汉末温婿

38 明日樵采

    石楠花的香味,混合着汗水的气息,霸占了春日的闺阁。

    “留下来帮我,好不好?”孟玉楼温柔地注视着身旁的男人,一脸期待。

    周仓捏捏孟玉楼的脸,柔声说:“好。等我办完那件大事,就回来做你的贤婿。”

    孟玉楼脸上高兴的神情一闪而过,趴在周仓胸膛撒娇说:“你就会骗我!”

    “唉~”周仓长叹一声,看着帐顶说:“谁叫咱们生在乱世?乱世之中,人不如狗。于公于私,我都得完成师父交代的任务。至于未来如何发展,谁也不知道!只是尽自己的一份力罢了。”

    “完成那什么任务,要多长时间?”

    “短则一年,多则两年。过了两年,就不需要我出手了。自会有人出手。”

    “真的?这次不许骗我!”孟玉楼眼前一亮,抬起身子看着周仓,锦被滑落肩头,露出胸前的一抹春色。

    “不骗你!”周仓伸手把孟玉楼的身子勾过来,堵住她的小嘴。

    孟玉楼鼻息咻咻,按住周仓使坏的手,娇嗔道:“不要了。让我歇歇吧!”

    周仓嘿嘿一笑:“摸摸怎么了?合法的!”

    “现在是合法的了?当初丢下我的时候呢?你怎么不说?”

    “对不起。”

    孟玉楼抱着周仓,幽幽地说:“你真要去打仗?战场上刀剑无眼,我舍不得......”

    周仓也很无奈啊!叹道:“我出身寒微,没有举孝廉的资格。要想进入朝堂,只有通过军功这条路了。”

    “那也不能全靠军功。那么多出生入死立下军功的人,有几个是入了朝堂的?”

    周仓想到了黄忠和高顺,两人无一例外都是当世良将,也知晓兵法,如今却只是一营统领,还不受人待见。

    “明天我带你见几个人。你可得给我表现好点!”

    “怎么?想把夫君卖了啊?表现好点,卖个好价?”周仓打趣道。

    “跟你说正经的,别没正经。”

    孟玉楼认真起来,女强人的气场还是很足的,不经意间露出的强势,令周仓有点吃不消。

    午时刚到,秋月敲门说:“夫人,午时了!该更衣用饭了!”

    “嗯。进来吧!”孟玉楼随意地说。

    周仓小声说:“我还没穿衣服呢!”话刚说完,就见秋月一脸笑容地走了进来。

    周仓大囧,却见秋月低着头,站在床前憋笑,被孟玉楼训斥道:“傻愣着干什么!”

    秋月手忙脚乱地捡起地上散乱的衣服,憋着笑说:“请姑爷更衣!”

    “我自己来!自己来。你给她穿吧!”

    孟玉楼恨铁不成钢地在锦被里踹了周仓一脚:“你怕什么?她还会吃了你!”

    “太难为情!我不习惯。”

    孟玉楼让周仓转过脸去,先穿上衣服,再让秋月去端水,自己帮周仓穿起衣服来,边穿边埋怨说:“哪有自己穿衣裳的?说出去叫人笑话。你个大男人,还怕秋月那小蹄子?”说着说着,孟玉楼扑哧一声,先忍不住笑了起来,红着脸说:“看你这会老实的,刚才怎么那么会使坏?”

    周仓嘿嘿笑着,趁势摸了孟玉楼一把,惹得孟玉楼娇嗔一声。

    秋月端水进来,正好撞见两人恩爱的模样,心里替孟玉楼感到高兴,脸上忍不住就笑了起来。

    孟玉楼给周仓理好衣服,然后跟周仓拉开些距离,问秋月说:“事情都办妥了?”

    秋月一边拧着手帕,一边回说:“都妥了。各个铺子的账都交上来了,账房还在对。受伤的护卫都请人医治了,没有大碍。”

    “所有受伤的,一人发五两银子,休息两天。”

    秋月把手帕递给周仓,嘻嘻笑道:“对他们也太好了吧?”

    “就这么办吧!别的还有什么事吗?”

    “方才唐家递了帖子来,约夫人明日一同樵采。”

    “别的家族呢?”

    秋月笑道:“往年夫人都是跟陈家同行,今年又有唐家,别的家族应该不会递拜帖了吧!”

    周仓在旁,疑惑地问:“什么樵采?还要一起去吗?”

    秋月捂嘴偷笑。

    孟玉楼解释说:“樵采就是春游,各地都有,只是叫法不同。士家规矩多,平时不能出门,每年春秋两季的樵采和秋猎,是他们可以大胆出门的日子。不拘男女老幼,都可出门游玩。樵采的时候,有很多青年才俊、适龄少女。”

    周仓会意,笑道:“懂了!平时这些大家闺秀,大门不出二门不迈,见不着人。这是打着樵采的名号相亲来着。”

    秋月点头说:“就是这样。每年樵采表现好的公子哥,不仅有媒婆登门,还会受人举荐,谋个好前程。”

    “每年你都来颍川樵采吗?”周仓好奇地看向孟玉楼。

    孟玉楼脸上一红,解释说:“你想哪去了?我姑母嫁在陈家,现在是陈家主母。因此,我每年春天都过来看望姑母,顺便查查当地的账目。”

    周仓看着孟玉楼温柔的目光,尴尬不已。

    秋月取了唐家的帖子,递给孟玉楼。

    孟玉楼接过帖子,扫了一眼,陷入了沉思。

    秋月好奇地问:“帖子里说的什么?”

    孟玉楼把帖子放在桌上,担忧地说:“是唐姬的帖子。她刚回来,不是在守孝吗?怎么会出门樵采?”

    确实!此时风俗极重孝道。父母之丧,须服孝三年。于女子而言,在家从父,出嫁从夫。按孝礼论,女子夫丧要守孝三年。但实际上来说,很少会有守孝三年的。一是当时不分家,三世甚至四世、五世同堂。丈夫过世,女子没有依靠,寡居在夫家十分不便。二是当时的封建礼教还没有那么变态,女子的青春又短暂,空守三年无非是耗费宝贵青春。因此,谁也不会强行要求女子守孝三年。有那娘家强势的,心疼女儿,与夫家商量把女儿迎回家再嫁,也是常有之事。

    唐姬自幼读书,知古礼,下定决心要为少帝守节。但其父母却不这么想。唐瑁见女儿闷闷不乐,也不开心。又因为得到洛阳传来的消息,董卓正派人搜寻唐姬,唐瑁想的更多,便动起了让女儿改嫁的心思。

    虽说少帝尸骨未寒,就让唐姬改嫁,有违礼法,但少帝即位不久,还没来得及给唐姬封号,便被废为弘农王。如今关东诸侯扯着少帝的大旗反起董卓来,少帝就成了董卓的眼中钉肉中刺。董卓毒杀了少帝,余怒波及跟少帝有关的人。唐瑁的太守之职已被罢免,但唐姬是少帝遗孀,仍被董卓派人追杀。

    如果此时唐姬改嫁,即使说出去不好听,但也从此断了与皇室的瓜葛,是妥妥的明哲保身之举。值此樵采之际,唐瑁命夫人杨氏带女儿出去樵采,看有没有中意的人。

    唐姬很快就明白了父母的用意,自然不肯。何况,唐姬新寡还家,自觉羞耻,更不愿出门见人。

    面对父母的软硬兼施,唐姬发誓不会再嫁,寸步不让。

    其母杨氏见状,心生一计。用唐姬的口吻下了一封帖子给孟玉楼,约她明日樵采。再让孟玉楼回一封帖子给唐姬。明日,孟玉楼来接,唐姬骑虎难下,就不得不去了。

    唐瑁听了大喜,当即命人下帖给孟玉楼。

    到了下午,果然收到孟玉楼的回帖。杨氏把回帖藏了起来,直到次日一早,才把回帖拿出来,催促唐姬梳洗打扮去樵采。

    唐姬被父母气的直掉眼泪,坐在妆台前,不肯更衣洗漱。

    这时,小玉急匆匆地进来说:“小姐,快洗漱吧!孟玉楼已经到了。”

    “小玉,你去回她,就说我身子不舒服。”

    “这不好吧?她把车马都准备好了。”小玉有些迟疑。

    小玉话音刚落,外面传来孟玉楼的声音:“唐家妹妹在哪呢?可真会享清福!”

    唐姬躲之不及,只好将孟玉楼和母亲杨氏迎进来。

    孟玉楼打扮的花枝招展,艳如三春之花,看着素面朝天的唐姬,笑道:“妹妹天生丽质,不用胭脂水粉,也是个美人胚子,真是羡煞姐姐我了。”

    唐姬脸上一红:“哪有!”

    “快快,坐下!我来给你妆扮,保证你啊!艳压群芳!”

    唐姬半推半就坐在妆台前,由着孟玉楼打扮。不过两三刻钟,唐姬已梳好头发,换上玄衣,面如银盆,肤如凝脂,脸现娇羞,眉目如盼,惹得孟玉楼赞叹连连。

    临出门,唐姬又打起了退堂鼓,说:“你们去吧!我实在不便出门。”

    孟玉楼把着唐姬手臂往外走,边走边说:“有什么方便不方便的?周仓都在外面等着了。”

    “周仓还没走?”唐姬听说周仓在外面,感到十分意外。

    孟玉楼心里一突,脸上一红,避开话说:“待会你自己问他。”

    秋月和小玉领着一班侍女在后簇拥着,将二女送到二门处,登上了轿子。

    轿子行到前院,换上马车。孟玉楼携手唐姬,坐进宽大奢华的马车里,对赶车的马夫说:“刚才唐家妹子问你怎么还没走呢!”

    周仓一脸懵逼,不知如何回答。

    唐姬嗔怪孟玉楼说:“我不是那个意思。”

    “那是什么意思?”

    唐姬一时也不知如何解释好了,催促道:“快走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