佐敦夏天盛开如花

第二十四章 差不多活着

    秦叙这边可不操心老郝被折磨的是生是死,反正沙发一躺,外套一盖,闭着眼睛就开始享受这个忙碌之后,美好又清闲的下午时光。

    只是可惜,三点多了,直射进屋子的阳光已经过去了,只能静静的闭目养神,就等下班时间一到,火速冲出大厦,赶车回家。

    有一些刚刚入职,对秦叙这个名字的光辉事迹还不太了解的员工,总能在下班打卡的第一秒钟,看见一个人影按下手印急匆匆的冲出去,他们都好奇极了,还会私下议论一番。

    但当他们知道秦叙就是广为流传的活阎王的时候,再也不敢调侃人了,只能在苦哈哈加班的日子里,跪求秦叙能查查他们部门的问题,并且很想上诉,说他们领导“草菅人命”“丧尽天良”。

    对于下班的狂热,也抵挡不住来势汹汹的困意,秦叙躺在沙发上慢慢入睡,大长腿交叠着,锃亮的皮鞋挂在脚上,随着翻身就掉落在地毯上,“活阎王”秦叙正毫无形象的翘着脚,睡迟到的下午觉。

    手机在茶几上疯狂震动,响铃把秦叙活生生的从梦想里拽了出来。

    秦叙闭着眼睛,迷迷糊糊的按下接听键,放在耳边:“谁啊?”

    “秦专员,你看我这件事你能不能缓一缓,你随便开价,我都答应……”

    电话里是于照的声音,可能是从李董事那听说他的调查报告已经交上去了,这才有些慌乱,打电话过来要“行贿”。

    秦叙被吵醒,火气正大呢,一听是这么不要脸的玩意来扰人好梦,更是嘴里不留口德。

    “去你大爷的!”

    清脆的骂完人,直接挂断电话,翻个身接着睡了。

    睡着之前心里还想着,这年头什么都缺,就是不缺二百五,敢贿赂他的,于照还是第一个。

    要是有人提问,在天羽资源重组部门,第二不能惹的人是谁,那答案一定是秦叙,那第一不能惹的呢,当之无愧就是被吵醒的秦叙。

    所以当他从下午觉里悠悠转醒,坐在沙发上缓神的时候,就已经盘算好怎么报复于照了。

    他的手机有来电自动录音,刚刚于照的通话导出来,直接复制,明天做为新证据,塞到他的调查报告里,保证他这个总监多一天都做不下去。

    秦叙做完这件事,神清气爽,数着秒表,时间一到,拎着公文包就下班了,多一分钟都不留。

    也许是最近一直烦着他的于照马上就要遭报应,回家路上看两边的人来人往都觉得格外亲切。

    马上就是国庆假期了,旅游城市的游客开始增多,但尖东往上这一片就完全没有这个苦恼,那片海滩正在因为滨海明珠项目拆迁,乱的一塌糊涂,居民都要驱车二三十公里到别的地方玩,这里这时就更清净了。

    想到每年的假期都是在老店窝着,一本书看一整天,要么就是坐门口发呆,总之对出去玩一点兴趣都没有,更何况景点都挤得要命,再美好的景色遇上人山人海,也是要失色的。

    今年他还是按照老样子计划的,一会下车到菜市场,就让菜店多进一筐萝卜给他,闲的没事雕雕花打发时间。

    他在菜市场转悠了一圈,到熟食店买了五十块叉烧,拎着往家走。

    路过张伯伯家门口的时候,正赶上老爷子跟几个邻居坐门口聊天,看见他回来就招呼着。

    “叙仔下班啦!过来聊两句。”

    秦叙走过去,看张伯伯家门口种了不少花,这天气最招小飞虫了,他们一人拿着一个大蒲扇,在身边扇着赶走飞虫。

    “叙仔啊,就是那个尖东海边那块的建筑商,就是你上班的地方吧?”张伯伯好奇的问道:“你知不知道他们要盖什么啊?”

    秦叙微微一笑:“您还关心起这个了?”

    “我家原来一直住在那里的政府公屋,现在想原址换一套大一点的上车,但是到现在也没具体听说要盖什么,就是说能让我换房子吗?”张伯跟几个老邻居聊了起来:“你说那住宅的大高层跟小公寓能一样吗?我还要给我家姑娘留着呢,不问明白了,我这心里啊总不踏实。”

    秦叙想着傅瑶那方案虽然送到总公司了,但是这两天一直忙着于照的事情,也没关注走到哪段流程了,但是傅瑶说建酒店开发景区,最后也差不到哪里去。

    “叙仔啊,你知不知道?跟张伯说说?”

    “我跟房地产不是一个部门的,但听说是要盖酒店,把那一片海滨都开发成景区。”

    张伯听说以后有点发愣:“那,那这酒店的房子不会拿出来卖吧?”

    秦叙想了一下说:“你们的合同上要是说你们是原住民,现在有房子打折卖给你们,你们补上差价,那就是要给的,到时候酒店单独开发再从你们手里租出去,或者买回去,如果是你们合同没有列明能原址折价买回,那盖起来的房子就跟你们没关系了。”

    张伯似懂非懂,摇着蒲扇,有点不满意:“这太复杂了,不如直接给我住宅楼省心啊!”

    秦叙看他那担心给女儿留不下什么好东西,有些心软,索性多留了一会,挑方案里能说的东西给张伯讲了一会,这老人才算慢慢放下心来。

    “哎,叙仔啊,你刚才说那要是楼下盖门市房,那到时候你把这店搬到那边去,这生意不就好起来了,比这里入不敷出的强啊。”张伯说道。

    秦叙站起来,敲了敲蹲麻的腿,扯出一丝轻笑:“不搬了,我回去了张伯。”

    谁都知道他这店不赚钱,也知道他在做一件看不见回报,甚至要倒贴的事情,也知道这种坚持是无谓的。

    但他就是在做一个大家眼中的“傻子”。

    这家老店的收益是不好,但能给他独一无二的世界,在这个喧嚣的,令人烦躁的社会,容许他尽情的做一个麻木且放纵的人,享受灶台间的烟火,与独属于自己的安稳。

    开门的时候,往小巷尽头的院子看了一眼,早上在门口围着的人已经散尽了,院子安静悄然,没有吹吹打打的唢呐,想来李鹏也舍不得花钱请人奏丧乐,他不在灵前蹦迪喝酒便谢天谢地了。

    吵闹了一早上,连一天的时间都不到,李叔的一生便就此宣告结束。

    秦叙静静看着李叔家的方向,在心里说,这人间一趟,太苦了,下辈子别来了。

    秦叙穿着围裙站在厨房,想这几天因为于照浪费了不少脑细胞,应该好好犒劳一下自己,就大刀阔斧的准备犒劳一下自己。

    之前他去海城度假的时候,在当地吃过一次椰子鸡,清甜的椰子味加上海城特色的活鸡,现杀先做,格外美味。

    只是可惜在尖沙咀买不到活的海城鸡,只能拿菜市场买的鸡肉凑合一下。

    为了避免生鸡肉直接煮开会有血腥味,先在热水里滚一遍,捞出来冲干净浮沫,放在一旁备用。

    秦叙开椰子的动作十分娴熟,菜刀咔咔两下就把坚硬的椰子壳撬开一个口子,椰汁倒进砂锅,勺子在里面挖一圈,白生生的椰肉就完整的取了出来,切成小条,一起放进砂锅。

    两只椰子一碗清水,再放进几颗大枣,焯过水的鸡肉一起炖煮,别看现在清清淡淡的看着没食欲,当煮开以后,椰子和鸡肉的绝佳搭配,能让舌头都鲜掉了。

    合上砂锅盖子,秦叙把买的熟食放进盘子里,早上剩的小米糕也热好了,只等椰子鸡沸腾出锅,又是一顿香喷喷的晚饭。

    在围裙上擦擦手,走到老照片前面点了一炷香。

    “爸爸,妈妈,阿怀,李叔走了。我在这世上熟悉的人又少了一个,你们在下面别等我了,该投胎就投胎,替我先尝尝孟婆汤好不好喝,等我也下去的时候,咱们一家人也算是团圆了。”

    他此生所有的温暖都来自这条佐敦老街,父母给了他最真实的疼爱,享受着正常孩子应该拥有的一切,明明他们的日子也并不富裕。

    而阿怀,在很长一段时间里,是相依为命,互为寄托的存在,是此生最特殊的那个人。

    只是现在,风铃很少响起了,熟悉的人也越来越少,不知道什么时候,他也会在这家老店闭上眼睛,完成这店里历经三代的传承。

    “我会好好看着老店的,到时候我下去了,也能对你们说一句不负所托。”

    砂锅沸腾了,盖子边缘咕噜噜的冒着热气,一掀开,满室飘香。

    椰子带着油润的奶香,白花花的鸡肉伴着鲜艳的红枣,出锅之前再撒上一把枸杞,这燥气上涌的秋日,吃上一品滋补的椰子鸡,五脏六腑都能跟着舒坦起来。

    一口咬下去,肥美的鸡肉吸满了椰味芬芳,汤清爽口,在中医上讲,这道菜益气生津,清热补虚,乃是滋补的上佳之品。

    秦叙的睫毛被冒着热气的砂锅熏染湿润,连眼睛都被水汽蒸腾的柔和起来,在灯光下格外明亮。

    今天的晚间新闻男主持人系着一条蓝色波点的领带,字正腔圆的播报着国内外时事新闻。

    他也不知道自己是从什么时候开始,有了每天看新闻的习惯。

    也许是在爸爸还在世的时候,每天晚上都要一家人围坐一起吃饭看新闻。只是那时候,他很调皮,总是伙同阿怀偷走爸爸的遥控器,或者扣掉电池,让频道停在动画片上,小小年纪的少年,一边看一边跟着比划,经常被嘴里的饭团噎住,然后招来一顿胖揍。

    现在没人抢遥控器了,他也对动画片没有了兴趣,开始重复爸爸的轨迹,带着他们的模样习惯,一直孤零零的生活着。

    出神的时候,新闻就接近尾声,一锅椰子鸡也见了底,喝了一口汤汁,秦叙才恋恋不舍的收拾了碗筷。

    傍晚,尖沙咀的星星总是比别的地方更多些,要是在海边,一到晚上,抬起头就能看见成片的星野,枕着大海的波涛看着大地入眠。

    这在居民区,就是再努力也只能看见零星几颗最闪亮的星星,而且他秦叙就是一个彻头彻尾的俗人,不懂什么天文学,自然也看不懂星星,但这并不耽搁他搬着凳子坐在门口,欣赏星星的美。

    “你怎么在这坐着?”

    一道女音突然出现在耳边,秦叙转头看过去,傅瑶穿着一身明蓝色长裙,长发披肩,夜风吹着发丝,又温柔又和暖。

    “看星星。”

    秦叙收回视线,仰头看着天空,恍然间有那么一刻,觉得刚刚女子的眼眸,竟然比闪烁的星星还要明亮。

    傅瑶走到他身边,手指顺着头发,慢慢开口:“我今天听说,董事会决定,让于照去宾夕法尼亚负责海外业务。”

    秦叙闻言嗤笑一声,真是背靠大树好乘凉,私德败坏成这个样子,依然是高层力保的摇钱树。

    傅瑶也觉得这个决定荒谬:“你也知道,天羽三年前就在逐步开拓海外市场,现在已经初成气候了,于照这是明降暗升,依然在最有油水的部门,只是可怜了黄丽,不能回公司工作,只能拿到相应的赔偿。”

    “不回去也不是一件坏事,有些成见在人心里,难免要受人背后指点。”秦叙说道。

    黄丽现在精神脆弱,换一个工作环境,也许能让她找回曾经的自己吧。

    这件事到了现在这个地步,秦叙能影响的部分已经非常小了,他的工作已经完成了,剩下的都是高层的决定了。

    “于照就算在国内消失了,但这里边的猫腻谁又看不明白呢,黄丽是个聪明的女孩子,明天不知道要多难受。”傅瑶叹了口气。

    秦叙看了她一眼:“你大晚上跑过来,就是为了说这事?”

    傅瑶一顿,不自然的摸了摸肚子,说:“我接到电话以后就生了一肚子气,想跟你说说话,而且……我有点饿了。”

    呃,秦叙也不知道说什么好。

    最终还是无奈的站起来,指了指板凳:“搬进来吧,我给你做点东西。”

    “好嘞!”傅瑶一下子就笑了,搬着板凳跟着进了屋子。

    秦叙洗了手,站在厨房打量一圈,晚上还有点处理完没做的鸡块,用豆瓣酱炒一下,冰箱里有冷冻的白米饭,拿出来做一份扬州炒饭,也算对付一口了。

    他在厨房忙活的热火朝天,这罐子豆瓣酱是他以前到潮汕玩,跟着当地老师傅学的,色香味俱全,正宗的潮汕口味,用来炒什么都好吃,有时候懒得琢磨做菜的时候,就自己用豆瓣酱炒点菜,偷个懒,很省心。

    傅瑶站在照片墙前驻足,为老照片点的香已经燃尽了,香灰落在桌子上,她从包里掏出一张湿巾,轻轻擦拭干净。

    照片上的两个男孩都笑容灿烂,其中一个的眉眼跟秦叙很像,她看看照片,再看看现在的秦叙,已经看不出那样的阳光气息了,脸上的肉有点松弛,还有些发福。

    “吃饭了。”秦叙端着菜出来,看她站在那出神,顺便摆好了碗筷。

    “你还有个弟弟呀?”傅瑶指着照片上另一个男生问道。

    “是哥哥,比我大一岁。”

    “那我怎么一直都没见过他?是在外地吗?”

    秦叙用纸擦掉盘子边沾染的油点,说:“去世了。”

    傅瑶舔了舔嘴唇,有些尴尬:“抱歉啊,我不是故意……”

    “吃饭吧。”

    秦叙转身回了厨房,洗刷油锅,是啊,其乐融融的家死的就剩他自己了。

    傅瑶问了这个问题以后,也不知道要在说什么缓解气氛,只能低头默默吃饭。

    鸡块沾染着豆瓣酱,辛香麻辣非常开胃,配上清淡些的扬州炒饭,她拿着筷子吃的欢快,一口接一口根本停不下来。

    “我以前也吃过这么做的鸡肉,但是你这个酱好像更香,是自己炒的吗?”

    “恩。”

    “味道很正宗啊,你真厉害,应该是跟老师傅学的。”傅瑶嗦着鸡肉,连骨头都要砸吧着嘴回味一下才吐出去。

    “那你肯定去过很多地方吧?”

    秦叙把洗干净的锅碗放回原位,摘掉围裙,回答道:“是,基本都是为了跟当地的老师傅学做菜。”

    阿怀去世以后,他备受打击,根本无心搭理老店,就背着行囊走了大半个国内,听说哪里有新鲜的吃食,就会去住上一段时间,亲自上门跟老师傅求教,不但会炒豆瓣酱,连常用的酱油醋之类的调料,都亲手酿造过。

    那样等待食材发酵的过程,静谧又安稳,他才慢慢的找回状态,重新回到尖沙咀。

    他算过,从离开到回来,一共在外面漂泊了两年多,才又勇气踏进这个装满回忆的房子里。

    傅瑶咬着筷子,看他走到收银台后面坐下,缓缓开口:“你国庆假期有安排吗?”

    “有了。”

    傅瑶眼神微变,难不成他有约了?

    “什么,什么安排啊?”

    秦叙气定神闲的翻开书,回道:“看店。”

    傅瑶扯了扯嘴角,好冷的笑话,说的像平常不看店一样。

    “我想请你去玩,因为是我……”

    不等她说完,秦叙直接回绝:“不去。”

    “喂,我还没说完呢!”傅瑶皱了皱秀眉:“一号是我生日,我想请你吃饭,我在这也没什么朋友的。”

    秦叙翻书的手顿了一下,然后抬头看着她说:“那祝你生日快乐。”

    “你……”傅瑶被这话噎住了,喝了一大口水才顺过气,这人怎么还如此冷淡啊。

    “秦叙啊,我这孤零零的自己在外面打拼,也没有个好朋友在身边,我爸爸呢忙得见不着影子,一年就过一次生日,就想请你吃个饭啦。”傅瑶放下筷子走到他面前,拖着下巴,可怜巴巴的看着他。

    “你看你这么晚了还给我做东西吃,我也得表示一下,回报你啊,秦专员就赏个脸,看看我挑的菜合不合你胃口,行吗?”

    那忽闪忽闪的大眼睛,水汪汪的盯着人看,真的很难拒绝,但秦叙是什么人啊,一个仿佛断绝了七情六欲的怪人,傅瑶的眼神再可怜,也只能看见他头发浓密的脑瓜尖。

    “做饭是因为我开门营业。”秦叙合上书,指了指电脑屏幕:“收费的,不能吃白食。”

    傅瑶看他这面瘫脸就来气,眼睛一转,说道:“我这次请了个大厨,他可是会做古法膳食,听说祖上是御厨呢,有皇家御膳的菜谱传家,你难道就不想跟他切磋一下吗?”

    “不……”

    秦叙刚要接着回绝,就听她说什么御膳菜谱,瞬间愣了一下。

    傅瑶看他这发懵的样子,噗嗤一声笑了出来,小样的,诱惑你还不容易,姐姐手里有菜谱,就不信你不上钩。

    “怎么样,御厨传人,皇家菜谱哦,很难得的,真的不打算见识一下?”

    秦叙摸了摸鼻子,咳了一声掩饰尴尬,问道:“几号几点?”

    “十月一号,下午三点,到时候我发你位置。”傅瑶笑弯了眼睛。

    秦叙知道她的表情一定在心里笑话自己,又端起了那古板的模样:“你不吃我就收了。”

    “我没吃完呢!”傅瑶坐回去还故意提醒道:“答应了可不能反悔啊!”

    秦叙现在满脑子都是那个御膳菜谱,根本没注意听傅瑶说了什么,这些年日子逐渐安稳,他的心境一日日的冰封下来,已经很久没有接触过新鲜的,能引起兴趣的事物了。

    古代甚至可以说是失传的菜谱,对每一个热爱厨艺的人,都是一种致命的诱惑,不得不说,傅瑶很懂得拿捏他的心思,这个理由,让他自己都舍不得拒绝。

    也同样很久没有参加聚会了,身边的朋友早就渐渐断了联系,公司的同事更是没有结交的兴趣,整家店除了他,就是食客,吃完结账就离开,像傅瑶这般三天两头光顾的,也只有她一个人而已。

    “我吃完啦。”傅瑶摸着鼓鼓的肚子,心满意足的擦嘴。

    秦叙起来收拾碗筷,看那一盘鸡肉就剩几块,炒饭倒是剩了两口,这姑娘在公司就食不下咽,每次来了这就能胃口大开,不管怎么样,厨师看见自己的菜这么受欢迎,总归是有些满足感的。

    他刷完碗筷,傅瑶还转悠着没走。

    “我要打烊了。”

    “不收钱了呀?”傅瑶晃了晃手机。

    秦叙擦着手摇头:“不收了,请你吃的。”

    傅瑶微笑着,明蓝色的裙子衬的脸色越发白嫩:“那这样的饭我真想经常来蹭。”

    走到门口,她回头看着他说:“明天会上,还希望你能为黄丽多争取一些赔偿。”

    “这不是我的职责范围。”秦叙说。

    傅瑶笑笑没说话,这个人别扭的很,有时候不能听他嘴上说了什么,要看他真的出手帮了什么,明明就是心软的人,还总要装出不近人情的样子,怪诞的很。

    秦叙挂上打烊的木牌,进了房间,坐在桌子前看着手机里于照行贿他的那段录音,若有所思。

    黄丽身上的不幸着实令人怜惜,而于照这样的罪魁祸首却只是换了个位置,依然自在逍遥,上边高层那些人为了利益同盟,不要脸面,不顾公正,如此胆大妄为的包庇于照,也不怕有一天遭了报应。

    秦叙泛起一丝冷笑,他知道想要靠自己扳倒于照基本不可能,那就直接打碎这个脏臭的利益体,让于照再也不能翻身。

    想好了办法,直接穿上衣服,拎着公文包出门。

    夜色深深,秦叙步履匆匆的背影逐渐消失在小巷。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