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剑仙饶命
暮霭森林的深处,一座插满了无数柄长剑的剑冢嗡嗡振鸣,放眼望去密密麻麻不可估量的各式长剑在此时尽数震颤着,仿佛要把整座剑冢都拔地而起。
“咦?”
在剑冢颤动着达到几不可控之时,一声轻柔但清晰的声音从剑冢中央传来。
在剑冢正中间一柄锈迹斑斑的古剑上,飘出一缕青色的身影,幻化成一个青衣女子,飘飘然落在地上。
只见她随意抬手,轻轻一挥,整座剑冢便安静了下来,再也没有长剑颤鸣要自行飞出的迹象。
女子抬头望向东方天空,天空中尚有几柄在她出手前已经自行飞出的长剑往东方疾掠而去,女子倒没有要阻止的意思,只是依旧望着东方若有所思。
紫气东来!
几乎是同一时间,整片暮霭森林中不论是人是魔还是妖,皆是抬头望向空中,见此宛若神迹的万剑汇聚场景,尽是震惊的说不出话来。
而这场神迹的中心,正是那一道一袭白衣的少年身影。
叶愁眠修长身躯停在半空之中,御风而立,周身空间被无数柄飞剑填满,远远望去如同一座矗立在半空之中的高耸剑山。
少年剑指一点,数万柄飞剑横剑当空,剑尖向前,整齐排列在他身后,肃杀剑气令空气中温度骤降,树上枝头凝聚出薄薄一层冰霜。
“府君还不现身吗?”叶愁眠朗声问道,声音远远传出,穿透树木丛林。
“现身?他奶奶的……老子才不现身!搞出这么大的阵仗……还想让老子主动现身受死?我呸!”此时林中正有一个黑影往西方飞速奔逃,边逃嘴里还碎碎念着,“真是倒霉……这种几百年也不世出的剑仙祖宗怎么就让我给碰上了……”
见林中迟迟没有动静,叶愁眠无奈一笑,伸手一招,一顶大红色的喜轿便瞬间出现在林中空地之上,正是最开始李岩他们见到的那顶轿子,只是此刻这轿子两边缺了抬轿子的人,也没了送亲的仪仗队伍,孤零零落在地上。
半空中的叶愁眠手上不知何时多出了一柄精致的匕首,好似是与那轿子一起招来的,他把玩着手中匕首,轻声自语道:“新娘子成亲还带着匕首……看来不是一门你情我愿的亲事……”
“既然来都来了,还躲着作甚?”叶愁眠淡淡道,剑指微拂,身后飞剑涌动,如洪水般向下方喜轿倾泻而去,一柄柄飞剑划破空气。
“咻——咻——咻——”的声响不绝于耳。
就在飞剑快要刺入轿身之时,那轿中突然窜出一个巨大的黑影,张着可怖的大口,一双眼睛发出血红的光芒,黑影嘴中吐出黑色的雾气,将飞剑挡住。
只可惜没挡多久就被源源不断的飞剑冲击的残破不堪,整个黑色的身躯摇摇欲坠,身形逐渐虚化,仿佛下一秒就要消散于天地之间。
“等等!等等……等一等……”黑影中透出痛苦的哀嚎,“不打了不打了!剑仙饶命!剑仙饶命!”
叶愁眠剑指一收,飞剑顿时止住了攻势,悬停在轿子四周。
松了口气的黑影也终于露出自己的真身,竟是一个趴在轿顶喘着粗气的中年胖子。
那胖子穿着一件红黑相间的宽大喜服,体型硕大,一身肥肉鼓鼓囊囊,他四肢扒着轿檐趴在轿子顶上将整个轿顶都挡得严严实实。
“您堂堂陆地剑仙,为何非要跟我这一介小魔过意不去?”想来就是阴山府君本君无疑的胖子苦着脸,如丧考妣道,“您就不能高抬贵手,把我当个屁给放了?”
“府君请我到府上喝酒在先,怎么就变成了我与你过不去?”叶愁眠反问道。
“这……”阴山府君一时间哑口无言。
“你肆意驱动魑魅阴物在这林中大肆屠戮,此举有违天和,我今日就是将你就地正法,也算是替天行道。”叶愁眠眼神一凝,杀机四溢,本已悬停不动的万柄飞剑复又嗡嗡铮鸣。
“不……不不不……不要……剑仙饶命!小的以后再也不敢了!再也不敢了!”阴山府君吓得魂飞魄散,此时已经从轿顶下来,跪在地上一个劲的磕着头,口中不停喊着“剑仙饶命!”
“不杀你也行。”叶愁眠略作思索道,“只是我借了这些剑,也不能白借,你只需接我一剑,接得住,我便饶你不死。”
说完不等面如死灰的阴山府君有所反应,叶愁眠一捏剑诀,万柄飞剑尽数凌空飞起,在空中整齐翻转,剑尖向下,如瓢泼大雨骤然下落。
阴山府君一抬头,只见密密麻麻,遮天蔽日的飞剑往自己头上倒灌而来,惊恐万分。
“咻——”
一柄飞剑率先落下,死死钉入他两腿之间,差点“痛失良鸡”的府君两眼一黑,顿时就被吓得晕死了过去。
“啊——”
尽管柳莺莺已经拼命捂住了嘴巴,但是眼看着轿外的父亲被万剑吞没的场景,她还是忍不住惊叫出声,只是这声惊叫刚冒出半点苗头,就被她自己捂住嘴巴,死死掐灭。
“别捂了,你爹死不了。”
一个温淳的嗓音慢悠悠自轿内响起。
她倏地转头,却见一个白衣少年与她并排端坐在并不算宽敞的轿中,一张似笑非笑的英俊面容近在咫尺。
突如其来的一幕,她脑海中的第一个念头不是恐惧,也不是害怕,竟然是“好俊俏的少年郎”,然后她才幡然回过神,这个近在咫尺,看似人畜无害的少年,正是暮霭森林这场万剑归宗神迹的缔造者,正经八百的陆地剑仙。
柳莺莺额头冒出细密的汗珠,她觉得自己浑身冰冷,但是汗水却止不住流下,小珠滚大珠,最后顺着她瘦削的下巴落下,滴落在抵着她脖颈的匕首锋刃上。
叶愁眠两根手指轻轻夹住匕首的柄端,看似随意的将匕首抵在柳莺莺脖子上。
被一个陆地剑仙拿匕首抵着脖子,凛冽的森寒剑气似乎随时都能将她吞噬,仅仅只是片刻,柳莺莺大红色的嫁衣后背已经被完全汗湿。
“别紧张,府君的命我暂时给他留着,小姐自然也性命无虞,只是有些话还需小姐帮我转达给府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