汉末温婿

15 城门开了

    梁山位于汝南郡东部,海拔不高,却因毗邻葛坡,易守难攻。

    被官军击败的黄巾兵溃逃至此,啸聚在梁山上,推举刘辟为首领,只待再行举事。

    太平道护法长老杨凤以身犯险,刺杀汝南郡太守赵谦,以刘辟等人为策应。然而,功败垂成,杨凤重伤,刘辟带人在城门关闭前逃出平舆城。

    逃回梁山,刘辟连忙趁夜聚众商议。

    杨凤的亲信将刺杀赵谦的经过说了一遍。

    刘辟接过话茬问向众将:“杨长老身受重伤,困在平舆城中,生死不知。诸位可有良策?”

    龚都站起来叫道:“俺就说不要去,她非要去。这下好了!偷鸡不成蚀把米。”

    黄邵叹息着说:“听说城门都关了。这不是瓮中捉鳖吗?只怕杨长老真是凶多吉少。”

    刘辟如何不知?愁的直叹气,叫苦道:“兄弟们说的,俺也知道。可杨长老是教中长老,要是在咱们这出了事,到时候葛坡会盟怎么交待?唉~”

    龚都瞪大一双牛眼,却也想不出什么法子,把头转向一边去了。

    黄邵和祝臂坐在椅子上撑着头,也在苦思冥想。

    “大哥,给俺一支人马,俺杀进平舆城,把杨长老救出来。”龚都牛脾气上来了,叫道。

    这些人就知道打打杀杀,一点脑筋都没有。刘辟觉得心累,无奈地说:“你整天就知道打打杀杀。给你人马,那平舆城你打的进去吗?能打的进去,早就打进去了。”

    经过黄巾起义的战斗,活下来的众人都心知肚明。黄巾军缺少兵器铠甲,更别说攻城器械了,攻城根本不可能,拿人命去堆也不可能。要不是那些狗官靠着城墙固守,早被黄巾军抓着扒皮抽筋了。

    龚都被刘辟说的也没了脾气,拽拽地坐回座椅上,说:“那你说怎么办吧!俺听你的。”

    刘辟顿时头大,拍着头说:“再想想,再想想!”

    一直想到第二天天明,这群头头也没想出个好法子来,索性啥也不做,干等!

    农历二月二龙抬头,是葛坡会盟的会期。

    杨凤作为太平道的长老、葛坡会盟的召集者,却在葛坡会盟的前几天失踪了。

    刘辟对外摆在明面上的说辞是杨长老正在办一件要紧的事,但稍作打听,便都知道杨长老亲自刺杀汝南太守赵谦,身受重伤,下落不明。

    好在召集令已经发了出去,江湖上的各路好汉都在向葛坡聚集。

    特别是,冀州连续几场大战,天公将军兄弟三人都未能幸免于难,整个太平道教群龙无首,教众散落各地,持有黄金令的护法长老杨凤成了张角的代理人,隐隐有着号令天下群雄的意味。

    九州黄巾、各方渠帅纷纷派人前往葛坡参加会盟,更有那战败的黄巾涌向葛坡,寻找组织。

    刘辟也着实忠义,将藏在山上的粮草运到葛坡,大开筵席,招待四方来客。

    于是,葛坡有饱饭吃的消息不胫而走。一传十、十传百,不光有绿林好汉,还有那吃不上饭的乞丐、偕老带幼的流民,一起涌向葛坡。会盟是一方面,最主要的是能有一口饭吃。

    眼下正是青黄不接的时候,寒冬已经夺去了无数人的生命,而挺过了寒冬的人们衣食无着,油尽灯枯。若是能度过这段时间的难关,等大地回暖、青草从地里长出来,就能从土地里找些吃的,还能寻着无人的田地垦种几亩,有个盼头。

    四方八面的人都往葛坡赶,傻子都知道该地有大事要发生。早有人将情况报知太守赵谦,赵谦一面报告朝廷,一面命人沿途设立关卡,搜查黄巾余孽。

    由于被黄巾刺杀,赵谦大怒,召回人马全城搜捕刺客。搜捕了十几天,也抓到了一些溜入城中的黄巾和流民,但赵谦下了死命令要抓的周仓和杨凤却像凭空蒸发了似的,怎么搜也搜不到!

    这日,旧识董扶自洛都前来,带来了一个好消息:大将军何进得知赵谦平定黄巾之功,欲上表天子,封郡功曹封观、议生袁秘、主簿陈端、门下督范仲礼、贼曹刘伟德、主记史丁子嗣、记室史张仲然七人为“七贤”,为天下表率。

    赵谦大喜,拖着受伤的大腿,热情招待董扶,十分亲厚。

    董扶是当时在野的名士,连大将军何进都数次征召他,但董扶都称疾不就。

    同为益州人,赵谦素知董扶为人,也曾私下拜访过他。如今见董扶不请自来,赵谦高兴归高兴,心中却也存着疑虑。

    饮宴间,酒到好处,赵谦放下酒杯,问道:“不知先生此来,有何贵干?”

    董扶哈哈一笑,捋捋胡子,笑道:“呵呵,也不是什么秘事。”

    “哦?素闻先生学贯古今,上知天文,下知地理,尤擅望气之术。不知先生有何见教?”赵谦见机,对董扶一阵猛夸。

    董扶哈哈大笑,谦虚地说:“哪里哪里!不过是一时心血来潮,占了一卦。”

    “卦象如何?”

    “乃是见龙在田的卦象,方位正在葛坡一带。传闻说,大贤良师张角传人将现身葛坡,江湖人士都在向葛坡一带集结,莫非又是大乱将起?”董扶说着,脸上的笑容变成了悲悯。

    赵谦闻言,心中一动,挥挥手,遣退左右,压低声音说:“见龙在田。莫非有天子气?”

    董扶看了看赵谦,摇了摇头。

    赵谦心中一惊,惊问:“莫非,莫非气数已尽?”

    董扶又摇头。

    赵谦不解,疑惑地问:“那是为何?”

    董扶哈哈一笑:“我也不知,这才来此查探。”

    赵谦见董扶不肯说,也不相逼,举杯打个哈哈:“哈哈,饮酒,饮酒。先生只管在此住下,若有差遣,但说无妨。”

    宾主尽欢不在话下。

    次日,赵谦召谋士商议,葛坡的黄巾余孽已经引起了董扶的关注,此事便非同小可。

    一来董扶注意葛坡的动向,必有他人重视,甚至朝野之中都有人注意葛坡。二来董扶擅望气,屡试不爽。既然能引得他来,葛坡定有蹊跷。

    赵谦不怕别的,就怕葛坡再出一个大贤良师来。要是真出个大贤良师第二,那他这官是别想升了,乌纱帽保不保得住还得两说!再联想到自己被刺杀,赵谦真是坐不住了:这些龟孙子想票搞大的!

    赵谦急忙下令打开城门,命都尉李壮率军出城,屯住葛坡沿岸,又命刀疤和尚带人前去打听消息。

    刀疤和尚不解,问说:“大人,那周仓和妖女怎么办?”

    “什么怎么办?你动动脑子行不行?他们会去哪里?在葛坡等他们,把他们一网打尽。”赵谦恨铁不成钢地骂道。

    刀疤和尚不敢多言,出门领李鬼等人去了。

    李鬼不解,叫道:“马上就抓到那贼婆娘了,大人怎么改了主意?”

    刀疤和尚理都不想理他。

    李鬼不看刀疤和尚脸色,嘴里嘟嘟囔囔个不停。

    刀疤和尚怒了,骂道:“跟个娘们一样,你怎不去问大人?在这跟俺啰嗦。”

    李鬼看刀疤和尚气的脸上的刀疤都跳了起来,哪还敢说话?灰溜溜地往前走了。

    平舆城恢复了往日的热闹,浑然不知乌云正在东面的葛坡凝聚。

    “夫人,夫人。城门开了,城门开了。”秋月高兴地跑进来,叫道。

    “果然不出我所料。”

    秋月兴奋地说:“夫人,你太厉害了。咱们又赚了一大笔银子。”

    城门刚刚关闭的时候,官军在满城搜查,孟玉楼下令,所有的店铺一律关闭,暂停经营。

    由于衙门里没有统一的说法,只是满大街搜查抓人,而且抓的都是黄巾。一时间,众说纷纭。种种传言不胫而走。

    有的传,太守赵谦被黄巾军行刺,不治身亡,封城是为了抓捕刺客。

    有的在传,黄巾军意图谋反,潜进城里举事,官军正在抓捕。

    有的在传,黄巾军已经起事,现在都打到城门外了,官军抓人是抓黄巾军的内应,防止他们偷开城门。

    ......

    不管是什么传言,都没有开门的日期。这些经历过黄巾之乱的人们,有了上次的经验,第一时间就是屯粮,钻地窖。

    很快,市面上的粮食就被抢空,你有钱也没处买。

    此时,杨家众人无不对孟玉楼的决策佩服的五体投地,这个时候没有什么是比粮食更重要的了。而杨家的仓库里存放着大量的粮食,足够杨家人吃上一年的。

    所有百姓都缺粮,只有杨家等几个大户家中有存粮。消息走漏出去,便有大量的人托亲戚问朋友,向杨家求购粮食。

    甚至是太守府里都递了话,让孟玉楼不要囤货居奇。

    孟玉楼见时机成熟,命人打开店铺,只留十天的口粮,将仓库里其余的存粮全部送到店铺里对外售卖。

    其他几个家族见杨家卖粮,心里都打了个问号。若是杨家把粮食都卖光了,他那几百口子人喝西北风去啊?

    同样有疑问的还有杨家人,把粮食都卖了,大伙吃啥?到时候再高价去买,指定买得到买不到呢!

    佟大作为代表,向孟玉楼提了意见,但被孟玉楼一口回绝。

    孟玉楼之所以敢这么做,就是在赌城门不会关太久。只要城门一打开,乡下的粮食涌进城里来,城里的粮价必然大跌,就不愁口粮问题了。但城门一天不开,孟玉楼就多一分失败的风险。

    直到这天城门忽然打开,宣告了孟玉楼的完全胜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