汉末温婿

13 杨府孟氏

    孟玉楼在旁边,试探着问:“那首静夜思,真是你写的吗?”

    周仓回头,给孟玉楼一个微笑,露出一口白牙:“当然不是。”

    孟玉楼没想到周仓回答的这么干脆,连掩饰都不带掩饰的,一时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了。余光瞥到床榻上的杨凤,孟玉楼又问:“你跟她认识?”

    “之前见过一次,不算熟。”

    “我还以为......”

    “什么?”

    “没什么。”

    “你怎么会和她认识?看你们关系不错啊!”

    孟玉楼脸上一热,解释说:“这些要从我过世的婆婆说起。”见周仓投过来好奇的眼神,孟玉楼接着说:“当年,公公生病,求医问药都瞧不好。正遇着大贤良师布道至此,婆婆请他为公公医治,果然好转了。自此,公公婆婆成了大贤良师的信众,但旁人却都不知道。我也是嫁过来才知道。”

    “往后,大贤良师再没有来过,倒是杨长老来过几回,还跟公公一族认了亲。公婆接连去世之后,因我俩年龄相仿,又能说到一块去。所以杨长老每次来汝南都住在家里。今年闹黄巾,我才知道大贤良师竟是张角。一个多月前,杨长老又过来找我,让我帮她除掉赵谦,我不答应。谁知她们使了法子,把我弟弟骗了去,我只得依了她们。要说,赵谦也确实该死,仗着家世显赫,在汝南胡作非为,养了一帮走狗,巧取豪夺,欺压百姓。”

    周仓听的懵了:“也就是说,这比武招亲从头到尾就是一个骗局,为的就是刺杀赵谦!”

    孟玉楼像是被人识破了心思一般,不好意思地转过身去:“也不全是。要是赵谦不贪财好色,就......我到底是个妇道人家,这偌大家业总要有个男人打理才是。”

    “那可未必!谁说女子不如男,你看当年的吕后,比男子要厉害百倍。”

    “我又不是吕后。”孟玉楼小声说。

    “哈哈哈~”周仓用笑声掩饰着尴尬,猛的想起,现在正是危险时刻,要是被官军发现了,那可真是瓮中捉鳖!自己怎么可以在这闲聊?温柔乡是英雄冢啊!见了女人就不知道东南西北了。

    “不知道外面怎么样了!我得出去看看。”周仓决定暂时逃离这个地方,看着孟玉楼那欲语还羞的模样,周仓觉得自己要沦陷了。

    孟玉楼连忙劝阻:“外面正搜的紧呢!还是躲在家里安全。”

    “官兵早晚会搜到这里,可有密室藏身?”

    “谅他们也不敢收。密室倒有一个,你跟我来。”

    孟玉楼在她的床头摸索了一阵,然后钻进了床底下,招呼周仓说:“来!”

    床底下逼仄幽暗,两人挤在一起,周仓甚至能闻到孟玉楼身上的香味。孟玉楼手脚并用地向里面爬去,周仓也跟着向里面爬。

    钻进一个洞里,空间明显大了很多,孟玉楼停了下来,周仓不及躲闪,撞到了孟玉楼身上。

    “我把蜡烛点上。”孟玉楼用火折子点燃蜡烛,顿时明亮了起来。

    烛光一照,四下里闪闪发光,周仓好奇地问:“那是什么亮?”

    孟玉楼借着烛光,直起身子,将密室中的大红烛点亮,整个密室都亮堂了。

    周仓这才看清,刚才那些发光的竟然都是金银首饰等物。周仓看的是目瞪口呆,指着那些金银说:“这些,怎么有这么多?”

    孟玉楼笑而不语,走到一个箱子前面,打开箱子,从里面取出两颗拳头大的珠子,放在墙边的两个玉盘上。接着,孟玉楼把蜡烛都吹灭,顿时整个密室都被柔和的黄绿色光线充满了。

    “这是夜明珠吗?”周仓好奇地问。

    “嗯。蜡烛烧着烧着就烧光了。你要是想躲在这的话,用夜明珠最合适不过了。”

    周仓看的眼花缭乱,各种周仓见过的和没见过的奇珍异宝,把这大约二十平方米的密室填满了。周仓看着孟玉楼,心里一阵迷糊,试问哪个男人不迷糊?这满室的财宝、温婉可人的美娇娘!

    “你怎么了?”孟玉楼见周仓望着自己发呆,羞答答地问。

    “额,没什么!这得收拾收拾,腾出点地方,把杨凤给搬进来。”

    孟玉楼失望地松了一口气,心说:他怎么心里还惦记着杨凤?

    “嘿~”周仓抱起箱子,把四个箱子放在一起,让孟玉楼出去取铺盖进来。

    铺设好床铺,周仓把杨凤抱往密室之中。但杨凤后背有伤口,床下又狭窄,周仓不敢轻动。

    孟玉楼也看的焦急,说:“她伤口不能动,弄不进去怎么办?”

    这时,外面传来急匆匆的脚步声,孟玉楼连忙走到外间,问:“怎么了?”

    “夫人,不好了!刀疤和尚带人冲进来了,要搜查咱们家。”秋月焦急地说。

    孟玉楼不由地向里间看了一眼,正瞥到周仓仰躺在地上,让杨凤俯趴在身上,手脚并用地向密室里爬去。

    “去拦住他们。”孟玉楼说着,径直向外面走去。

    孟玉楼一路向前面赶去,府中主事纷纷前来报告,孟玉楼边走边听。一直走到仪门前,果然看到刀疤和尚带着一群军兵,正要闯入后院,府中的家丁护院正艰难地维护着。

    “夫人来了,夫人来了!”杨府众人见到孟玉楼,如同见了主心骨一般,小声说道。

    孟玉楼冷冷地问:“大和尚,你身为佛门中人,不去吃斋念佛,跑到别人家后院做什么?”

    孟玉楼先声夺人,开口就拿刀疤和尚的身份做文章,引得众人心中暗笑刀疤和尚。

    刀疤和尚好似没听见,一本正经地说:“奉赵大人之命,捉拿周仓及黄巾余孽。”

    “赵大人让你做什么,我管不着!你带着人闯进我家里来,那可是你的不对了!”

    刀疤和尚身后那名都尉是军兵的头头,见孟玉楼伶牙俐齿,忍不住说:“赵大人乃是汝南郡太守,大人之命,谁敢不从!”

    孟玉楼冷笑道:“莫非你这话也敢在汝南袁氏府中去说?”

    都尉语塞。汝南袁氏,四世三公,门生故吏遍布天下,汝南人入朝,无不先拜袁氏。赵谦虽然家世不俗,但也只是太尉赵典的侄子,和如日中天的袁氏相比,还是差了一截。

    刀疤和尚出言说道:“有人密报,周仓藏于贵府,夫人切莫私藏罪犯。”

    孟玉楼一听,顿时心头恼起,凌厉地说道:“莫说周仓不在我府中。便是他在我府中,也容不得尔等撒野。比武之时,我在阁楼之中,也看的真切。你与赵谦二人以二打一,却被周仓追的满擂台逃命,最后不敌,那赵谦亲口认输,汝南郡数十万百姓谁人不知!男人打擂皆签生死状,擂台之上打生打死,下了擂台两不追究。可赵谦下了擂台,便以权谋私,伺机报复,岂是男儿所为?又如何对得起汝南太守四个字?简直是不知羞耻!”

    杨府众人听了,纷纷叫好:“不知羞耻!”

    刀疤和尚气得脸上的刀疤更加扭曲狰狞了。明明是周仓不敌,拿赵谦作为要挟,可落在普通人眼里,却成了周仓以一敌二,追着两人满擂台跑了。

    人人心中都有一杆秤。本来在擂台上,赵谦和刀疤和尚就不守规矩,以太守的身份欺负人。现在下了擂台,周仓并无过错,赵谦还要栽赃陷害,真是个小人啊!即使是军兵,也觉得心中惭愧,理不直则气不壮。

    都尉见机,反驳说:“那周仓与黄巾勾结,意图谋害大人,还说无罪!”

    孟玉楼心中一惊,脸上反倒笑了:“要是周仓与黄巾勾结,早就杀了赵谦了。擂台上,谁看不到周仓把赵谦抓在手里,随时可以取他性命,却都护他周全。而且,我听说,赵谦险些被黄巾杀害,幸亏周仓舍命相救,才救了赵谦一命。不知,危机之时,尔等又在何处?”

    都尉和刀疤和尚等人都哑口无言。嘴上虽然辩不过孟玉楼,但心中却是一万个不服。

    刀疤和尚当时看的真切,那周仓与黄巾确实有旧,却不知为何一个要杀一个要救。

    沉默了一会,刀疤和尚恐吓道:“今天贫僧就是要搜查,我看谁能拦得住我!”说着,刀疤和尚就向仪门里闯去。

    孟玉楼再说的天花乱坠,刀疤和尚早已铁石心肠,怎会被说动?刀疤和尚已经打定主意要搜查,岂会半途而废?

    在实力面前,语言是何等苍白!

    杨府众人要么见过要么听过刀疤和尚的铁砂掌,遇着刀疤和尚硬闯,谁人敢拦?方才在大门口拦住刀疤和尚的家丁,现在还挂在树上呢!

    孟玉楼见状,大怒,喝道:“给我拦住他!”

    众护院可是知道孟夫人的厉害的,被孟夫人一声喝令,当即拦在了刀疤和尚面前。杨家家财万贯,养了不少看家护院,也并非个个都是脓包。

    刀疤和尚面对着人墙,也犯了迟疑。杨府的孟夫人,整个汝南谁人不知谁人不晓?这个出身汝南孟氏的女人,自小就像男子一样读书认字,长大后嫁到杨家,夫君病弱,更是将家里家外大小生意打理的井井有条,甚至将杨家做成了一等一的大富人家,任谁也不敢小觑。况且她身后是汝南孟氏,孟氏在朝堂上本就不弱,又与袁氏有同郡之谊。贵为一郡太守,赵谦也对孟夫人忌惮三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