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做什么？”

    名为欧文的少年左眼中传出嗤笑声，“要不是我有特殊手段，我都被你们坑死了，你问我想做什么？”

    “那是……”

    女巫师无言以对。

    她搀扶着巫师少年，手足无措，不知该怎么处理当下的变故。

    自最后的正式巫师死后，类似的怪异在千年来愈发罕见。

    直至今日，只有古老的文献才能找到它们的痕迹。

    谁能想到那个微不足道的奴隶，竟然蕴含着如此诡异的血脉。

    偏偏用作诱饵的水晶柱上，刻印的是永生之血，将他体内的潜力挖掘了出来。

    不管俩巫师是什么想法，幕后的白启心情变得很好。

    试验成功。

    血鬼分身比自身成为鬼后更具备可操作性。

    借助山寨系统，他能切换成第三人称视角来控制分身，做出分身本身难以达成的操作。

    如果他自身化身为鬼射出牙钉之后，由于眼球破裂，他必然丧失视觉。

    要想控制牙钉中的血肉侵蚀巫师少年，那对时机和人心的把握要求太高，绝非他能办得到的。

    ‘让他们再适应一段时间吧。’

    白启控制着眼球分身，强行闭上了少年的左眼眼皮。

    随后，他开始搜寻血鬼分身其余的残渣。

    ‘咦？’

    不知为何，那些加起来约大半个脑袋大小的血肉，从白启的感知中消失了。

    ‘失控了？不是吧。’

    白启心中一紧。

    在这个没有日轮刀的世界，真整出一个始祖之鬼来，那乐子可就大了。

    他赶忙寻找与山寨系统的精神连接。

    片刻之后，白启的神色舒缓下来，没过多久，他又皱起了眉头。

    好消息，那些血肉并非失控。

    用血鬼之眼还能感应得到残渣。

    坏消息，那些血肉，好像是……死了？

    不，这么说不准确。

    那些血肉还“活着”，若是被路人吞食，很可能还能造就一批鬼出来。

    但……它们丧失了恢复成完整血鬼分身的能力，可以说成了离体但尚未失去活性的器官组织。

    就和移植心脏移植肾脏差不多。

    血鬼眼球却保留着恢复出完整血鬼分身的潜力。

    只需投入足够的本源，或者让它吃足够多的人，它迟早能再生为完全体。

    ‘这就是本体么？’

    鬼舞辻无惨有着五脑七心，在看漫画的时候，白启就想过：这货若是将一个备用脑子存放在外界，那么本体被灭之后他不是又能重生了？

    这么苟的一个鬼，却没有借助再生留条后路，并非不愿，实是不能。

    ‘这样一来，血鬼分身不就也被困死了？’

    白启摇头叹息。

    不过不亏。

    原本分身就是用来趟雷的，如今它也算是物尽其用了。

    正当他准备制造鬼血，重新开始冥想修行的时候，巫师少年恢复了镇定，并且对着血鬼之眼提出了交易请求。

    “先前我们拿你当诱饵，你活了下来对我反击，我输了，我认栽。”

    女巫师扶着欧文在一块岩石上坐下，少年因为先前的痛楚，身体尚在微微颤抖，“现在我的命在你手上，同样道理，你要想恢复肉身也需要我的帮助。

    “我们姑且处于平等的地位上，现在可以交易了吧？”

    “平等？”

    欧文的左眼睁开，露出猩红的鬼眸，眼珠左侧竖着张开的小嘴中，传来戏谑的声音：“你搞清楚，你的命在我手里。论地位，我在上，你在下。”

    “那可未必，”欧文故作镇定，“我要是死了，你也活不了。

    “我的老师可是高等学徒，她没有顾虑，轻易就能将你从这世上抹除。”

    女巫师黛眉微蹙。

    欧文笑道：“更何况，你的情况，挺危急的吧？

    “任何延长寿命的方法都有其缺陷，否则现如今也不会见不到一个远古巫师了。你的血脉符文要想维持灵魂，肯定需要点什么东西。这也是你钻进我眼球，掌控我生命的目的，不是吗。”

    白启：“……”

    总感觉这货脑补了不少东西。

    “呵，”血鬼眼球冷冷一笑，“我确实有弱点，但要想维持目前的状态，并不需要什么额外代价。

    “每天吸你一口血就够了。”

    女巫师面露担忧。

    欧文的脸色也微微阴沉了些。

    “吸血？”

    这个奴隶竟然有高等黑暗生物的血脉，这……这让人上哪儿说理去？

    “你就这么甘心当一枚眼珠子吗？你就不想恢复身体吗？”

    小老弟有点急了。

    任谁眼珠子里进了一只敌对的寄生生物也会遭不住，他能够镇定下来已经算心大了。

    也难怪两个巫师由他这个实力更弱的做主。

    “无所谓。”

    血鬼之眼得意的笑道。

    欧文黑着脸，咬牙切齿的道：“你以为我就真的拿你没辙了吗？”

    “你可以试试，是你先死还是我先死。”

    “你到底要怎样才肯离开我的眼眶！”

    “这就要看你拿什么来买命了。”

    深吸一口气，巫师少年缓缓的将胸中郁气吐出。

    “无论是封印还是精神冲击，都能在你没有察觉之前将你铲除。”他忍着不快，努力摆出商谈的语气，“巫师的手段多的超乎你的想象。

    “把你当做诱饵是我的不对，我向你道歉，你开个价来我愿意赔偿。”

    “呵，那些特殊手段，要是那么容易施展，你还愣着干什么。”血鬼之眼拉扯着眼皮缓缓合上，“现在就挺好，我能吃你一辈子。

    “对了，这个女的要是和你分开太远，那就别怪我心狠手辣了。”

    白启还有点担心，女巫师独自离开后寻找救兵，提前封死这条路。

    巫师少年一口气憋在肚子里，愈加的郁闷了。

    油盐不进啊这混蛋。

    ‘呼，冷静，冷静。只要是智慧生命，就不可能没有诉求，只要有诉求，就不可能没有漏洞！’欧文在心中不停的提醒自己。

    但这只眼球想要什么。

    只要寄生在少年眼中，无论他将来有什么收获或成就，这只混蛋眼球都能获得一部分。

    怎样的利益，才能让它离开？

    欧文觉得头疼。

    “魔导器，巫术模型，高等冥想法，莫要配方，附魔知识，”女巫师突然冷淡的道，“你想要什么，我都可以给你，但不许你再伤害他。”

    “老师……”欧文愣愣的看向女子。

    血鬼之眼眯起眼睛，“哦？”

    “我们签契约！”女巫师急忙从怀中取出一张泛黄的羊皮纸。

    不对。

    看上去像是羊皮纸，但却散发着某种奇特韵律，类似魔力却又不是。

    “老师！”

    欧文大急，正要说话，却被女巫师眼神一瞪，立马就蔫了。

    “可，可是……”他还是有点不死心。

    “这是一张传奇巫师留下的契约巫术卷轴，只要有血液就能立下契约，你……”女巫师看着血鬼之眼，“应该是挤得出血液的吧。”

    “传奇巫师？”

    “高等学徒跃升后为正式巫师，正式巫师修行到极致，再度晋升便是大巫师。大巫师中的佼佼者被称为巫王。而巫王之上，便是传奇巫师。”

    女巫师解释道：“正是传奇巫师的力量，才能让一张普通的契约卷轴直至现在还抱有威力。契约的双方，若违反约定，变回受到传奇巫师施展的巫术攻击。当然，能留存至现在，里面封存的巫术等级不超过正式巫师级别，但也足以将你我置于死地。”

    ‘既然传奇巫师这么厉害，那……现在他们都死哪儿去了？’

    白启有点不相信。

    不过，签下这契约未尝不可，反正，他只会挤出血鬼分身的鲜血。

    血鬼分身签的，和本体有什么关系。

    “既然如此，可以。”血鬼之眼在女巫师急的握紧拳头后，这才慢悠悠的道。

    “很好，那就来商讨契约的具体条款吧。”女巫师急忙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