溪行青青草

第四章:行刺

    魏满被急召进未央宫,我陪着太皇太后与小皇帝站在殿上,他表情全无哀痛或许有那么一点漠然与讽刺,太皇太后泪眼泫然,小皇帝哭的嗓子都哑了,不停的抽噎着。

    “太后真是没有福分,眼看着好日子就要到了,竟在此刻病逝,她与我做了这么些年婆媳,我是真的心疼她。”太皇太后说了这一番假情假意的话后,眼泪更多了,捏起手帕不停的拭泪。

    魏满轻笑道:“斯人已矣,生者也不能再多做些什么,请太皇太后节哀。”

    “太后是天子生母,这身后事还是要极尽哀荣的好。”太皇太后轻拭眼角。

    “依臣之见,一切从简,停灵三日。”

    “那....迁都....”太皇太后止住了抽泣,试探问道。

    魏满轻笑道:“暂缓。”

    太皇太后见他如此轻易便允诺,一时有些失神,竟发起愣来。

    魏满微微垂眸道:“怎么?太皇太后不愿意?”

    太皇太后回过神,微微垂首道:“一切还望丞相多费心了。”

    魏满敷衍的行了礼,转而盯着我,轻笑道:“臣先告退。”

    他复又回望过来道:“听闻王府上有一匹汗血宝马,臣一直未有中意的坐骑,不知可否赏给臣。”

    我连呼吸都停滞了,随意寻了个由头:“那马去年送入王府后就一直水土不服,这些日子一直生着病,不若等情况好转,永安必定亲自送入丞相府中。”暂时只能拿话拖延了,到时候便说马死了或被偷了,他也挑不出错来。

    他又是一声轻笑:“哦?是吗?”随即转身急慌慌的出了殿门,身影渐渐消失不见后,太皇太后一直紧绷的身子蓦然软下,我在一旁眼疾手快的扶住,她握住我的手,激动道:“也算不枉费我们的一番心血。”

    我从掌间边能感到她的喜悦,只是,这一切能如我们所想的那么顺利吗?

    魏满多疑世人皆知,太皇太后的计划再缜密却不可错一环,一招踏错便是万劫不复。

    宫内慌着迁都的宫人都即刻停下了手中的活计,裁制丧衣,割木做棺以及灵堂布置都得在今夜完成,明日一大早,太后便要停灵了。

    我换上早已备好的桑麻孝服,除去了所有钗环首饰,努力营造出一副悲伤欲绝的样子。

    也不知道仲英到了何处,一切可还顺利。

    转眼间便是太后出殡的日子,这三日只睡了三个时辰不到,望着铜镜中的憔悴面容竟不敢相信是自己。

    “公主,太皇太后说一切都准备好了,请您前往灵堂。”

    太皇太后已经迫不及待了吗?不知道仲英可顺利送出书信,也不知道堂兄处可准备万全,而刺杀也不知究竟能不能成功,如今看来,这样的蠢法子竟是唯一可行之策,我劝不住太皇太后,也劝不住自己,我没有更好的法子,而瀚室也经不起这样的拖拉了。

    我起身而行道:“好。”

    这一去便是与魏满的第一次交锋,事成则瀚室可得片刻喘息之机,若不成,瀚室天下必遭重创。

    到了灵堂,众人皆凄凄落泪,好一副悲伤模样,太皇太后唤我去了她身旁:“你来了。”

    我轻轻点头,跪在她身侧,风烛影动,奠旗纬帐后想必便是太皇太后安排的杀手了,我屏息以待,日过正午后魏满便会来吊唁,之后太后出殡,我们能动手的也就只这不到一刻钟的时间。

    “太皇太后,我还是觉得此法冒险啊。”看着时辰越来越近,我忍不住担忧,还是开了口。

    “我们没有退路了,迁都万不可行,若迁都一成,我们往后还有什么能谋算的。”太皇太后已执意如此了。

    正午后的太阳正是一天之中最暖和的时候,魏满就这么踏着暖日,带着若有若无的得意和令人胆寒的气魄而来,行至门外,他解下武器,随手丢给了门旁的小内侍,随即进门叩头。

    太皇太后在我身旁,身子都抖的不成样子,我递与魏满三炷香示意他此为祭奠所用,他接过道:“臣哀痛。”

    随后面无表情的跪拜在地,在他低头的一瞬,三个刺客自帘后而出,一剑一刀一锤,灵堂内众人都慌了手脚,纷纷四散而去。

    只不过一瞬间三人便将魏满围住,三种利器对着他一同劈下,再多一寸,他便必死无疑,太皇太后的眼中已经喷出胜利的火光,一手水葱似的指甲狠狠嵌入我的掌肚,传达着她的兴奋,我忍着痛开始观察这场杀戮,我也满心以为今日就是魏满的死期,可魏满却在一转之间遁入其中一人的胯下钻出,这举动令在场众人皆瞠目不已。

    魏满可曲可伸的名声比之传闻有过之而无不及,他这番动作,也惊住了行刺的三人,他们大抵想不到名震天下的魏满魏孟行会在尊严与生命间光速选择了后者,同时他的行为也在震撼着我,这样的人存活于世,让我如何不担忧。

    他脱出三人的钳制,抬脚便要往门外跑,我松开太皇太后飞奔而去,抢先一步关住了殿门,然后以身堵在门前,他停在我身前与我四目相对,不过片刻,一只满是粗茧的手便捏住我的脖颈随即将我甩在一旁,他虽推开殿门却被行刺的人束缚住,一柄长剑刺入他的胸膛,温热的血溅上我的脸颊,我扭头不再去看这血腥的场面。

    嘭的一声,我抬头望去,天空中闪烁出一朵并不耀眼却声音巨响的烟花,接着便是一阵马蹄声极速踏来,端坐在其上的便是魏满心腹第一人楚胥,魏满混着满口的鲜血艰难开口道:“言禾救我。”

    楚胥端起身子手里那把百斤的三叉戟直直挥飞过来插入那人胸堂,那把戟带着淋漓血迹穿胸而过,楚胥又扔出两把飞镖,解决了剩下的两名刺客。

    大片的鲜血喷射而出,殷红的血色飞溅在这满屋的孝白之中,也落在我的脸上,那人缓缓倒下,不再有一点生气,一条生命就这样陨落在我眼前。

    我生出几分害怕来,身子不住抖动,魏满撕下衣角给自己简单的包扎一下,然后扭过头看着我:“看在你爷爷的面上,我再饶你一次。”

    害怕还未散去,心中还有忧愤,我却不敢在他眼下表现出来,只能将指甲嵌入自己的掌中以稳心绪。

    魏满见我不答话,轻蔑的哼了一声,扭过身子去看太皇太后,太皇太后到底只是后宫妇人,哪里见过这样的场面,她发髻松动,钗环跌落,一个人抱着身子躲在祭桌旁。

    魏满拾起刺客手中的剑,飞掷出去,他要杀太皇太后?

    我虽害怕,却也站了出去,想要截住那剑,在那剑马上要刺中太皇太后时,我伸出了手,一把握住这剑,可魏满扔出时使的力太大了,我虽将剑握在手中,却没有让它停下的本事,它从我掌心划过,还是刺到了太皇太后身上,但有我的阻拦,这剑虽刺了太皇太后,却不至于让她丧命,我低下头去看掌心,已经出现了一条深深的伤痕。

    魏满盯着我看了许久,然后走过来拽我起身,随即便拖着我往门外走,我自是奋力抵抗,却终究没有用,他边拖着我往外走,边吩咐道:“灵堂内不留活口。”

    楚胥立在我俩身后,恭敬道:“是。”

    “不…不…魏满,你这个乱臣贼子,你竟敢下令要杀太皇太后,匹夫,你放开我。”

    魏满像是听不到我的声音,仍旧拽着我前行。

    我不知该如何让他松开对我的钳制,只能对他又踢又咬,虽然我自己也知道,即便他松开了我,我回到灵堂仍旧救不回太皇太后,可我却不甘心,我们为君,他为臣,即便瀚室式微,受人揉搓,我也不要如此没有尊严。

    我开始故意激怒他,希望他在盛怒之下可以松开对我的钳制。

    魏满其实本不姓魏,他的祖父本姓齐名束,可却认了宦官做干爹,后便随那宦官姓萧,改名萧束,后来宦官乱政,我爷爷杀了由萧宦官为首的一派阉党,他的爷爷便迅速撇清关系,要改回本姓,可却不为魏家所容,他爷爷便开始随母姓,又改名魏舒和,如此见风使舵自然为天下之人不耻,他爷爷的所作所为更是被讥讽称为:“三家孝子”

    我曾听太皇太后说,魏满的爹为了讨好自己的干爷爷甚至奉上了自己的小妾,这小妾也就是魏满的生身母亲。

    我开始拿出此事来羞辱他:“魏满,你真不愧是阉奴后人,如此厚颜无耻。”

    他仍旧像是听不到一般。

    “哼,魏满,真不知你改日见了你太爷爷,该唤他身边的美婢做太奶奶还是母亲。”我像市井泼妇一般,对魏氏私事破口大骂。

    他终于有了反应,那张脸上第一次出现了阴沉的恨意:“闭嘴。”

    “既做的出,就别怕羞辱。”我迎上他渐渐愠怒的目光。

    “好得很。”魏满紧握的拳头正在因为气愤而不停发抖。忽然间的,他的思绪被拉到很远很远之前,他记得那时候,母亲貌美,父亲窝囊,家族之中没有一人拿正眼瞧他,母亲被送进郊外那所冒着阴翳气息的宅子时,嫡母的讥笑,兄弟的羞辱和父亲的不管不顾让他觉得窒息,没有办法的他跪在阴云下求祖父出手接回他的母亲,可是祖父没有露面,派出的传话小厮对着他没有半分的尊敬反而处处都透出一股子鄙夷来,后来他是怎么离开祖父家门前呢?哦,是迟来的带着满腔怒火的父亲,他的父亲最后爆发在他身上的不止是怒气还有呼啸而来的戒尺,他越想越可笑,他从懂事起便知道父亲的为人天下不齿,可他的从未有过看低父亲的心思,不论外人如何说,他的父亲在他心中永远高大伟岸,是他心中的天地,但在母亲被送走时,他的心中有那么有一小块儿地方发生了极其细微的变化,这变化在他成为强者时他的父亲尝到了,那是一把淬了毒的匕首。

    远处偶有几只寒鸦戚戚,清冷无比的光秃树枝后,虽是白日却静谧无比的天家宫阙中,是仍旧和他梗脖相对,互不退让的我和他。

    他急促不均的呼吸还反映着他的怒气,我又想要张嘴羞辱,却被他提前一步推到在地:“你以为我不敢杀你?”

    我还没来得及爬起来,楚胥就从灵堂内缓缓走出,他一手拿着自己的三叉戟,一手拿着太皇太后发髻上的素簪,那素簪已经被鲜血染红,远远望去像是红珊瑚。

    这便是尘埃落定了,太皇太后最终还是因为自己的幼稚而丧命,我现在该做的就是尽力保全自己了。

    楚胥行至我身旁,很是轻蔑的看了我一眼,然后将簪子抛在地上,无声的诉说殿内的血腥。

    魏满轻飘飘的划过我,冷冷吩咐道:“永安公主受惊了,好生送她回车队。”

    定是迁都的车队,魏满真是一丝一毫都不放松。

    楚胥双手抱拳,低头俯视道:“公主殿下,请吧。”

    我自己从地上狼狈的爬起,然后悻悻跟在楚胥身后,到了宫门口,一条长长的车队已经在宫门口蓄势待发。

    “公主,陛下与宗亲都在中间,靖王府的马车就在天子车驾之后,您请吧。”

    我瞧了瞧眼前的场面,魏满的先头部队已经先行出发了,前阵只有几千士兵,中间便是陛下和宗亲了,他的大部分精锐都集中在中后部。

    我心中乱极了,仲英为何几日没有消息,堂兄为何没有动作,魏满为何敢对太皇太后痛下杀手。

    疑问太多了,我想不出答案,只能拖着疲惫的身躯去到马车中。

    我甫一上车,就见到坐立不安的小月,她见了我失魂落魄的样子问道:“公主,失败了是吗?”

    我抬起头看着小月还略带着期盼的眼神,更觉得悲痛,终于我哭了出来:“小月,太皇太后死了。”

    小月一把揽住我,她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只能轻轻的拍着我。

    我掌心的伤痕仍旧在流着鲜血,抱住小月的时候将她的丧服上染了一片嫣红。

    “呀,公主…您的手。”

    小月终于注意到我的伤口,急了忙去拿药,天子车驾上应有尽有,她很快便找到了一瓶金疮药,将我手心摊开,然后倒了上去。

    “好疼。”

    伤口甫一碰到药便是钻心的疼,我咬牙坚持着,只觉得掌心都不是自己的。

    小月看着我的样子眼眶也湿了,她为我包扎好后静静的抹着泪。

    我拍了拍她的肩头告诉我没事。

    她哽咽道:“公主是金枝玉叶,我四岁就服侍公主,这都十三年了,您哪里受过这样的伤。”

    是么?只怕从今以后这样的伤还多的很。

    约莫一刻钟后,有内侍传旨说陛下要宣诏,传令诸人听诏。

    我不由得冷笑,陛下才多大,字都不认识几个,这诏书只怕是魏满替君所下。

    小月扶着我走出马车,远远望去,众人都跪下了,最前头魏满正陪着小皇帝,我提着裙摆,默默走到离小皇帝稍近的地方,他的母亲和祖母都死去了,他能依靠的只有我了。

    我瞧了瞧四周,洛阳宗室大都聚集于此,平河王携妻女在、昌德县主与其夫家在,只是昌德县主的儿子东乡侯方从嘉却并未随行。

    “诸位,太皇太后仙逝了。”

    魏满说罢捏起衣角虚伪的给自己擦眼泪,小皇帝被冻的直搓手,他或许还不知道仙逝的意思,孤身一人站在魏满身旁,像是他的提线木偶。

    车队开始出现骚动,每个人都在暗自揣度,更大胆的已经开始交头接耳了。

    魏满突然下跪,重重的向小皇帝叩头,一直叩,小皇帝吓傻了只呆呆的看着,不敢有下一步动作。

    “陛下,臣无用,臣无用啊!”

    撕拉一声,魏满撕开了自己的衣服,将伤口暴露在众人面前,他声泪俱下,哀痛不已:“陛下,臣与太皇太后遇刺,臣奋起抵抗,可…可臣…臣无用阿!”

    “小人。”我看着他又装又演的样子,不禁出口骂道。

    “公主…嘘!”小月在一旁轻声提醒道。

    我抬起头接着看这一出闹剧。

    “爱卿…爱卿。”小皇帝哆哆嗦嗦的,话也说不利索。

    “陛下,臣自请辞官,以抵今日之过!”

    哼!都是演戏,他真舍得辞官?

    果不其然,魏满说罢,便有一群他的家臣膝行至前,叩头道:“丞相不可!如今迁都在即,丞相若是请辞,只怕再起祸乱,请丞相三思!”

    魏满还是一副悲痛的样子:“臣会尽力追捕刺客,查出谁是真凶,为陛下,为瀚室报仇雪恨。”

    小皇帝开始在人群中搜寻,在看到我的那一刻,他彻底绷不住了,跑进我的怀中,糯糯道:“姑姑…我怕。”

    魏满无奈的盯着小皇帝的动作,连伪装都忘记了。

    他擦去眼泪走到我面前蹲下后将小皇帝扯了过去。

    “陛下,该宣旨了。”

    小皇帝扭过头征寻我的意见,感受到魏满凌厉的目光,我只能认命的点了点头。

    “宣,宣吧。”小皇帝糯糯的声音响起,内侍应声而出,站在车队正前方,展开了那道圣旨。

    “上诏曰,故太宗皇后,上谥号光圣淳献,国母崩逝,特令诸王、封国世子入新都江北奔丧,钦此。”

    魏满是要开始挥剑了,普天之下,只有他手中的军队最为强劲壮大,他用小皇帝的名义下旨,让瀚室诸王都去江北奔丧,若去了,便可能会被他软禁,若不去,魏满则会趁机大题小做,真是好心机,好手段。

    内侍宣完了旨,我便陪着小皇帝回到了车驾之上,魏满到底是给足了小皇帝体面,天子车驾又大又宽敞,里面放着炭盆,马车内恍若春日。

    “姑姑,我饿。”

    “陛下想吃些什么,让小月吩咐下去。”看着小皇帝的样子,我只觉得怜惜。

    他撅起了小嘴:“我想吃我娘做的汤饼。”

    “陛下…”我一时不知该如何回答,只能默默无言。

    “我还想见祖母,姑姑,娘和祖母都到哪去了?”他不开心了,浓墨的睫毛扑闪在眼下,眉毛紧紧地蹙在一起:“姑姑…”

    “陛下,太后娘娘病了,怕行途中医治不及时,留在洛阳宫修养了,太皇太后她…她年龄大了,受不得舟车劳顿,也留在洛阳宫了。”我只能用最拙劣的借口和演技去蒙骗他。

    我忽然想起太后死前的模样,是那么悲凉,如果来日小皇帝知道了他母亲去世的真相,会如何对我呢?

    “姑姑…那我也要留在这!我不去新都了!”

    小皇帝任性的话语极速将我从自己的思绪中拉出。

    我立刻安抚道:“陛下不可,陛下是皇帝,自古以来皇帝都是要住在都城的。”

    他显然不吃我这一套,开始又哭又闹,直到马车开始出行,这浩浩荡荡的大队伍朝着新都前进时,他才闹得累了,抽泣着入了睡。

    我扯过一旁的毯子盖在小皇帝身上,轻轻的拍着他,哄他入睡。

    “公主…”

    我扭过头去,是小月。

    小月端着一碗硬掉的糕点,满脸愁容:“外面那个大块头说了,没有丞相的吩咐,陛下的车驾里不许进不许出。”

    我叹了口气,这是我早该想到的,没有实权的的皇室于他而言不过是笑话罢了,如今软禁也该在我意料之中。

    “可是,这糕点是早上就拿进来的,如今都冷掉了。”小月仍然捧着那碗糕点。

    “反正也没什么胃口,就不吃了。”

    我累极了,见小皇帝渐渐睡熟,也忍不住睡意想要休息休息,可这时太安闯了进来,她身着麻衣孝服,满脸的泪痕。

    “阿婧姐姐,我要知道内情。”

    我实在不知道该如何说起,只能先尽力安抚她:“阿媱,别吵醒陛下。

    她忍住泪意,哽咽道:“她们说,我母亲死之前,是跟你在一起的?”

    “是。”我轻轻答道。

    “那么,我母亲究竟为何殒命。”她伴着心酸开口:“我想,只有你能告诉我。”

    “刚刚,丞相不都说了…是刺客所为。”我不敢将事情全盘告知,阿媱年少幼稚又一直在太皇太后的庇佑之中,我实在怕她情急之下做出些什么来。

    “我不信,洛阳宫守卫森严,到处都是他的耳目爪牙,寻常刺客怎么可能在青天白日的闯入。”

    是啊,天底下,有谁会相信在魏满的严密监视下,能混得进去刺客呢。

    “姐姐,你说呀。”太安依旧在死缠烂打,势必要问出些什么。

    猛然间,太安的话为我的疑惑撕开了一道口子,诚如她所言,天底下谁能在魏满的耳目爪牙下混进宫去,除非我们的计划自一开始魏满便是知道的,否则如何该如何解释楚胥的出现,楚胥本不是日日随行的,为何会陪他入宫吊唁,为何仲英一去不回毫无消息。

    一声尖锐的猫叫突然响起,我抬首望去,车帘外楚胥的硕大身躯直起,开始驱赶那只猫,所幸我未说出真相来,若不然,我和太安只怕性命难保。

    “阿媱你先让我静静。”我头疼极了,只能示意小月让她送啊太安出去。

    太安似乎也隐约察觉到了我的为难,不再执意逼问而是安静的退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