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唉！……”曹长使长叹一声，一时不知说什么好。

    闹半天，原来这女子是因为丈夫不行才与人私通的，虽然律法不容，却也是情有可原呐。

    从人性角度而言，一个年轻貌美激情似火的女子，由于丈夫长期不在家，确实难耐寂寞，而且丈夫的无能，更让她如入冰火两重天，自然苦不堪言。

    若赵氏是个清心寡欲的女人，再怎么苦闷也可能会熬着，可她显然不是，从她那双会说话的眼睛就能看得出来。

    而之后的情夫，偏偏又是个虐待狂人，这对她来说无疑是雪上加霜了。

    此女虽论罪当诛，但确实也是可怜之人，此女命不好哦。

    他心中感慨了一会儿，望着赵氏，忽然觉得有点头疼。

    以赵氏的美貌，若是送给江州那位年兄，那无疑是大功一件，可如今已知她是自己心爱的女人后代，如何忍心把她往火坑里推？

    扪心自问，他真的无法做到，那样的话，将来九泉之下也无法向高绿娥交代的，唯有留在身边好好照顾，才对得住曾经的恋人。

    可留在身边又该如何安排？

    若是收她当义女，倒也不是不可以，但三十岁的女子可不好嫁人了，即便有人要，那也是给人当侍妾，可堂堂的长使义女给人做妾，自己这张老脸又该往哪儿搁？

    既如此，倒不如……

    他忽然心念一动，于是对赵氏说：“赵氏，本官想纳你为妾，你可愿意？”

    他是觉得，自己虽然跟赵氏的母亲曾经有过一段恋情，但也只是搂搂亲亲而已，尽管也算有过肌肤之亲，却从不曾越雷池半步。

    如今既然不好安排赵氏，那就干脆纳她为妾，既可以了却自己对高绿娥的思念之情，又可以好好照顾她的女儿，同时这也不算乱了辈分，这是两全其美之策。

    “大人……”赵氏的身子颤抖了一下，一脸惊愕的看着曹长使，嘴唇抖动着，却说不出话来。

    这太突然了，她实在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怎么，不愿意？”

    “不是不是，犯妇愿意！”赵氏扑通一声跪下，向曹长使磕着头说，“犯妇愿意为大人当牛做马，以报大人救命之恩。”

    “那就好，以后不要再以犯妇自称了，起来吧。”

    “妾身……遵命。”赵氏喜极而泣，泪流满面。

    一个即将被打入地狱的女子，忽然间被人带到了天堂，此等喜事，天下有几人能够遇到啊！

    “过两天本官就带你走，但明天的游街示众还得委屈你一下了，毕竟官府也有官府的难处，你可理解？”曹长使捋着山羊胡，和蔼地说。

    “妾身理解，一切听从大人安排就是。”赵氏泣道。

    曹长使微微颔首，立刻叫来随从，叫他去吩咐驿丞速速请来郎中为赵氏疗伤，天亮前再送去监狱，同时知会县衙，明日游街示众时不得让赵氏受辱，走走过场即可。

    “遵命！”随从答应一声，便带着赵氏退下。

    “这丫头，连走路的姿势都像她的母亲。”曹长使望着赵氏的背影，心中又是一阵感慨，而后忽然想起了一段往事来——

    那是三十几年前的事情了，当年，风华正茂的他，跟邻村的高绿娥相识相知相恋，可当他向父母提出要娶她为妻的时候，却遭到母亲的坚决反对。

    母亲认为高家地位低贱，跟曹家门不当户不对，其闺女根本没资格嫁到曹家来，要给他另择良配。

    可他心里只有高绿娥，于是跟母亲闹得很不愉快。

    后来，他去江州参加乡试，临行前跟高绿娥说，不管自己这次乡试能否高中，也不管父母怎么反对，等他回来就娶了她，哪怕私奔也无怨无悔。

    可当他中了解元高高兴兴的回家后，却发现高绿娥一家已经搬走了，而且多方打听也不知去了何处。

    就这样，高绿娥就像黄鹤入云泥牛入海，从此杳无音信，他苦苦寻找了三年，也终无任何消息，留下了终生遗憾。

    他怀疑是父母所为，后来用酒灌醉了管家，才知道果然是母亲的安排，在他出去参加乡试的第二天，母亲就亲自去了高家，威逼利诱，让高家搬家。

    高家不敢得罪曹家，无奈之下只好服从。

    从此痛失高氏，一转身就是一辈子，往事不堪回首。

    ………

    翌日清晨。

    天刚蒙蒙亮的时候，贾平安与金如玉几乎同时醒来。

    其实，用醒来二字并不十分恰当，因为他们俩昨夜话题特别多，越聊越兴奋，再加上激情燃烧，几乎彻夜未眠，只不过是刚刚打了个盹而已。

    “玉儿，我今天还有许多事情要做，就先起床了，你继续睡，没睡够别起来，好不好？”贾平安捏了捏金如玉的琼鼻说。

    “嗯，不要嘛，我要你再陪我睡一会儿。”金如玉一把搂住贾平安，小鸟依人般的靠在他的怀里，撒娇道。

    “一会儿是多久？”贾平安很无奈，故意问。

    他心里还牵挂着贾淑贞呢，不知那丫头昨晚睡得咋样了。

    “也许是一刻钟，也许是一个时辰，得看我高兴。”金如玉嘻嘻一笑道，随后低声说：“当然，还得看你的兴致啊。”

    “小妖精，还没完了是吧。”贾平安笑骂了一句，随后毫不犹豫地说：“那行，咱们继续操练。”

    这个老二，昨夜几轮炮火延伸，无差别的轰炸，居然还是没能把她轰垮。

    三十如狼，此话不虚啊！

    “哈哈哈，逗你的，快起床吧，早点去衙门办事。”金如玉松开手，坐了起来大笑道。

    “哼，投降就好，缴枪不杀！”贾平安伸出一指，在她的额头上轻轻的戳了一下，然后掀开被子下了床。

    金如玉也跟着下床，帮他穿好衣服之后，伸出两条玉臂搂着他的脖颈，含情脉脉地望着他说：“贾郎，中午要是有空，再过来陪陪妾身好吗？”

    “好。”贾平安不假思索地应了一句。

    “贾郎真好。”金如玉踮起脚尖在他的脸上亲了一下，一脸兴奋之色，随后轻轻地推了他一下，又道：“去吧，别忘了吃早点哦。”

    “OK，㗑㗑。”贾平安微笑着冲她做了个手势，这才转身往门口走。

    “OK？㗑㗑？什么意思？”金如玉愣了一下，问道。

    “就是好的，再见的意思啦。”贾平安呵呵一笑，边走边回道，随后却又念起一首诗来：“春眠不觉晓，处处闻啼鸟，夜来风雨声，花落知多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