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班分为上夜和下夜，从下午四点开始第二天八点结束，以凌晨十二点为界，白唐糖不是夜猫子，从小到大都没熬出过12点，更别说通宵了，每周一轮的夜班对她来说，都是漫长的折磨。

    今天上夜，明天下夜，过了深夜九点到十一点的人流高峰，熬到快下班的时候，魂都快散开了，白唐糖提着精神走进AEICU，这里单独隔离，自己可以在工作桌后面坐一会儿。

    推开门进去，正对着门的5号床上，躺着插满管的老人，移动工作台上闪动着各种仪器，傍晚的女孩坐在床旁椅上，屈着腿，擦拭伤口，看门打开，抬头看过来，目光沉沉。

    莫名的有种被审视的感觉，白唐糖迅速查探了一边其他病人的输液情况，走进女孩“擦伤面积有点大，去清创室处理更好，你自己处理不好容易感染，会留疤”

    “不用”，女孩低头继续擦，手法很笨拙，力道也很重，固执的盯着膝盖上的一大块血痂擦拭，三两下直接把结好的血痂翻开了，露出血粉的嫩肉

    白唐糖急忙扑上去按住，“哎哎哎！”，护理人可见不得这种残暴的手法，“我的天，你别这么擦！”

    “没事”，女孩说着又要动手。

    “嗷~要命了，你别动手，我帮你包”白唐糖看着那块渗血的嫩肉就头皮发麻，满脑子冒出来一大堆理论与实践考点，无菌观念！组织发炎！职业暴露！表皮擦伤！消毒液适宜浓度……

    先碘伏消毒、后清创待干、再消毒待干、之后包扎，注意不同部位不同包扎法，再观察患者肢端血循情况，最后要健康宣教。

    一套标准动作下来，下班时间都过了10分钟了，女孩递了两个芒果给她作为谢礼，包扎得不够好看，白唐糖想重新抱一下，但扛不住困意，婉拒了果子，赶紧钻休息室睡觉去了。

    高偌玲看着这个大惊小怪的小护士，仔细但又一惊一乍的擦拭伤口，又好笑又好气。动作实在是太慢了，跟照顾微生物一样，生怕一棉签下来会戳断自己的腿，把芒果放回袋子里，看着爷爷这副样子，就难受得厉害，好好的消食散步，结果弄成这样

    此文告诫，沉迷于学习的大佬，不要追。

    “所有人都知道我喜欢他！就他还，那词儿叫什么来着，噢，麻木不仁！”，柳芙越说越气，咧开嘴咬紧牙齿，对着高雨山做出一副凶相

    高雨山还是盯着书，两三秒后，趁翻页的空挡，说“嗯，你确定，他已经准确了解了你求偶的意图吗”

    “啊，应该吧”，柳芙叹口气，拿起奶茶嘬一口

    “……”

    “你，麻木不仁！”柳芙丢开奶茶，歪着身子百无聊赖，“说话呀，您坐下来都看完两本了”

    “麻木不仁不是这么用的”

    高雨山合上书，直起身子靠在窗台上，脊椎骨咔咔作响，“好吧，说什么？”

    这家甜品店坐落在公园湖边，天青色等烟雨，光线暗淡，打在高雨山身上，衬出一种有距离感的冷清，他面相出奇的惊艳，皮肤偏白，眉深目阔，高鼻薄唇，低头看书的时候，略长的发尖散下来掩住眼梢，嘴角绷着，简直一副阴郁美人的气质，但他抬头露出眼睛，睫毛又长又细，沉静地看着你，整个人就是行走的“书香气”

    这样子无论看了多少次，柳芙都还是忍不住心跳加速，“哎呦，我真的好稀罕他啊”

    “柳芙同志，停止幻想，你清醒一点”

    “高雨山同志，你能不能不要那么清醒”，柳芙扶着脸，盯着高雨山

    “我已经不清醒了，从上个月开始，缩减探索数学的时间，每天听一个女孩的单相思故事，”

    “啊，好难啊”

    “”你已经用行为表达了你的想法，他不为所动，说明你的假想不成立，放弃就是，有什么难的”，高雨山一脸疑惑

    “不啊，事情很复杂”

    高雨山抿了一口咖啡，已经凉了，打个哈欠说，“按照你之前的描述，他就是个长得还行的书呆子罢了，你不是校花吗，剩余可选项还有很多”

    “我就喜欢书呆子，比如你”

    “书呆子？这个词在我的认知里算贬义”，高雨山坐直了，一脸严谨，语速加快道，“我拒绝和书呆子挂钩，书呆子只会背别人的成果，而我，有原创理论，应用是……”

    “好好好，高同学，我知道的，谁是书呆子你都不会是”

    “嗯嗯”，高雨山认可的点头，迅速地瞟了一眼桌上的书

    柳芙知道他又想看书了，赶快打断：“不过像你这样热爱学习的人总有共同点，学习之外的爱好啊，习惯啊啥的”

    “不是说过了吗？我的话就是看小说、躺着”

    “嗯，其他呢，细化细化，比如，你喜欢什么类型的女生啊”

    “喜欢女生做什么？听她们讲笑话吗？”

    甜品店，（柳芙暗示）

    公园里（柳芙再次练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