斗仙记:从找到天命意中人开始

第四十二章 观圣夜市(肆)

    马凉唤了改头换面的柳善,现在是马永良老爷子和他同去,杨飞燕也无奈跟着一起下了山,然后是玉珠公主的车队,一众亲随哈士奇。

    杨令之看着堂下正勉力跪在地上衣衫褴褛,骨瘦如柴却挺着个大肚子的小妇人,正掩面哭泣。

    而边上站着最近名满当阳城的“菊花公子”冯京,看着一身素服,挺身而立的马凉,倒是也不敢敲着惊堂木让他跪拜,毕竟冯完的嫡孙能没个秀才的身份?没也会给捐一个的。

    马凉打量着身侧正跪着,虽破衣烂衫,却打理的干净整洁,虽营养不良,却面色饱满的小妇人。

    据妇人所言。

    年首,自称“冯京”的京城公子,游历到当阳,偶然见未出阁的民女“黄莺”,一时惊为天人,相约夜游当阳,春日踏青。

    两情相悦,日久生情,便有了肌肤之亲,后来自称“冯京”的公子说要回兰陵回禀父母,用八抬大轿接,明媒正娶上门提亲,为此黄莺还特意把自己从小带在胸口的护命金锁赠与“冯京”,以作回程的路费,这便是前因后果。

    “郎君,我已生怀六甲,父母兄弟都嫌弃于我。”小妇人满眼含泪,就这么看着马凉,“为了保住你的孩子,我和父母亲族翻了脸,独自一个居住在荒废的老宅,就是等你回来接我。”

    马凉拱手对正坐在堂上的杨令之开口道:“杨大人,学生此前从未来过当阳城,如何认得这位小娘子?”

    “此事我舅公可为我做证。”说着马凉指了指老爷子。

    老爷子倒也心领神会,拱手一拜,说道:“杨大人,冯家世代光明磊落,怎会干这种欺男盗女之事。”

    杨令之已经安排衙差去通报女方家人了,只等女方家长到来,便能辨明真伪。

    “报,黄氏父到。”随着衙役通传,一个矮胖的老者进了大堂,此时门口已经聚集了很多看热闹的百姓。

    老者绸缎锦绣,富态十足,到了堂上拱手向杨知府敬了一礼,然后看了马凉一眼,说道:“杨大人,学生黄大福有礼。”

    接着看了一眼跪在一侧正在哭泣的黄莺,抬起袖口抹了下眼睛说道:“我可怜女儿,真是遇人不淑。”

    然后转身对着马凉说道:“贤婿,既然回了当阳,不来我黄府,却为何与我女儿对簿公堂啊?”

    杨令之看堂下的老翁如此回答,心中也起了几分疑惑:“黄大富,公堂不是你拉家常的地方,我且问你,堂下所跪妇人可是你女儿?”

    黄大富拱手回道:“正是我儿。”

    “那,你身边这人,你可认得?”

    “是我女儿的相公,也就是我女婿。”黄大富一本正经回道。

    “哦?黄大富,欺瞒之罪,我可立马撸了你这个生员的名号,打入大牢。”杨令之怒喝道。

    黄大富双腿一软,跪倒在地,一边磕头一边说道:“大人啊,大人,我冤枉啊,我的确没见过我女婿,但是我女儿都如此说了,自然不会有假,家丑哪有外扬的啊。”

    对于黄大富来说,这可是天上掉下来的富贵,柱国将军嫡孙是自己的女婿,女儿还怀了他的孩子,一定要说的话,还是自己高攀了。

    “黄莺,我且问你,既然你知道冯公子回了当阳,为何你不直接去找他,反而要来告官呢?”杨令之提出了自己的疑问。

    小妇人一边抽泣一边说道:“小女子昨日去观圣山寻过冯郎,结果他差人把我赶下了山,我也是没有办法,只得上县衙来求大人做主了。”

    “小女子可以不管自己,但是我不能不管肚子里的骨肉啊。”说着小妇人又抽泣了起来。

    说道这里,阿沁在马凉心头说道:“公子,我发现这女子似乎遁入幻境被迷惑了。”

    听阿沁如此说,马凉眉头一皱,第一反应就是被人做局了。

    “那你又如何确定,冯公子就是你嘴里所说的那个冯京呢?”杨令之提出了第二个疑惑。

    “冯郎的屁股上有一个三角印记。”

    这回连马凉都坐不住了,因为他屁股上的确有个三角印记,如果不是马氏亲族,玩得很亲近的朋友,谁会关注到你屁股上的一个胎记。

    不过马凉马上就冷静了下来,说的越清楚,越容易露出破绽。

    一个被家族抛弃的,被认为行为不检点的未婚女子,怀了孩子,当着众人及父亲的面,舍了面皮,对着另一个男子指认其是肚里孩子的爹,并且还言明男子身上一个只有亲密之人才知道的印记。

    “莺莺,让我进去,我要进去。”门外传来一个年轻男子的声音。

    “谁人咆哮公堂,让他进来。”杨令之看了看身边的牛已,牛已大喝道。

    马凉见一个同样衣衫打满补丁,背着竹篓的青年男子急奔到小妇人身边,急切的要去扶小妇人:“莺莺,你怎么了?你怎么来了衙门啊?不是让你在家等我回来的嘛。”

    “你是谁,你要干嘛。”小妇人一边拼命挣脱男子,一边大声喊道:“我不认识你。”

    “莺莺,你清醒点,我是吕禾啊。”

    杨灵之一拍惊堂木,说道:“堂下何人,据实说来。”

    叫吕禾的青年松开了要扶起妇人的手,跪地磕了两个头:“杨大人,草民吕禾,本是黄府的家仆,我父本是黄府管事,因从小与小姐相处无间,便私定了终身,后来小姐有了身孕,怕老爷责骂,便与我私奔回黄家老宅,偷偷住在里面。”

    “好啊,原来是你这个狗奴才祸害了我女儿,上次还让莺莺来家里讨钱。”黄老爷气得冲到青年身边,死命抽打青年的脑袋,“我说为何问莺莺她死活不说是谁。”

    “原来是被家里养的狗给刨了,气煞我也。”

    “肃静,肃静。”

    “既然误会已经解除,本官宣布黄氏黄莺诬告冯京,扰乱公堂,罚纹银十两,由其父代缴。”

    “退堂。”

    交了罚款,黄父怒气冲冲的离了公堂,也不看自己的女儿女婿。

    马凉看着边哭还想来拉自己衣角的小妇人,也只能无奈的摇了摇头,毕竟阿沁也说没有解的办法,或许只是癔症,转身就准备走,还得赶夜市。

    “莺莺,莺莺,你怎么了?”听到吕禾的声音,马凉转身看过来,发现小妇人一口气吊在喉咙口,眼睛大睁,手紧紧攥着吕禾的衣服。

    不好,应该是有异物卡在喉咙口了,此时吕禾还努力在给黄莺拍背,马凉几步上前,一把拍开他的手,说道:“不能拍背,帮我把她扶起来。”

    马凉站在黄莺背部,双手抱住黄莺腹部,一只手呈空心拳状,另一只手握住拳向患者腹部后上方,有节奏的挤压她的腹腔。

    海姆立克急救法,这是马凉能想到的第一方案,还好自己之前有练过,也管不了什么授受不亲了,救人要紧。

    连续几下,黄莺喉咙口吐出一块红色的块状物,一接触空气就开始冒出烟气,还没落地便挥发在了空气中,发出恶臭味。

    黄莺大口大口的喘着粗气,不明白自己怎么突然到了县衙大堂,还被一群人围观,身边是自己的相公,还有一个陌生的年轻男子。

    “小禾,我怎么在这里?”黄莺开口问道,只是还没等到她的相公回答她,仿佛一只手摁停了她的心跳,剧烈的颤动了几下,眼前无尽的黑暗便包围了她。

    黄莺,死了。

    就在她吐出那颗红色块状物开始,鲜血流了一地。

    尖叫的人群,乱糟糟的公堂。

    还有马凉看向门口,一闪而过,似曾相似的背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