗?”赵乾心里嘀咕,但是嘴里却不敢说。这个算是什么事呢,我到底是西国人,还是水地人,还是青牛宫的人?

    赵乾的思路有点混乱,但是现在也不管了,毕竟救兄弟要紧。于是他答应了鲁汗条件。

    鲁汗当然知道赵乾的为人,他怕这小孩心里负担大,便委婉的劝他:“这些背叛了西国的西国人,荣誉感很差,所以需要你这样的人去镇一下,不然容易出乱子。”

    赵乾也分不清楚这是夸他还是转着弯的骂他,不过既然答应了,赵乾也只能硬着头皮上。

    可以说鲁汗的效果是立竿见影,第二天下午回冲便放了出来,同事当初给回冲使绊子的丘八也被抓了起来,理由是欺压百姓。

    看着回冲回家兄弟几个相当高兴,赵乾于是把和鲁汗的交易和回冲说了。

    回冲的表情很复杂,他想责备,却不知道从何说起,最后只能叹了口气。

    “妈的,这些水地人,真是讨厌。”

    抱怨归抱怨,但是日子还是要过,这练气还是不能断。

    等到九月十五日,这时候平井山大概都能烤蚂蚱吃了,而赵乾也正式上任枫林镇本地营营长。

    这里当兵的还都是一些老痞子,见到这样一个娃娃都是嘻嘻哈哈。

    赵乾也不跟他们废话,直接拉到野外拉练。

    第一天丘八们很辛苦,第二天丘八们很疲劳,第三天丘八们都要哗变了。

    赵乾直接拿了一根短棍站在众人面前。“你们对我不满意,可以从我身上跨过去。”

    这群伪军怂了,本来就是混口饭吃,谁拼命啊。于是领头的带着大家问长官到底是什么意思。

    “当汉奸已经很耻辱了,别以后出门跟立了一等功似的,不三不四。”

    赵乾就放下了这段话,然后就要求解散,明天接着练。

    一群二手丘八真是叫苦,这哪里来的愤青,真是把自己往死里整啊。

    赵乾虽然对这群伪军苛刻,但是伪军们倒是听话,甚至比他们以前当兵的时候都要听话。赵乾也不知道这时为什么,大概是对别人狠一点,别人爱你多一点。

    转眼间来到了十月,赵乾的本地营也被操了一个月。一个月来,很多老油条受不了便走了,同时又来了很多小油条。

    既然是小油条,那么第一件事就的把油挤出来,赵乾每天都让他的部队提心吊胆。

    对于赵乾这一个月的表现,鲁汗还是很满意的。既然满意那就要表扬,鲁汗请赵乾道总督府吃饭,还为他介绍了总督线结和财政大臣,就是那个赫长。

    “我的赵营长,听说你的本地营很厉害?”

    总督看着眼前的这个年轻的军官,听着手下吹嘘的这个年轻人的干练,一下来了兴趣。

    赵乾从小听惯了讽刺,幽默,诋毁和狡辩,但是第一次听虚伪说实话还很不适应。

    “还好吧,就是练的勤了点。”

    “哦,那不错,我想让本地营和我的近卫营比试一下,看看近卫营还有什么好提高的。”

    看来总督对找钱的印象不咋的,他要教训一下这个年轻人。

    鲁汗和赫长都在旁边求情,可是总督却不管,他的地盘,他就要做主。

    比赛的内容也很简单,每个营挑出五名选手,进行组合搏斗,最后还能站起来的就算赢。

    赵乾听了表示没问题。可是走出总督府时,鲁汗却告诉他:“这次比赛,你一定要输。”

    还没等赵乾问为什么,鲁汗又说道:“你今天真是的,千万别在权利面前叫板,不然你肯定会被踩在脚下。”

    赵乾没有那么蠢,他知道这总督得罪不起,何必在这个没有任何利益的事情上争一个长短。

    于是回去时赵乾向着自己的队员介绍了一下比赛内容。

    大家听了都很害怕,这拳脚无眼,又要让自己输,谁愿意上去挨这个打?

    赵乾想了半天,还是觉得自己想作假有时候还真的不行,得需要对方的配合。

    于是赵乾又找到了近卫营的营长山中树,他把自己的想法和营长说了一下,希望对方能配合自己打一场假拳。

    山中树还恨不能理解,问赵乾为什么要这样做。

    “还不是为了混口饭吃,总督要求,打的太狠又不好,打的太轻也不好,打的不好看也不好,万一打出了人命更加不好,所以才叫你来配合,让那老不死的开心。”

    其实山中树也不喜欢线结,但是没办法,人家是老大。他也意识到如果打的太惨,双方都收不了场;如果打的太轻,总督那里是不好交代,也许就是找钱说的那样,玩假的才是最好的办法。

    于是每天晚上,赵乾偷偷选了五个人和山中树偷偷选的五个人在军营外的一处山林里,偷偷的喂照,大家的目的就是到时候比赛既要好看又要激烈还要不受伤。

    终于到了十月五日,比赛双方在校场集合。此时观众台上做的是以线结带领的枫林镇高级官员。

    近卫营的五人先进场,线结看了果然个个高大,肌肉膨胀。他很满意的笑了笑,偷眼看着旁边的赵乾。

    赵乾的表情管理事先也做了培训,此时的他两眼镇定,但是眼神里却透露出一丝明显的不安。

    比赛开始,本地营的先锋首先发起攻击,带着四人嗷嗷的奔向对方,这五人呈现一二二阵型,带头的刚和对方缠斗,剩下的四位便守护住侧翼,迅速把对方的带头一人和其他四人隔开。

    这一步做的相当成功,本地营的两个先锋和敌人打的是有来有回,好几次差点把近卫营的前锋按在地上。而其他三人也挡住了近卫营的四人,如果这前锋被打倒,那么本地营就是五打四的格局。

    双方来来回回走了五分钟,此时近卫营的前锋并没有被打倒,反而是越战越勇,此时再看本地营的另外三人,他们之间的配合已经被近卫营打乱,一个人快要不支。

    就在此时,近卫营的一个后卫给对方来了一个过肩摔,一个本地营的士兵就此倒在地上,再也起不来了。

    于是战场的局势逆转,近卫营凭着人手优势迅速把两个后卫拿下,然后把本地营的那两个前锋包住。

    随着一顿拳脚,那两个前锋也因寡不敌众被打倒在地,至此,近卫营全胜,五个人像五颗钢钉一样站在校场上,获得了场下的一片欢呼。

    此时线结对这场比赛可谓是相当满意,从开场的敌方优势,到中场的咬牙坚持,道后场的全面翻盘,这完美掩饰了他心中对水地士兵坚韧顽强,永不服输的品质。

    线结在比赛的最后高声赞叹自己的士兵,同时也不忘鼓励一下本地营,他们已经很优秀了,只是打不过近卫营,那是很正常的事情。

    看来,赵乾这次的导演算是圆满谢幕。看着全场人都送了一口气的表情,赵乾才明白,果然是士兵努力是为了总督开心,总督开心那么大家才能开心。

    当比赛结束,所有的高级官员先行离场,其次是近卫营,最后便是本地营。

    赵乾带着本地营回到驻地的路上,一个刚才的前锋无缘无故的笑了起来。“营长,今天的比赛有意思吗?”

    赵乾想了想回答道:“没意思,又怎么办,谁叫我们寄人篱下。”

    这个前锋叫吾中,现在他刚满十八岁,可以说比赵乾小一岁。但是这场比赛却在他的心里流下了大片的阴影,他一只问自己,为什么要换着花的逗别人开心,难道自己是小丑吗?

    十月份是交税月,赵乾的事不多,只是每天训练点卯。

    这天侍卫来说营房外有人找他,说是他的师傅。

    师傅,难道是卢二,他从乡下回来了?

    想起当初卢二会家乡的事情,赵乾现在已经不怎么恨他了,毕竟自己混的还可以,没必要为了这点小事而烦恼。

    见到卢二的时候赵乾特地上前给了他一个拥抱。卢二也很高兴,高兴徒弟有出息了。

    赵乾有点尴尬,不知道师傅说这个是正话还是反话。卢二说现在总算是太平了,回来继续砍柴,打猎。

    现在赵乾已经做了军官,自然不会再跟着自己四处穷折腾。既然这样,这个师徒也不要太在意,反正到了时间他会在枫林堂记下一笔。

    赵乾听着师傅在吧啦吧啦,忽然觉得这倒是一种享受,毕竟和师傅说话就像和老师说话一样,不用动脑子。

    “徒弟,等下我又要去砍柴,你这里有没有需要的,需要我给你送。”

    啊哈,这个奸商。赵乾心里嘀咕,这生意都做的我这里来了。

    “好的师傅我和伙房说一声,以后就斤你的柴火。”

    但是随后卢二又摇摇头。“不行,不行,超范围了,这还不是我该挣得钱,算了,你别问了,我这次就是来看看你。”

    赵乾看着师傅,又想起了这两天的做的事情,也不是很开心,那还不如跟着师傅去砍柴。于是他有了一个奇怪的想法。

    “师傅,我再次和你一起砍柴,你觉得怎么样?”

    卢二愣了一下,不知道该怎么回答。

    “这个,也可以。不过你现在比砍柴好多了,何必受那个罪?”

    “哎,师傅,你真的不知道,这当官动脑子的事情,我觉得天生不适合我。”

    于是这俩人又定下,如果赵乾能顺利辞职,那么就和卢二一起砍柴。

    赵乾把这个要求报了上去,可是得到了拒绝的答复。鲁汗的回答是“信任这个东西,还真不是每个人都能得到的。”

    不过有一个好消息,那就是鲁汗误以为赵乾是觉得工资太低,于是撮合这总督多给他发了五十两的补贴。

    虽然赵乾现在对钱的概念不深,但是拿到钱的那一刻,他还是务必快乐。

    “虽然自己是一个汉奸,但是一个会恰饭的汉奸。”

    赵乾从中间拿出了十五两,交给了卢二,毕竟这时一年前人家把自己捞出来的本钱。

    卢二拿到钱以后满脸绯红,就像是孩子做错了事情被爸妈看见一样。

    “徒弟,我有意见事情和你说,上半年你进局子那次其实没有花十五两,一共就花了五两。”

    赵乾奇怪的看着自己的师傅,这个财迷今天怎么从钱眼里掉出来了?

    他随手摸了摸师傅的额头。“师傅,你是不是病了?”

    卢二脸色一下子从红转青。“你这样调侃师傅很不礼貌。本来我考虑你拿着钱也没什么用,而且女朋友也栓不住,所以想借你店钱花花。可是你人真的不错,能流下了守卫枫林城。虽然现在做汉奸长官,但是我还是很佩服你。”

    俗话说听话听音,卢二这段话就是马屁,关键一句就是“你现在做了汉奸长官”。大概他是怕徒弟头上的乌纱帽。

    既然卢二不肯要,赵乾也没有强给的道理。于是他拿着剩下的四十五两到了东市。

    今天四个人都在,大家看到了赵乾都相当开心,毕竟回冲上次从大牢离出来就没有见过他。

    赵乾先汇报了一下自己这两个月都干了什么,然后又拿出了二十两银子,让四个人分了。

    回冲看了坚决不要。“兄弟,这是你用名声换来的钱,我们不能随便拿。”

    这个,赵乾听起来总是怪怪的。后来几人又说到了米店,回冲说现在米店生意挺好,秋天买米的人也多,而且也没有人来找过麻烦。

    说到此回冲画风一转,问赵乾道:“你做一个本地营营长好啊,毕竟我们以前都搭伙打过水地人。俗话说杀人之仇一辈子不忘,我劝你还是早一天出来。”

    其实,赵乾也不喜欢这种看着领导脸色吃饭的日子,但是现在刚领了五十两银子,就这样走了也实在不地道。

    他把自己的苦衷委婉的和回冲说了,大哥表示理解。逼近赵乾的为人有分寸,总比一个下三滥做这个位子好。

    米店的兄弟还要求赵乾留下来吃完饭,但是赵乾实在来不及了,晚上他还要回营地。

    在晚上六点,赵乾准时回到了本地营。此时他的赏金还有四十五两。这时他竟然想到了自己这个营的兄弟。

    记得在一个月前,赵乾还非常看不起这里的人,毕竟恰饭哪里都能恰,何必找这帮侵略者。

    但是一个月下来,他觉得也许,大家都有苦衷,毕竟自家人,下手也要比外面人轻一点。

    于是赵乾把营副和上次的五个演员交了过来。然后在桌上放了一张三十两的银票。

    “今天上面给我发奖金,我想着兄弟辛苦。你们几个分一半,剩下的给其他人买杯酒喝。

    大家看到有钱拿都很高兴,跟着就是连连道谢,基本上把肚子里能搜到的好听话都说了。

    赵乾还没有习惯别人奉承自己,于是便乘这个机会习惯习惯,最后就是很俗套的和兄弟们发一个毒誓,有福同享,有难同当。

    江湖上的人,最爱的就是捣糨糊。

    赵乾现在内心是平静的,毕竟自己有的都给了兄弟,自己能为兄弟争取的也争取了。所谓真心换真心,以后在本地营的地位不是像山一样。

    可是十月十五日开始,本地营的训练就开始变得拖拖拉拉。所有人都有气无力的跟在赵乾的身后,一个不注意就去厕所,有事甚至当着赵乾的面就去厕所。

    这是怎么回事,赵乾没有搞懂。于是拉出了他强拉的特长。可是这次却不管用,有一半的人当场摆烂,甚至有一个新人指着鼻子告诉他:“就你这样子,还当我长官,真是丢脸。”

    对于这种蹬鼻子的愣头青,赵乾当然是毫不客气。于是那天,直接关了这人的禁闭。

    来了一个狠的,下面队伍稍微好带了点,于是当天赵乾跌跌创创的结束了白天的训练。

    记得以前一本书里写过,没有无缘无故的爱,也没有无缘无故的恨。赵乾今天却觉得被针对的无缘无故。于是,下操以后,他独自去找那个禁闭室的人。

    三孙子,今天你怎么回事。为什么针对我。

    三孙子红着脸,但是闭嘴不提。

    “是不是有人欺负你了,告诉我,我帮你出气。”

    三孙子本来不想说,但是赵乾这句话真的惹到他了。

    “还有谁欺负我,你呗。本来上面发给我们营三百两补贴,你一个人贪了二百七十两,十五两给你亲信,十五两大家分。你怎么脸皮这么厚?”

    哇,赵乾吓了一大跳。到现在他才知道为什么自己的人会鄙视他,原来大家认为他拿了三百两而吐出来三十两,这的确是该被骂。

    “三林子,我没有拿三百两,我就是四十五两,还给了你们三十。”赵乾的这个解释很苍白,三林子肯定是不信。毕竟他也不信自己辛辛苦苦一个月,到月底就多给了一碗汤。

    这个,这个怎么解释?赵乾现在有点后悔了,自己这关心下属结果关心了一身骚。他又跟三林子解释了一遍,可是人家的眼神里依旧是“反正我不信”的样子。

    赵乾挣扎了两下,后来发现,要在这人面前证明自己清白太难了。因为无论赵乾拿出了再多的证据,三林子都会说一句:“我哪知道你背着我们做了什么。”

    于是这件事就这样草草收场,三林子像一个威武不屈的英雄,昂首阔步的走出禁闭室。所有的同事都像迎接英雄一样迎接这三林子,大家把他围起来,打听他抗争营长的事迹,甚至还把三林子抛到空中,以表示自己心里的同感。

    这,真是离了大谱。

    真心话没人听,假消息却满天飞。

    赵乾于是又把五个骨干叫到身边,准备和他们推心置腹的交谈一次。

    “你们要给我做主,我是不是给你们看了我的工资?”

    大家都不说话,眼睛死死的看着地下。

    “你们说,为什么手下人都说我贪了他们的好处,这谣言他妈谁穿出去的?”

    五个人还是低着头不说话。这时吾中悄然抬起头,悄悄的说了一句。

    “是不是我们给那帮小子的训练太轻了。”

    这真是一石激起千层浪,剩下的六个人的眼神从游离状忽然变成了散大状,然后又齐刷刷的看向赵乾。

    “我也觉得,这帮叛徒就不能当正常人看,明天加着倍的练他们。”

    赵乾非常欣赏吾中的提议,于是他主动忽略了其他人的意见,甚至忘记了自己也是他们中的一员。

    还没到明天,赵乾就把本地营集中,站在人群中宣布。

    “考虑到你们这些天太闲,明天早上五公里改成八公里。如果以后还有人说闲话,那就十公里。”

    这次的效果非常好,整个部队静悄悄的,没有人有意义。

    于是赵乾好像找到了管理学密码,那就是执行力。(整人力)

    本地营日常被虐的辛苦,但是没有一个队员敢抱怨,这也是一项奇迹。

    可是强兵计划实施一周,总督线结却把赵乾叫道总督府。

    赵乾其实很不想见这个黑脸,但是官大一级压死人,他只得穿着红色军服来到总督府。

    总督依旧是笑容满面,他让赵乾坐下,还亲自喂赵乾泡了茶。

    赵乾知道,这叫邀买人心。

    然后,线结在桌子下面掏出了一张纸,递给了赵乾。

    这是一张匿名信,上面列举了赵乾克扣军饷,虐待下属,公报私仇,犯上作乱的种种虐迹。

    赵乾的心里一阵紧张,他顺着眼看向这个他讨厌的人,这一刻,他很在意对方的答案。

    “大人,我不是这样子的,这时污蔑,污蔑。”

    线结保持着微笑,一个胜利者的微笑。他把纸头在手里扬了扬,声音略微高亢的问道。

    “哦,是污蔑,你有证据吗?”

    线结的这个问题让赵乾心里一紧,的确,刚才心里说的问题他平时就是这样做的,可以理解为一心工作,但是也可以理解为信里的内容,这个谁说的算呢?

    现在可谓赵乾的尴尬和无助被线结一览无余。他微笑的控场三秒钟,最后才用平缓的语气说道。

    “小赵,你的能力我知道。如果说对下面人有点狠,我相信;但是造反,这绝对不可能。”

    线结故意把最后五个字说的异常坚决,这让赵乾的心脏一下子找到了地的感觉。

    赵乾现在激动的都要哭了,要不是自己忍住了,说不定现在他都要叫这个人爸爸。

    线结说完还不忘安慰赵乾两句。

    “小赵,你以后主要的任务就是和我一起服务枫林镇的百姓。至于这个,我来帮你解决。”

    线结在这场完美的表演结束以后,当着赵乾的面把那封信撕的粉碎,直接扔进了垃圾堆。

    “出去吧,做好自己的事情,别担心这些小事,有我在。”

    赵乾战战兢兢的走出了总督府。现在他的心情有点放松,好像还有点劫后余生。

    但是走出十五米,赵乾又感觉不对。

    “在我的心里这个总督应该是除了挑拨理解,无能自大,其他一无是处的主,为什么今天我竟然会感激他,我有病吗?”

    赵乾又这样走了一公里,他忽然想通了。

    “这杂碎实在PUA我。”

    这个想通了,赵乾刚才的那些好感和感激荡然无存,相反还有一阵阵从胃里翻上来的恶心。

    “以前就觉得上面人恶心,现在看来下面人也好不到哪里。开来以后在这里混,还真的还要小心。”

    赵乾本来想查查谁举报了自己,但是几天下来毫无头绪。赵乾连续问了好几个人,结果都是不知道。

    看来这帮丘八还是挺讲义气,那咱们骑驴看唱本,走着瞧。

    时间来到了十二月十五日,等下又要过年。

    今年赵乾过年也要回家,于是他要安排春节执勤的人员,以防有人脱岗。

    当然,到了年底尾牙是少不了。不管平时怎么样,年底了请所有人吃一顿,联系一下感情,展望一下未来,枫林镇也流行这一套。

    不过今年赵乾有点特殊,他是一个军官,今年不仅要参加士兵的尾牙,还要参加军官的尾牙。

    士兵的连夜饭安排在十二月十八日,当晚除了一个伍的安排执勤,其他所有人都在要留在大帐,不许乱跑。

    今天天气好,虽然冷,但是很干。军营里没有能转下一个营的房间,于是聚会定在露天,平时的校场已经升起了篝火。

    火头兵带着几个下手正在篝火上烤着下午刚宰的男山羊。这种羊肉质比较柴,味道比较膻,但是便宜。

    除了烤羊,校场一侧的长桌上还有五六框苹果,十来扇馒头,白萝卜,黄瓜,和青椒。剩下的就是数也数不清的黄酒。

    火头工知道,这个级别的人吃饭不讲究,有酒有肉有馒头就行,其他的都是华而不实。

    赵乾不喜欢喝酒,但是感情到了,肯定是要来上一碗。于是从营副开始,一碗接着一碗。

    赵乾还是不能喝,其他人还在论着酒肉朋友的时候,他已经直接瘫倒在地上。

    “营长,别扫兴,起来,起来。”

    一个没有眼力见的大头兵用脚踢了一下地上半死的赵乾。

    “营长,起来。这才哪到哪,喝了这一碗,明年还和你做狗。”

    看来大家都不行了,这嘴巴的保险好像都有点松动。吾中见这样也不好不管,便叫了三人把赵乾抬回营房。

    赵乾喝的多,不仅舌头硬,自拔也硬。仨人把他放到在床上时他还在不停的叫唤。

    “来,别停,再来一碗。”

    “营长,现在枫林镇还在水池人的手里,你就没有想过把这帮外乡人赶走?”

    说这句话的人声音极小,但是在这二十多平米的封闭空间却清晰可闻。

    赵乾确定自己是听清楚的,他浑身打了一个机灵,强睁开眼扫视周围的人。

    一个吾中,一个疯牙子,一个乐呵,这都是贴己人。

    “营长,我们都是枫林人,知道这件事很是风险,但不能不干。”

    这下赵乾看清楚了,说话的是吾中,而另外三个人却毫无表情。

    他极力压制住酒劲想说话,却不知道说什么,右手一使劲,竟然从床上翻了下来。

    等赵乾再醒来的时候已经是第二天的中午。这是赵乾第一次喝醉,给他的感觉就是头很疼,嘴巴渴,肚子还饿。

    “二虎,二虎。”

    赵乾叫来了卫兵,喝了一口热茶,翻身穿好衣服。

    今天并没有出操,校场上还留下昨天欢乐的狼藉。

    赵乾叫来了十几个丘八,让他们赶快把这里打扫一下,这成什么样子。

    下午,赵乾又检查了一遍所有的营房。虽然是年底,但是内务却不能放松。

    当然,一整天赵乾都在回忆昨晚吾中说的话。

    “我的队伍里竟然有了反抗力量。”

    对于这个话题,赵乾不是害怕,也不是担心,而是兴奋。

    他本来本地人过来当伪军都是些软骨头,真的看不出来这里面还有肩膀。

    那么现在这事该怎么处理?

    赵乾也不知道。对方也不肯挑明,自己也不好热脸硬贴。那么,这事就只能拿着明白装糊涂。

    到了十二月二十二日,高级军官过尾牙。

    这次不是露天,而是城里的御风楼,就是赵乾在这里吃分手饭的地方。

    今天有点小雨,不过不影响御风楼的气氛。这里从中午开始便清场,楼下的大厅里摆上了整整齐齐的八个方桌。

    晚上六点,参加人员都已经到齐,只有线结还没有出现。大家都恭恭敬敬的桌子各自的位子上,样子像极了赵乾小时候上学。

    六点半,线结总算来了。依然是教科书形式的微笑,挥手,道歉。

    “哎呀,让大家久等了,实在抱歉。主要今天应付水地的使者,真是头大,还是和我的大人们在一起轻松啊。”

    一个很尬的玩笑,一群很尬的捧场,场上的气氛立即就起来了。

    “今天,是我们统,不,是治理枫林城的第一百二十天。辛亏有各位的辅佐,枫林城的百姓又过上了丰衣足食的平静生活。来大家先举杯,一起庆祝这个来之不易的胜利。”

    大家一起举杯,宴会正式开始。赵乾现在坐在一个不起眼的位置,眼见着跑堂端上来各种以前没有见过的动物。传说这些有的来自于东边的大海,有的来自于北方的荒漠。

    今天赵乾还见到了两个老朋友,一个是穿着绿色连衣裙的丰姨,她正在鲁汗的身后微笑的和一个带眼睛的文官聊天;还有一个是雀儿,她也坐在木恺旁边,和自己一样胡吃海塞。

    不过今天赵乾还是没心思和他们说话,完全找不到合适的话题,总不能说烧饭吧。

    宴会在一片和谐的气氛中结束,赵乾还领到了自己今年的年终奖,一个红包里装着二十两银票。

    每当这时赵乾对自己洗西国人的认同就会不自觉的淡化,毕竟银子这玩意香啊。

    这次酒会结束接下来就真的到了过年的模式。虽然刚经过大战半年,现在枫林整的街道上也都挂起了彩灯,平时冷落的布店也变得生意红火。

    有卫士通报说丰美人饭店的老板特地送来了一根鹿腿,并表示这是新鲜的,要赶快吃。

    赵乾却想起了平声街,自己又两个月没去过了,不知道哪里的人现在怎么样。

    十二月二十六日,在他回家的前一天,赵乾特地去了平声街。

    现在东街的米糕店已经不在了,换了一家香烛店。

    刘二烧饼店和王三烧饼店依旧是对门,就是不知道他们还是那样的不对付。

    丰美人饭店重新装修了一次,赵乾还没进店就看见了崭新的大理石台阶和通红的柱子。

    赵乾手挎着鹿腿,还是走进了饭店。

    真巧,今天丰姨在店里,只是今天的丰美人饭店不做生意,她正操持着一个个礼盒,看样子就是上层的人情。

    看见赵乾,丰姨月牙般的眼睛弯成了一条线,扭着腰肢上前万福。

    “稀客呀,赵营长,什么风把你吹来了。”

    赵乾把鹿腿放在桌子上。

    “老板娘,我本来就是打猎的,这个东西我还真的用不了。”

    丰姨听罢用手砸了一下自己的脑袋。

    “你看看我,把这个事情给忘了。”

    说完丰姨拉着赵乾到了后厨,指着一个厨房的稀罕物说道。

    “大兄弟,你看这里什么你喜欢,挑一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