共和四百六十六年秋（676年）

    琼州（海南岛）

    琼州西南海域（北部湾）

    王勃离开了岭南最富饶的番禺，乘坐一艘商船，前往交趾。

    据船长自己说，这艘商船是要渡海去交趾购买粮食和甘蔗，然后再把交趾的粮食和甘蔗运到山东售卖。

    交趾地区种植水稻，并且一年三熟，属于粮食盈余地区，多余的粮食，有一些北官府运往长江水道，然后顺着长江水道进入大运河，最后被运到洛阳和长安，供养帝国的权贵们。

    还有一些则被商人们购买，转卖到人口过多的中原，那里人太多了，对粮食的消耗非常恐怖。

    至于甘蔗，则主要是用来榨糖，交趾没有榨糖作坊，只能把甘蔗运到江南地区，在那里加工成红糖以后，最后被卖给达官显贵们。

    不过这一路上也并不安全，燕国的海盗，时不时就会抢劫唐帝国的商船。

    虽然共和国内部分为好几个国家，燕国只是其中之一，抢劫唐帝国商船的，不只有燕国，还有星繁国，但是中原还是习惯性地称呼共和国为燕国，偶尔把星繁国称呼为南燕。

    共和国发布了《私掠许可证》，允许行会、公民们，自发组建海盗船队，去劫掠唐帝国的商船，劫掠到的一切物资，都不用上交共和国，也不用交税，完全归属劫掠者。

    唐帝国主动内迁，让出了沿海，那么一些胆子大的共和国海盗也不客气，直接就在唐帝国沿海建立海盗据点，用来临时储存抢劫来的财物、人口等。

    海盗们之间也存在火并，甚至一些共和国海盗，还会勾结唐帝国官兵，一起打击其他共和国海盗。

    好在共和国海军比唐帝国水师更强，所以海盗们更怕共和国，因此，跟唐帝国合作的海盗，只是少数特殊情况。

    大海，比草原更加辽阔，比草原更加容易迷路，比草原更加难以维持后勤补给，比草原更加难以征服。

    南海炎热，王勃站在商船甲板上，扇着扇子，期待着与父亲的团聚。

    并不是所有共和国公民都有钱单独组建自己的海盗舰队，因此，往往是几十个公民一起出钱，买舰船，雇佣自由民水手，然后去唐帝国沿海抢劫，抢劫到的收货，根据出资比例进行分红。

    中原王朝是不敢这么玩的，担心民间拥有私人武装后，会割据独立。

    北上派的议员们，联合在一起，结党营私，被共和国公民称为“北党”，南下派议员们，也不甘示弱，同样结党营私，被共和国公民们称之为“南党”。

    只要公民们的特权利益绑定在了共和国，那么除非特殊情况，他们是不会真的背叛共和国的，因为背叛共和国，就等于是背叛他们自己。

    当一个国家内部到处都是割据势力时，反而已经无所谓再多一个割据势力了。

    不过目前来说，燕国在共和国内部依旧是主导地位，所以“北党”优势很大，大部分经费都用来开发东北了，只有一小部分经费用来海外扩张。

    然而，共和国内部本来就是互相割据独立的，本来就已经分裂了，所以反而不用担心民间武装割据独立。

    农村啥也没有，只有粮食和人口，海盗们也只能抢劫粮食和人口。

    比如汉末的那些军阀诸侯们，他们很多都是招募乡勇起家。

    当一个国家内部没有割据势力时，会担心产生一个割据势力。

    来自海洋源源不断的海盗，比之来自草原源源不断的游牧，更加让中原感到防不胜防。

    但凡脑子正常点，都不会放着公民特权不享受，跑去唐帝国交人头税和服徭役。

    燕国希望共和国把更多经费用来开荒东北地区的森林沼泽，而星繁国则希望共和国把更多经费用来扩张海外利益。

    就这么点经费，仅仅能够用来建立一些贸易据点、探索新的海上航线，根本没实力征服海外文明。

    这其实是变相地允许民间组建私人武装。

    主要是中原的财富，都存放在城池官府里，海盗们进不了城，也没有攻城器械，火炮太过昂贵，只有共和国正规军才有火炮。

    星繁国议员与燕国议员，在共和议会上，经常围绕经费问题吵得不可开交。

    共和国用特权利益来保证公民们的忠诚，而不是用什么口号。

    除了党派政治开始出现雏形，还有股份分红制也在进一步发展。

    所以，共和国海盗们，只能在唐帝国沿海的农村抢劫，根本没办法劫掠那些城池。

    唐帝国能做的，也仅仅只是效仿杨广，把人口往内地迁徙，在沿海制造无人区，让共和国海盗们没东西可以抢劫。

    如果不是被唐帝国逼急了，共和国是真的不想颁布《私掠许可证》这种伤敌一千自损八百的政策。

    共和国内部，分为了【北上派】【南下派】，北上派更在乎东北的开发，满下派更在乎海外的开发。

    不仅可以用【钱票】出资，还可以用自己的技术出资。

    比如一些自由民水手，他们不要工钱，而是觉得这只海盗舰队前途很大，因此用自己的航海技术出资，用自己的技术作为这只【海盗舰队】的股份。

    奴隶们去哪里都无所谓，反正都是底层，但是这些公民们，他们的特权都在共和国，一旦脱离共和国，他们什么都不是，就算跑路去唐帝国，也只是一个要交人头税和服徭役的普通唐朝百姓。

    抢劫主要是指捕捉人口，然后卖给种植园，偶尔则抢劫财物。

    共和国，已经开始出现了党派政治的雏形。

    这是中原有史以来最严重的海患。

    通过这种办法，刺激鼓励共和国的行会和公民们，踊跃抢劫，打击唐帝国的海上贸易。

    这就是《私掠许可证》带来的负面效果了，海盗们并不是团结的，他们不会对共和国百分百忠诚，他们也有概率勾结唐帝国，反过来跟其他共和国海盗内讧。

    而且海盗舰队们的股东，并不是普通共和国百姓，而是共和国公民，属于共和国的统治阶层。

    然而，当商船远离琼州岛的海岸线，驶向大海远方时。

    三艘星繁国海盗船正在朝着王勃乘坐的这艘商船疾驰而来。

    “快！转舵！靠岸！”

    船长大惊失色，连忙转舵想要逃回番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