汉末温婿

30 结拜黄忠

    周仓在蔡府门前,看蔡家高宅大院,自身一文不名,穷困潦倒,不免自惭形秽。又想,我要做的是刺杀董卓这样的大事,有蔡琰在跟前,难免束手束脚!而且,真刺杀了董卓,蔡琰必然会受到连累。

    想到这里,周仓把心一横,毅然决然地赶着马车离开了。只在心里说:“蔡琰,原谅我的不告而别,若日后有缘再见,我再向你好好解释。”

    周仓找了间便宜的旅店住下,又买了一把剑挂在腰间,作文士装扮,每日里往司徒府前游荡,只待寻着机会,一举击杀董卓。

    洛阳城里,想杀董卓的,何止周仓一人?上至王公贵族,下至普通百姓,想杀董卓的人不可计数。

    但董卓手握洛阳军权,又有吕布、李傕、郭汜等悍将为羽翼,况且董卓知人心不服,士族多诈,因此格外小心,出入皆有甲兵护卫,不容一毫差错。

    周仓在司徒府前转悠了个把月,甚至连董卓的面都没见到,不由地就冷了这份干大事的心。

    转眼入了冬,北风呼呼刮了两天,空中灰蒙蒙地飘起了雪来。不过一顿饭的工夫,就积了厚厚的一层雪来。

    大街上一个行人都没有,沿街的店铺都阖上门户,怕风雪扫进来。

    周仓躲在破落的旅馆里,喝着打来的酒驱寒,等待着雪停。

    忽听院中有阵阵呼喝之声,周仓猛的从床上跃起,透过门缝向院子里看去,见一名汉子正在院子里施展拳脚,那呼喝之声正是他发出来的。不仅有雄浑的呼喝,还有拳脚击打飞雪的破空之声。

    周仓看了一阵,见这人武艺精湛,力道雄厚,比自己也不遑多让,看到精彩之处,不禁拍手叫好。

    那汉子见状,收了拳脚,对周仓说:“打扰了。”

    “兄台忒客气了!想不到区区一个破旅店,竟有如此人物!”周仓由衷地赞道。

    “切磋切磋,如何?”

    周仓脱下外套,只穿里面劲装,对那汉子拱手说:“兄台手下留情。”

    “不敢!”

    汉子说着,摆开架势:“请!”

    周仓也不谦让,出招攻向汉子面门。汉子竖肘挡过,左拳攻向周仓腰身,还以颜色。周仓右手拨开,踢向汉子大腿,汉子见招拆招,一直打到百招开外,仍未分胜负。

    但见雪地里,两个汉子辗转腾挪,踢雪喝风,打的是难分难解,不分上下。

    一直打到天黑,两人身上都被汗水湿透了。周仓哈哈一笑,跳了开去:“兄台武艺高强,小弟实难取胜。”

    那汉子也笑:“真畅快!壮士如何称呼?”

    “周仓,字元福。”

    “黄忠,字汉升。”

    周仓只觉眼前一黑,天旋地转,惊叫道:“什么?黄忠,黄汉升?”

    “你认得俺?”黄忠不解地问。

    周仓要笑疯了:“哈哈,久仰大名,不想在此相见。”

    黄忠略带疑惑地问:“你怎么认得俺?”

    周仓一时想不出说辞,拉着黄忠的手说:“走,进屋,咱们边喝边聊。”

    两个大汉,蜗居在破落的小旅店里,喝着廉价的烧酒。

    周仓不知如何回答黄忠,便给黄忠斟酒,岔开话题说:“汉升兄来洛都,有何贵干?”

    黄忠叹了口气,仰头把杯中酒一饮而尽:“家里来了书信,我那小儿又病了。唉!实不相瞒,我人到中年,膝下只有一名幼子,自小体弱多病。”

    “莫非是来洛阳求医?”

    黄忠摇摇头,接着说:“小儿还在家中。我本是一名将校,原在边关效力。后受大将军何进调遣,前来洛都诛杀宦官。后来,朝中发生变故,大将军何进被宦官所杀,执金吾丁原被吕布所杀,我原来所属的并州军就留在了洛阳。上午遇见了乡里人,得知小儿病重,便向将官告假,回乡探亲。谁知又下起了大雪,只好在这旅店暂住一晚,等明日雪停,再回乡里。”

    周仓想起名医华佗和张仲景,建议说:“病要良医。谯郡华佗和南阳张仲景都是一代名医,肯定能治好令郎的病。事不宜迟,我这里有良马一匹,你快骑了去,带令郎去求医。”

    “我如何不急?只是现在雪大,认不得路,怕走错了路,平白耽误工夫。”

    周仓一想也是,又不知如何劝慰黄忠,只能陪着他喝闷酒。

    “贤弟一身武艺,何不为朝廷效力?”

    周仓解释说:“小弟出身微末,四处流浪,没有门路,唉!”

    “这有何难?明日你到并州军中,只寻都尉高顺,就说我叫你去的,他自会安排。”

    啥?高顺!陷阵营那个高顺!

    周仓大喜,避席行礼说道:“多谢汉升兄。汉升兄若不嫌弃,小弟愿与兄长结为异性兄弟,生死与共!”

    黄忠看周仓见识不凡,笑着应道:“那我就认下你这个兄弟。哈哈!”

    周仓说干就干,行礼说道:“兄长在上,请受小弟一拜。”

    “贤弟快快请起。”黄忠忙扶起周仓。

    事情要做就要做全套,周仓叫来旅店小二,花钱让他连夜置办酒肉香烛。

    当晚,两人在雪地里拜了天地鬼神,结为异性兄弟。

    次日一早,周仓送黄忠出了洛阳城,往南阳去了。送完黄忠,周仓持着黄忠的书信,往并州军营里寻高顺去了。

    营门外,周仓使了银钱,要见高顺。

    兵卒皆知高顺威严,不敢怠慢,问了缘由,报告高顺。

    高顺刚练完兵,得知黄忠引荐了一人,便叫把人带进来。

    校场上,高顺穿盔带甲,注视着缓缓走过来的周仓。

    周仓也在打量着高顺,看他面容刚毅,不苟言笑,当面说道:“在下周仓,字元福,关西人,见过将军。”

    高顺审视着周仓:“黄忠让你来的?”

    周仓把书信递给高顺,说:“书信在此。”

    高顺接过书信,展开看了,脸上才露出了些笑容:“你还和黄忠拜了把子?”

    周仓嘿嘿一笑:“正是。”

    “你想谋个什么职位?”

    “小弟久仰将军威名,能在将军麾下当个小兵,也就心满意足了。”

    高顺勃然作色:“少拍马屁!”又说:“那你就从小兵干起吧!”

    拍马屁拍到了马腿上。事已至此,周仓也不想争辩什么!当小兵就当小兵吧!当小兵不用操那么多心,胜在清闲自在。

    自此,周仓重新开启了战斗生涯。

    然而,当小兵的第一件事竟然是打造兵器。原来,军营里是不发兵器的,也不是说不发,只是发不到小兵手里,早被人截胡贪污了。即使发到了小兵手里,也是一些不中用的破铜烂铁。

    看着手里细的像麻秸秆的长矛,周仓哭笑不得。两手一使劲就能给它折断了,拿这种兵器上战场,跟赤手空拳有什么区别?

    再看高顺的其它兵卒,个个手持利刃,或是长矛或是长戟或是长枪,皆不离左右。周仓艳羡地问身旁的人:“上哪能搞到这么好兵器?”

    “杀了敌人,把他的兵器抢过来。”兵卒苏展正在擦自己的长矛,面无表情地回道。

    果然是什么将带什么兵,跟高顺一个臭样。周仓暗暗腹诽,讨好地继续问:“要打造一件像你这样的兵器,一副铠甲,一把弓箭,得多少银子啊?”

    “你会射箭吗?”

    “呵呵,会一点。”

    “我不知道。你问高统领吧!”

    不知道你说个得儿!周仓只好厚着脸皮去找高顺。

    高顺正在读兵书,见周仓进来,把书简放在一旁问:“什么事?”

    周仓从怀里掏出自己所剩无几的银两,摆在高顺面前。

    “黄汉升没跟你说,我最见不得贿赂吗?”

    周仓连忙说:“我不是这个意思。只是我初来乍到的,看弟兄们都有兵器铠甲,实在是羡慕的紧。腰里只有这些银两,又没有门路,望统领看在黄忠面上,帮我置些兵刃、铠甲和弓箭。”

    高顺瞟了一眼周仓的银两,说:“你这点钱,怕是只够买一把弓箭的。”

    周仓一咬牙:“弓箭就弓箭,总比没有强!”

    高顺点点头,指着架子上的兵器,说:“挑一件吧!借给你先用着。”

    周仓早就看到了兵器架上的刀枪剑戟,听高顺松口,连忙道谢。搓着双手,走到架子旁,拿起一把长枪,抖了个枪花。又将长枪放回原处,取了长矛来试,但矛更长更硬,使用起来太过直来直去。

    周仓摇摇头,把长矛又放了回去,再取了大刀来试,大刀舞起来,虎虎生风。但周仓总想都试过一遍,又把大刀放回去,取了长戟来试。长戟的重量比大刀要轻一些,但周仓最得心应手的却是戟,要是这长戟能再重一些就好了。

    高顺看周仓这也试试那也试试,问道:“你选好了吗?”

    “不知统领爱用哪件兵器?夺人所爱,总是不美!”

    “哈哈~你倒懂事!为将者,不逞匹夫之勇。我惯用长枪。”

    周仓拿了大长刀在手,对高顺行了一礼,由衷地说:“多谢统领。日后有了称手兵刃,就来奉还。”

    高顺点点头,又把兵书拿了起来,说:“为将者,谋略在先,勇武在后。切不可逞强斗勇。须知,君以此兴,必以此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