汉末温婿

20 负心汉

    那伙人见了这阵仗,却也不虚,赤手空拳地对峙着。

    “大哥,你忘了小弟我啊?我是元绍啊!”为首一个汉子眼含热泪,盯着周仓说道。

    众人的目光都集中在周仓脸上,不知这是什么情况。

    “元绍?裴元绍!”周仓想起这么一个人来,看他衣着破烂,胡子拉碴,但他那湿润的眼眶和坚毅的脸庞,不是裴元绍是谁!

    周仓从前面的护卫中走出去,裴元绍见状,直接扑向周仓。

    众人一片惊呼。

    杨凤更是叫道:“小心。”却见裴元绍扑到周仓身上,狠狠地抱着周仓。

    “我还以为你死了。你还活着!”裴元绍哽咽地说。

    周仓拍拍裴元绍的后背,看着裴元绍身后的小弟,有旧面孔,也有新面孔。

    “广宗一战,大家都失散了。没想到在这里相聚。兄弟们好好的,就好,就好!”周仓说着,也是眼中湿热。

    “原来都是自家兄弟!兄弟相认,好事,好事!哈哈哈。”刘辟大声笑道。

    众人纷纷鼓掌祝贺。

    裴元绍高兴地大声说道:“这是俺裴元绍失散的大哥周仓。今天俺兄弟相认,这葛陂来对了!”

    众人纷纷大笑,更有那已经相认的,附和说:“俺们也来对了。”

    那见了眼热的叫道:“俺也去找兄弟去。”

    刘辟和杨凤上前,向周仓道喜。周仓向裴元绍介绍刘辟和杨凤。裴元绍见过杨凤,认得她是护法长老,杨凤却不大记得他。

    刘辟热情地说:“这里不是说话的地方,到山上去好好叙叙。”

    围观的众人见状,纷纷散去。

    周仓感激地看了刘辟一眼,在山上有吃有睡,比在山下风餐露宿要好太多了。周仓心想:怪不得刘辟能当上大当家,真是太会做人了。

    一起上了山,刘辟命人备下宴席,招待裴元绍等人。

    周仓十分开心,与刘辟、裴元绍等人饮酒谈笑。

    忽然瞥到杨凤孤零零地坐在那里,一脸的不高兴,周仓举杯到杨凤面前,笑说:“杨长老,我敬你一杯。真是多亏了你召集的葛陂会盟。不然,我和众位兄弟还天各一方,哪能在此相见!”

    “难为你还记得小女子!”杨凤一仰脖子,把酒喝光,酸溜溜地说。

    周仓压低声音问:“怎么了?不开心啊!”

    “人家说,有了媳妇忘了娘。你这是有了兄弟,忘了,忘了......”杨凤说不下去了,银牙一咬,接着说:“你是有了兄弟忘了娘。”

    周仓瞠目结舌,压低声音说:“你这是什么话!”

    杨凤说完,吃吃地笑了。

    刘辟举杯笑问:“你们在那悄悄说什么呢!”

    周仓随口说:“杨长老说我贪杯,把下山的事都给忘了。”

    “无妨,无妨。你陪杨长老下山,裴元绍和诸位兄弟俺来招待。”刘辟大包大揽地说。

    裴元绍坐不住了,赶忙起身说:“正事要紧。大哥,兄弟们都吃好了,先忙正事。”其余人等也都站了起来。

    刘辟拦着裴元绍的肩膀,低声说:“你瞎掺和什么!没看他们俩......”

    裴元绍会意,一本正经地说:“那大哥你去陪嫂......”

    “嫂什么嫂!”周仓赶紧打断裴元绍的信口开河:“喝你的酒去吧!”

    刘辟见状,拉着裴元绍坐下,笑说:“咱们接着喝,接着喝,哈哈!”

    周仓尴尬地跟着杨凤出去,解释说:“裴元绍他心直口快,心肠不坏,你千万别往心里去啊!”

    “哼!”杨凤哼了一声,继续向前走去。

    周仓尴尬地跟着,杨凤挑了小道下山,一直走到暂时形成的集市上。

    杨凤一路看过去,像逛街一样。周仓跟在后面,履行着作为保镖的职责。

    “算命,算命。算一卦吧!”路旁蹲着一个老头,手里举着一张卦帆,向杨凤和周仓兜揽生意。

    杨凤也被吸引了注意力,问道:“算的准吗?”

    算命老头呵呵一笑:“不准不要钱。姑娘要问姻缘呐?”

    “谁说我要问姻缘了?我要问事业,眼下我要做一件大事,有人偏说我做不成,我倒要问问到底成不成。”杨凤说着,瞟了周仓一眼。

    “那测个字吧!”

    “什么字?”

    “任意一个字。”

    “那就杨吧!木易杨。”

    算命老头捋着胡须,呵呵笑着:“杨,木易杨。恕老头直言,姑娘这事看起来容易,做起来却难。”

    杨凤心中一凛,蹲下问道:“怎么说?”

    “木易,木易,看起来易,却是不易。五行中木属东方,天干应甲乙,地支应寅卯,在物应林木。而今,方位在中,五行属土,与木无缘。”

    杨凤反驳道:“按天干来说,今年正是乙丑年,不是正应天时吗?”

    “呵呵,成事者,天时地利与人和,缺一不可。仅得天时,如何能成?”

    “谁说只有天时?还有人和,地利也是不差。”

    算命老头捋着胡须,笑眯眯地反问:“以物观之,自贵而相见。大贤良师何尝不是自觉尽得天时地利人和?”

    杨凤登时语塞。

    周仓拉了拉杨凤,说:“走吧!”

    “卦金三两。”

    周仓顿时炸毛:“这么贵?你怎么不去抢?”

    算命老头也不反驳,只说:“算不准不要钱,算准了要给钱。”

    周仓心说,这回算是遇上算命刺客了,几句话够人一年的工资了。周仓无奈,掏出三两银子,递给算命老头,好心告诫说:“你这么个算法,早晚得栽跟头。实话给你说,这边可都是亡命之徒。”

    算命老头接了银子,问:“你要算什么啊?”

    “我没要算啊!”周仓懵逼。

    算命老头笑眯眯地说:“你这钱都给了,不算的话,那老头子就占便宜喽!呵呵。”

    “我是替她给的。你别耍赖啊!我告诉你。别看我性格看,我狠起来,我自己都怕。”周仓大声叫道,心想:这人怎么这样?见过强买强卖的,没见过强行算命的。

    算命老头呵呵直笑,也不气恼,态度倒好。

    杨凤掏出一锭银子,丢给算命老头,说:“你给他算算。”

    算命老头开心地收起银子,笑问杨凤:“算姻缘,还是算前程?”

    “姻缘。”

    算命老头呵呵直乐:“今天倒奇了。女的问前程,男的问姻缘。呵呵,乾坤倒置啊!”

    “少废话!他有几段姻缘?”

    算命老头问发懵的周仓:“你的生辰八字?”

    周仓想了想,竟然没有生辰八字的记忆,只好两手一摊:“我也不知道。娘没跟我说过。”

    “哦?那只好看手相面相了。”

    周仓把手递过去,算命老头干枯的手掌攥着周仓的手指,仔仔细细地端详起来。

    见算命老头久久不语,周仓担心地问:“怎么了?有什么问题吗?”

    算命老头摇了摇头,取了三两卦金还给周仓,说:“恕老朽学艺不精。”

    周仓心中大惊,这跟去医院碰到医生摇头有什么分别?

    周仓不接卦金,忙问:“到底怎么回事?”

    杨凤也觉怪异,跟着问:“你有话直说,别拐弯抹角的。”

    算命老头一边收拾着自己的卦摊,一边摇头:“算不了,算不了。”

    杨凤大怒:“岂有此理!今天不说个明白,你别想走。”

    算命老头见这女人拔出剑来,吓的连忙抱头,解释说:“不是老朽不想算。他掌纹杂乱,实在无从算起。”

    “他有几段姻缘也算不出吗?”

    算命老头闻言,反而不怕了,笑道:“这个却不难。”伸出三个手指头说:“有三段姻缘!”

    “三段?”

    “三段?”

    杨凤和周仓异口同声地说着,语气却大不相同。周仓是茫然地说,杨凤却是气愤地说,眼神里已经把周仓当成了负心汉。

    周仓连忙解释:“你别听他胡说,我一段都没有。”

    “他没说现在,他说的是以后。”

    “以后也没有。”周仓看着杨凤愈来愈冷的眼神,感觉自己怎么解释也解释不清楚。

    转头看到始作俑者,周仓一把抓住算命老头,叫道:“老人家,你可得说清楚,不然我跳进黄河也洗不清了。”

    算命老头呵呵笑道:“姑娘不要着恼。老朽观他天庭饱满、面相忠厚,绝非负心之人。”

    “我恼什么?我是替他,替他未婚妻感到不值,负心汉!”

    周仓赶忙纠正她:“人都说了,我不是负心人。”

    “你就是负心汉,负心汉!”

    算命老头出言相劝:“姑娘,男人无不好色。男人三妻四妾,古已有之。”

    “别人是别人,他是他。他胆敢沾花惹草,见异思迁,始乱终弃,我绝不饶他。”杨凤拿着明晃晃的剑,凶巴巴地说,又说:“我一定会替孟家妹子好好修理你。”

    周仓连连点头,尴尬地笑着,笑起来比哭了还难看。

    算命老头把卦摊收好,背在身上,颠了颠手里的三两银子,笑呵呵地说:“这卦金,老朽可不退了。两位,咱们有缘再见。”

    “敢问先生如何称呼?”

    “老朽姓董,两位好自为之,咱们洛阳再见。”

    算命老头丢下一句话,飘然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