汉末温婿

45 再见黄忠

    郭嘉越来越看不透周仓了,不知他身上还隐藏着多少故事。又怎么知道他所谓的兵丁是不是谦辞?

    唐姬是知道周仓的出处的,轻声问:“你还要回营里吗?孟姐姐她怎么办?”

    方才在楼上听他们说话,唐姬已经知道了周仓和孟玉楼的关系,心里觉得周仓和孟玉楼是很般配的一对,很是为他们感到高兴。

    周仓端起酒樽,轻叹道:“人生如白驹过隙,而寸功未立。何况营中还有出生入死的兄弟。说实话,这些日子我还怪想他们的。”

    “那你要小心些。战场上,刀剑无眼。”

    “周兄,我敬你一杯。”徐福向周仓举起酒樽,说:“你是条汉子!比楼上那些只会说大话的人强百倍。”

    “元直兄抬举了。请!”

    楼上那些公子小姐,没待多久,又到别的地方找乐子去了。

    周仓郭嘉徐福等人饮酒高谈,不觉已近中午。

    郭嘉起身告辞:“今日得闻良言,受益匪浅。时候不早了,咱们改日再会。”

    徐福也起身说:“多谢周兄搭救,否则我今日怕是......哎!”

    “不说这些,不说这些。元直年纪小,正是用心攻读的时候。寻觅良师,习得治国安邦之策,才是正道。何必为了一个小人物而耿耿于怀?两位别走了,中午管饭!”

    郭嘉听了,微微一笑:“周兄说的是。今日咱们初次相见,有些仓促,改日我在府中设宴,还望两位兄台不要推辞。”

    孟玉楼也下来挽留,但郭嘉、徐福去意已决,孟玉楼只好命人停船靠岸,几人挥手作别。

    唐姬见状,也要回去,被孟玉楼强拉着留住。

    孟玉楼笑道:“好妹妹,你别想跑。等下午咱们再逛一逛,天黑前我一准把你好好地送回家去。”

    唐姬抵不住孟玉楼的热情,只得留了下来。好在周仓不算外人,唐姬也不拘束,与孟玉楼站在船头看风景嬉笑玩闹,倒也忘了许多烦恼。

    吃午饭时,听到岸上锣鼓喧天,很是热闹。

    小玉看了来报:“两个戏班子较上劲了,在比着呢!好多人看,热闹的很。”

    “吃了饭,咱们也去看看去。不知是哪家的戏班子?”孟玉楼兴奋地说。

    “等会去看看就知道了。”

    吃了饭,孟玉楼和唐姬重新妆扮完,携手下了游船,往岸上游玩去了。周仓跟随二女,成了护花使者。

    戏台前里三层外三层地围满了人,根本挤不进去。

    两女见状,哪还肯往里面挤?站在外围听了一会,知唱的是《凤求凰》。

    卓文君结婚不久死了丈夫,归家守寡,后与司马相如私奔。孟玉楼联想到自己和唐姬都是新婚守寡,不肯再听,拉着唐姬说:“都是听过的。看看有没有咱们没听过的去。”

    唐姬正有此意。

    周仓看着两女乐此不疲地在各家戏台依次听过去,咿咿呀呀的唱腔自己又听不懂,觉得有些无聊。四处巡视一番,见不远处有街头卖艺的,不禁来了兴趣。

    跟孟玉楼说了一声,周仓独自挤进去津津有味地看了起来。只见一个少女手持红缨枪,耍的行云流水,引来阵阵喝彩。周仓看她不过十三四岁年纪,却是一脸英气、又美又飒,颇有些巾帼不让须眉之感,也鼓起掌来。

    少女一套耍完,拱手说道:“各位看官老爷,小妹献丑了。借贵宝地,卖艺讨生。各位看官老爷,有钱的捧个钱场,没钱的捧个人场,小妹感激不尽。”

    有的观众见少女要钱,转身开溜,丢下一句:“就知道是骗钱的。”

    也有观众丢下一两枚铜钱,稀稀拉拉地落在少女的铜锣里,总的没有多少。

    周仓摸了摸口袋,分文没有,只好尴尬地转身走开。忽听身后传来一声大喝“呔”,周仓不禁转身望去,见一壮汉单手举鼎,立于场中,如天神下凡。

    像周仓这样回头的不是少数,见那壮汉如此雄壮,都掉转身来喝彩:“好,好!”

    周仓天生神力,但要举起这样的重鼎,都算勉强。见这人单手举鼎,因吃力而面容扭曲,却是并不畏惧,又换到了另一只手上去,周仓心生敬佩,心想:有如此神力,绝非无名之辈。

    定睛一看,周仓大吃一惊:这人不是别人,正是义兄黄忠。黄忠不是回了南阳吗?怎么会在这里卖艺?

    带着满腹疑问,再看黄忠因吃力而痛苦的脸,周仓觉得很是心疼,不知黄忠经历了什么。心里想着,周仓在人群里钻着,挤到黄忠卖艺的后台处。

    耍枪少女黄舞蝶看到周仓这位不速之客,把红缨枪往前一挡,冷着脸说:“生人勿近,小心受伤。”

    周仓双手举高,咧嘴一笑:“好好好!”又见少女紧张地望着黄忠,周仓心里嘀咕:“难道黄忠的女儿都这么大了?”

    “你多大了?”周仓好奇地问。

    黄舞蝶瞟了周仓一眼,冷声说:“要你管!”

    周仓吃了个闭门羹,只好闭了嘴,看着黄忠表演,不住地鼓掌喝彩。

    黄忠一遍耍完,已是汗水淋漓,退到一旁。

    黄舞蝶手持铜锣,又走上前去,吆喝道:“刚才表演的是楚霸王的千斤顶啊!各位看官老爷,有钱的捧个钱场,没钱的捧个人场啊!”

    有的人已抛下赏钱。还有人不信,一个高瘦的汉子叫道:“这鼎真有一千斤?你们莫不是诓俺?”

    黄舞蝶受不得激,说道:“不信,你可以试试。”

    “试就试。”高瘦汉子捋捋袖子,走上前去。

    在众人的叫好声中,高瘦汉子先是推了一把,鼎纹丝未动,汉子不信邪,扎下马步,双手抱着鼎,咬着牙用力:“嘿~”依旧纹丝未动。

    众人哄笑起来。高瘦汉子脸上火辣辣的,落荒而逃,叫道:“什么破鼎!装神弄鬼!”

    周仓正看的津津有味,笑的合不拢嘴,没注意舞枪少女把铜锣递在了面前。

    “给点赏钱吧!”黄舞蝶望着周仓说。

    周仓口袋没钱,一脸尴尬,把面前的铜锣推开,说:“别闹!我是你叔。”

    黄舞蝶柳眉一竖,便要发怒。

    那边黄忠注意到周仓,走了过来。

    周仓越过黄舞蝶,向黄忠挥手说:“大哥,汉升兄!”

    “真是你!元福。”黄忠也觉惊喜。

    黄舞蝶吃惊地看着周仓走向黄忠,到嘴边的话又咽了回去。

    寒暄了一会,黄忠对周仓说:“二弟,你看我现在忙呢!等晚上咱们兄弟喝几杯。”

    “好,你先忙。剩下的交给我。”

    黄忠又回到场中表演,周仓挤出了人群,找孟玉楼去了。

    孟玉楼见周仓心事重重地走来,不禁问:“怎么了?”

    “刚才看到了我大哥。”

    “你大哥?”孟玉楼又惊又喜,问道:“先前没听你说过。你大哥在这?”

    周仓解释说:“不是我亲大哥,是我的结义大哥,黄忠黄汉升,南阳人。”

    孟玉楼自然而然地想到了黄巾,小心地问:“人呢?他来颍川干什么?”

    周仓尴尬地摇了摇头:“我也不知道。”

    周仓现在最知道的是黄忠需要钱,否则他也不用放下身段,在街头卖艺。孟玉楼是有钱的富婆,周仓想给黄忠弄点钱,但是却不知道怎么开口。

    “那他人呢?”孟玉楼又问,旋即觉得自己过于强势,又解释说:“既然是你的结义大哥,他一个人在外面总是不好。”

    周仓自然不愿孟玉楼看到黄忠落魄的样子,找了个借口说:“他现在忙呢!我和他约了晚上见面,喝几杯。”

    孟玉楼会意,转头对秋月吩咐道:“安排下去。晚上备两桌筵席。”

    周仓脸色尴尬,把孟玉楼拉到一旁,小声说:“不用设宴。不如我在外面酒楼里请他,说话也方便。若是他没有去处,再请到家里也不迟。”

    孟玉楼点点头。

    周仓又说:“我兜里没钱,借我点银子救急。”

    孟玉楼白了他一眼,笑道:“跟我说什么借不借的。”说着,孟玉楼从怀里摸出两片金叶子,不露声色地塞在了周仓手里。

    周仓看着手里黄澄澄的金叶子,心中充满了对孟玉楼的感激之情。

    两人悄悄话说完。周仓对唐姬说:“抱歉。我遇到了一位故人,要叙叙旧,就先撤了。”

    孟玉楼嗔道:“看把你急的。就不能把我们先送回去?”

    “你们不再逛逛了吗?”

    “听来听去都是这一老套。”

    唐姬也说:“天色不早了,先回去吧!”

    一行人先坐游船,回到出发的码头,再登上马车,回阳翟城去了。

    先是把唐姬送回唐府,又把孟玉楼送回天香楼,看看天色已是傍晚,周仓火急火燎地要去找黄忠,却被孟玉楼叫住。

    周仓不解地问:“怎么了?”

    孟玉楼脸上一红,低声说:“早去早回。”神色像极了嘱咐出门丈夫的妻子。

    周仓心中大乐,微笑道:“放心吧!”

    “你坐马车去吧!”

    “不用,这马车还没我腿跑得快。”

    孟玉楼顿了顿,说:“晚上城门要是关了,你就到城外的庄园去住。”

    还有庄园?周仓心里吃惊,想到孟玉楼有钱,没想到这么有钱,要啥有啥,乐不思蜀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