精神紧绷的奈特一直在关注被试者的变化，没等他完全扭断自己的脖子，他就又从衣物内侧的暗袋中抽出一把同样的狭窄漆黑匕首，再次订入对方的额头。这次奈特没有收力，匕首全部没入，赛恩斯彻底死去。

    补刀是为了防止可能出现的反扑。催眠时威尔在场，屋内有两名二阶段的使用者，能完全控制赛恩斯，因此他的手才没有被束缚在催眠椅上。

    “匹格先生，他自杀了。”奈特朝门外喊。

    他用线勾回两根匕首，又抓了一条白布简单地覆盖在那个有两个洞的头颅上。夏洛蒂放下遮住丹迪眼睛的手，三人离开了审讯的房间。

    “他还说了什么吗？”威尔并没有表现得过于惊讶。

    “他说了骇客的名字，蒂丝·汤姆恩。似乎是位女性。”

    南邦联所使用的萤石语，男女的两个他（她）是有读音上的分别的。赛恩斯在最后更变了人称代词，可能意味着骇客最初的本体是一位女性。

    “通过这个名字或许可以追查出什么。”威尔又拿出了一张纸，简单得又写了几句话，接着把它们叠在一起，用笔压住。接着他脚勾来了一些椅子，示意众人坐下。

    “上面应该会在一个小时里回信，距离天亮还有一点时间，我们复盘一下吧。”威尔双手抱胸，把目光转移向了夏洛蒂。

    “干嘛？”夏洛蒂被他看得有些不自在，下意识回应道。

    “你不应该返回。”一直保持沉默观察队伍的埃伦说了自己的判断。

    他指的是自己差点昏迷，节点能力无法维持后。当时静默的影响还在持续，他已经跟威尔配合给对方留下了枪伤。语言无效，威尔无法分心告诉夏洛蒂不要接近。

    “你都快昏倒了！”夏洛蒂又委屈又气愤的指向埃伦说道，接着又指向威尔，“我不用枪帮你，难道直接逃走吗？”

    威尔点点头，似乎在说“是的，你就该直接逃走”。

    “你在近处，威尔和对方交战的距离很近，你很难找到机会开枪。而对方的蛇腹剑可以同时威胁到你我两个人，威尔的防御压力就会变大。”埃伦分析道。

    “你们两个之前配合的不是很好吗？”夏洛蒂辩解道。

    “那是因为有节点能力的配合。”威尔说道。

    在心灵连接的状态中，每次威尔拉开距离，埃伦的射击就会接踵而至。这不是默契，这是心灵连接中预先的交流。埃伦事先完成了瞄准，子弹的命中率就不算低。夏洛蒂的枪械熟练度也不如埃伦，无法像他那样扳动击锤迅速清空弹匣。

    “那你为什么不继续保持连接？你又没昏过去……”夏洛蒂的语气已经开始服软。

    “我……我不知道。手臂被砍的时候，连接状态就断开了。我之后再怎么努力也无法重新建立。”埃伦若有所思道，威尔伸出手敲了敲他的头。

    “这里很痛吧？”威尔问。

    “是的……”

    “灵性与使用者的生理状态是挂钩的，疼痛，疲劳，使用能力过渡都会消耗灵性。耗尽后就无法启动任何使用者能力了。”威尔解释道。

    埃伦突然想到了思佳。与她交流的时候，头就会隐隐作痛。这个人似乎消失了。

    她是因为不想让我有过多不必要的消耗，所以才没出现？

    埃伦没有立刻在心中建立连接状态去询问验证，他现在的状态也很差。

    “对方身体高大，如果埃伦没有提前给他留下枪伤，我未必能战胜他。或者拖到奈特赶到。我们的运气也很好，埃伦的能力正好能克制静默效果，我们两人才能完成配合。”

    “在低阶段使用者的战斗中，身体素质和枪械都是非常重要的影响因素。不能过渡依靠自己的使用者能力。”

    威尔目光扫过众人，对所有人总结道。众人都点了点头，只有夏洛蒂还有些闹别扭。

    “丹迪的反应也很快，在信纸上没有任何文字的情况下，只是看到信纸被点燃就知道我有危险，值得表扬。”威尔竖起大拇指夸赞了一句。

    “我还是没法直接离开。”夏洛蒂终于说道。

    “我能理解你想保护同伴的心情，但是每个人都有自己的职责。如果是换我和埃伦需要逃跑，我们也要立刻离开，不能浪费时间。”

    “我们每个人的能力都不算强，如果要与赛恩斯，骇客或者其他更强大的使用者战斗，就必须做好自己的职责。”

    威尔双手交叉成塔说道，他没有再去看众人的眼睛，氛围显得有些尴尬。

    丹迪·莱恩从椅子上跳下来，戳了戳椅子上的埃伦，让他把手张开。接着她把一叠用皮筋捆好的浅绿色信纸递如埃伦的手心。

    “这是我特制的信纸，两张纸是成对的。你在这上面写的字会直接反映到对应的另一张信纸上。只要是有风流动的地方，信息都能传递到。”丹迪用一种炫耀的口气向埃伦说道。

    埃伦接过那几捆信纸，将它们小心翼翼地放入衣物的口袋。

    “同样的纸张在军方也有，只要看信纸下方的角标就行了。”丹迪像展示手牌一样拿出不同的几张纸。代表威尔的纸张右下角是一个简笔画的猪鼻子，夏洛蒂的是花朵与蜘蛛。奈特的似乎是一种螃蟹，腿很长，一直延伸到纸张的背面。

    埃伦拿出了自己其中的一张信纸，角标是一朵放射状的蒲公英简笔画，代表捕风人丹迪。而丹迪手中对应他的信纸，角标下面是一个问号。

    “我是不是得跟你们介绍一下他？”威尔突然想到了什么，对除了埃伦外的众人说道。

    奈特跟埃伦算是校友，跟夏洛蒂更是老相识，完全不认识的只有丹迪一个人。

    “不要，我已经对他知根知底了。”丹迪叉腰跳上了自己的凳子。

    圆桌中央放着的信纸角标是两支交叉的猎枪，代表军方。此时有字凭空从上面出现，一笔一划传来摩挲纸张的声音。

    “上面来信了。”威尔立刻接过纸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