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章 觊觎
病房里,所有人都目瞪口呆。
有人已经咬牙切齿,抚上了自己的额头。
俞玩还没发作,反倒是水玥先受不了了:“妈,你吃药!之前在医生诊室一个病人身上,他拿了不少药。”
“水玥!”刁攀登大喊。
“刁攀登!”水玥也不甘示弱,娇小的身材爆发出惊人的气势。
“是你今天非要接妈去过户房产证,我们才来的医院,是你说妈把房子给我们,我们就能给她好好养老治病的吧?”
“你现在连个药都不舍得给妈吃,你到底在想什么?”
刁攀登一瞪眼睛:
“想让我们活下去!你以为你很高尚吗?表面上对我妈好,暗地里撺掇她把房子直接过户给儿子。她会听你的?”
“她是我妈,不是你妈!”
“你放屁!”水玥脸色一变,震惊地看向吾三妹,后者心虚地低下了头。
刁攀登继续吼:“现在这个房子还有意义吗?房子都没了,你这样下贱地讨好我妈,不就是一个贱人?”
“呸!不要把我想得和你一样,你不就是想拿到房子后让妈自生自灭吗?房子到了你手上,还不是被赌博输掉?她是你妈没错,但你也配做个儿子?”
“我打死你!”
刁攀登瞬间破防,怒起一巴掌扇在水玥头上。
俞丸退后一步,看着水玥直接摔倒在地,崩溃大吼。
“现在房子没有意义了,儿子也没了。你有本事就打死我!”
“我今天就打死你!”刁攀登冲上来就想用脚踢他老婆。
突然,一柄钢棍横到了水玥面前,竟是潘子欣浑身发抖地挡住了刁攀登。
“你……你这个垃圾!”潘子欣怒目似火,但性格里那份怯懦让她双手抖个不停,差点拿不稳铁棍。
刁攀登一巴掌就把她扇到了一边,还一脚踢在她手上,让她的铁棍脱手,丧失了反击的能力。
他的怒火好像全部引向这个看起来就容易欺负的女孩,随即又是两脚补上去。
最后似乎还不过瘾,一挥手就举起铁棍,直接当头砸下。
斜刺里突然杀出一只苍白的手臂。
小手臂突兀地划出一道半圆,和空心铁管猛地一撞,挡下了刁攀登这一击。
仗着这根“外接”手臂没有痛觉,俞玩直接让它弯下手腕抓住铁棍,一用力就抢了过来。
高速摩擦之下,刁攀登手心一疼,瞬间破皮流血。
然后,俞玩发动全臂的力气,把铁管一端顶在墙上。
铁管被拗成了两半,向阳台外猛地一甩。
一只丧尸正在朝着天空低吼,头脑被一根从天而降的弯折铁管砸的凹陷,当场死亡。
哪知刁攀登没有如预想的冷静下来。
他好似情绪上头,失去了理智,像一头愤怒的山羊,大叫着冲撞上来。
作为一个新时代五好青年,俞玩从小几乎不打架,对这种失智般的突然袭击实际上缺乏应对能力。
好在他也不需要。
他的双手还举着一根壮硕的手臂,“护身“指令下,在刁攀登近身时自动做出了反应。
手臂捏住了他的右肩膀,往右边一甩,让他双脚离地,整个人横飞了出去。
他的身体撞在一张钢床的尾挡上,痛吼一声,立刻蜷缩成一只煮熟的虾公。
俞玩冷冷地看了他一眼,没成想刚转过身子,老太太竟然大吼着扑了上来。
她一改刚才的委屈弱小,表情扭曲地怒吼:
“你要死啊!打我儿子!”
一把小小的水果刀猛然捅到了俞玩小腹前。
然后又被大手臂一拳砸到了地面。
随之一同落在地面的,还有老太太的半个身子。
俞玩根本来不及控制手臂,刚才那下意识的一拳,几乎是仓促之下能够使用的最大力气。
老太太痛嚎着躺在地上,刚才握住水果刀的手腕上,白森森的腕骨刺出皮肤。
她整个手掌,以正常情况下不可能的角度耷拉在手腕上,鲜血淋漓。
真是一家极品混蛋。俞玩暗暗骂道。
自己明明在帮她,她却要奴隶一般为了那个混账儿子而杀死自己。
被揍了一顿的刁攀登从地上爬起来后,目瞪口呆地看着在地上哀嚎的母亲。
他三步并作两步走到俞玩面前。
露出了讨好的笑容:“对不起小哥!对不起!刚是我的错,是我的错!“
他一瞪水玥:“呆在那里干嘛?死女人,还不把妈扶起来,过来道歉!”
俞玩深吸一口气,一秒也不想多待,弯腰捡回送给老太太的两粒药片,转身就走。
他对刁攀登的行事变化极为不齿。
这种人,无论是欺负他,还是被他欺负,都让人恶心。
但此时,刁攀登看着俞玩离开的背影,突然有了更为重要的目标。
那就是那条手臂!
他暗自思忖,并越来越兴奋,
“我说怎么会有人把一条手臂背在身边,还当成礼物一样给别人,原来是什么神兵利器!说不定就是哪个强大丧尸的遗物。”
“要是我可以夺过来,轻轻松松干掉这个人,背包里的东西不是全归自己吗?”
“正好妈也活不成了,少了个累赘,多了件神器,活下去简单多了……”
想了想,他直接扔下了反复痛晕又清醒的母亲,和照顾老母亲的妻子,进了走廊,走向西侧的楼梯口,按下了通往2楼的电梯按钮。
为了得到手臂,得创造机会。
“两次了。”
俞玩在心里默默计算道。
两次被同一个人袭击,却没有杀掉他了。
只因为这是一个纯正的人类。
俞玩知道,在末世到来,秩序崩坏的时刻,杀人已经不再受到任何管束。
也早就知道,如果末世真的到来,自己迟早会需要、必须杀人。
但他同样认为,任何突然放开管束的东西,很可能让人报复性地享受,堕入其中。
正如大恶人都不觉得自己在行恶。
沉溺于欲望的人,未必能看到自己已经堕落。
他要自己心绪通畅,而非陷入迷茫。
研究徐医生、杀死胡茬男,以及解剖父亲丧尸体的时候,他都心绪安宁。
所以这一次,他也不希望自己被暴力欲望所驱动。
他要在第一次杀人前想得清清楚楚,明明白白:
杀人,杀活人,意义是什么?
这个人或那个人,为什么要杀,或为什么不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