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据我所知，母亲当年在帝都城外被伏杀，她的贴身侍女却失踪了，生不见人，死不见尸，你可知晓她究竟是死是活？”洛凡突然想起当初让听雪楼查到的消息，有当无的问道。

    “他没死吗？”燕破军疑惑。

    洛凡无语，是我问你还是你问我？

    “殿下怀疑她？”燕破军沉吟，不确定说道：“应该不至于，小姐贴身侍女，都是从小一起长大的。”

    “人，都是会变得！”洛凡眯着眼睛，漠然道：“万丈深渊终有底，唯有人心不可测！”

    生不见人，死不见尸，不该怀疑吗？

    “殿下如果真想知道关于那位侍女的信息，可以去问问陛下，也许他知道些什么？”燕破军提醒洛凡。

    在燕州，他们是军人将士，平日里哪会在意一位侍女，他们也是在洛凡母亲遇袭后才奉命来到帝都，成为贴身护卫。

    那时候，洛凡口中所说的侍女早就不知所踪，他也不甚了解。

    “也好。”洛凡沉吟片刻，道：“正好去见见他。”

    洛凡知道，恐怕他现在已经知道监察院发生的事了，洛凡想知道他的态度。

    “你先回府吧，我自己进宫就行！”

    “还是我与你一同前去吧。”

    他担心一路上洛凡再遭遇刺杀。

    “放心，不管楚王的人亦或是丞相，他们现在最该做的是想着怎么摆脱自身嫌疑，而不是继续刺杀我。”洛凡笑道：“再说，想来你也是不愿见他的。”

    到的现在，洛凡大概明白燕破军他们为什么对皇帝有怨气了，是怪他身为神州帝王，却护不住他们的小姐，没迁怒他算是很好的结果了。

    燕破军没有多言，却还是坚持道：“我送你到宫外再离开。”

    “不必！”

    燕破军还要再说，洛凡挥手打断道：“我让你回府，是有事交给你去做。”

    “什么事？”

    “回去后，封闭王府，把所有侍卫，宫人全部镇压，审问出他们背后的人，等我回去处理。”洛凡决定，拔除王府所有眼线，不管他们背后是谁。

    那些人，不能再留。

    “也好！”燕破军点头，早该如此。

    刚要走，又回头道：“真不用我陪你一起去？”

    “啰嗦！”洛凡不耐烦的挥了挥手，婆婆妈妈的。

    燕破军走了，突然又停了下来，问道：“你不是不信任我吗？”

    既然不信任，为什么还要我去做这事儿？

    也不等洛凡回答，大步流星的离去。

    望着燕破军离去的背影，洛凡眯起双眸，颇感无奈，自语道：“我，无人可信啊！

    而且，比起其他人，你们更值得信任。”

    他很矛盾。

    对于燕破军，半信半疑吧。

    也许，信任更多。

    “日久见人心，希望你们真的值得我信任！”

    洛凡不再纠结于此，迈步向帝宫而去。

    正如洛凡所想，此刻丞相独自一人在书房中，皱着眉头，来回踱步，显示他内心的不安。

    “相爷，忠勇公请见。”门外传来一道声音，将董天正思绪拉回。

    “忠勇公，沈如海。”董天正皱眉低语：“他来干什么？”

    难道是因为当日刺杀的事？

    “把人请到这里！”

    “是！”

    脚步声匆匆离去，董天正坐在那里静静等待。

    “忠勇公请，相爷在里面等您！”

    “进。”

    嘎吱

    房门被推开，身材魁梧的沈如海走了进来。

    望着坐在那里的董天正，沈如海朗声笑道：“多日不见，相爷别来无恙！”

    声如洪钟，中气十足。

    董天正抬了抬眼皮，面无表情的说道：“忠勇公大驾光临，难道仅仅是为了看看本相。”

    他可不觉得两人之间什么时候有这么深的交情了。

    沈如海也不介意董天正的态度，继续说道：“前些日子，董兄找上我，说要与我联手探查，刺杀董铮贤侄和我那不争气儿子的凶手。”

    “那你去找他，找本相做什么？”董天正依旧不咸不淡的态度。

    哪怕是他让董翰找的沈如海，他依旧没有丝毫表露。

    “相爷何必拒人于千里之外！”

    “有吗？”

    他可不想落人话柄，让人认为他结党营私。

    见董天正如此态度，忠勇公笑容收敛，目光在房中扫视一圈，没有发现其他人，还是有些不放心，转身关上房门。

    “你这是什么意思？”

    董天正并不害怕，只是不明白其用意。

    沈如海并未回答，大步走向前，身体前倾，几乎趴在桌案上，靠近董天正，突然开口，完全变了一种声音，沙哑，低沉。

    “不久前相见，相爷可不是现在的态度，我们可是聊的很愉快的，不是吗？！”

    董天正豁然起身，一直淡漠的神色终于变了，取而代之的难以置信。

    他瞪大双眼看着近在咫尺的沈如海，强行压下心中震惊，好半晌儿才缓缓开口道：“竟然是你！”

    “相爷好像很意外？”沈如海直起身，轻笑道。

    “本相想过很多人，甚至连陛下的胞弟，那位一心风月，不恋权势，只钟情于诗词歌赋的舒王我也想过，万万没想到会是你，忠勇公，沈如海！”董天正兀自难以平静。

    随即，想起了什么，董天正愤怒质问，道：“你为何敢在光天化日之下刺杀永宁王？

    刺杀也就罢了，偏偏还被监察院抓到了活口。你可知，我现在很可能已经暴露！”

    面对董天正的质问，沈如海无奈的摊了摊手，道：“这次只是意外，原本差一点成功击杀永宁王，谁知道监察院突然冒出来坏了事！”

    “意外？不知道？”

    闻言，董天正更是愤怒：“你是猪脑子吗？洛凡那小子明知有人要刺杀他，为什么敢独自外出？他不怕死吗？还不是为了钓你们这群蠢货上钩！”

    “偏偏你们还真就上钩了。”

    沈天明也不恼怒，灿笑道：“此事确实是我考虑不周，不过事后我已经尽量想办法弥补，可是相爷你也知道，监察院那地方，哪怕有我们的眼线，也仅仅是眼线而已，想要做些什么，根本不可能！”

    我想灭口，可人家看管太严，我也没办法。

    “废话少说。”董天正质问道：“我就问你，落在监察院手中那人，是否知道我的身份！”

    沈如海沉吟，艰难的道：“可能…大概知道吧！”

    “混账，混账混账！”

    如他所想，也是他最不愿意听到的结果。

    “丞相不必着急，我…”

    “不急？你让本相怎么能不着急，现在，永宁王，监察院，甚至连陛下都可能在盯着我，不，不是可能，是一定！”

    这么多年，他还是第一次如此失态。

    这事，太大了。

    他无法冷静。

    沈如海依旧平静，等董天正平复一些后，道：“就算许虎说出了相爷的身份，可终究只是一面之词，并无实证，就算是陛下也无法动相爷分毫！

    相爷有什么可害怕的！”

    董天正毕竟不是一般人，宦海沉浮多年，自有其心机手腕。

    “就算没有证据，只要怀疑，以后将会有无数双眼睛时刻监视本相的一举一动！”他望向沈如海：“这时候，你居然敢堂而皇之的来找本相，就不怕吗？”

    在这微妙时候，任何人与他接触，都有莫大的嫌疑。

    “我是担心丞相自乱阵脚，被敌人抓住把柄，那时候，才是真正的麻烦！”沈如海笑了笑，道：“如今看来，我的担心完全多余，相爷能稳坐相位多年，知识渊博，智谋如海，心性坚定沉稳，非常人可及，哪是用得着我瞎操心的！”

    对于沈如海的马屁声，董天正冷哼一声，并不买账，半威胁的说道：“你也不必如此恭维本相，告诉你，如果因为你的原因，让人抓住把柄，不管本相会是什么结局，你，还有你背后的楚王都休想撇清干系！”

    沈如海双眸一眯，寒光一闪而逝，连忙道：“相爷放心，这次是个意外，我保证，绝不会再有下次！”

    见沈如海信誓旦旦的保证，董天正这才满意的点了点头。

    “你走吧！”董天正下逐客令。

    时间太长，容易让别人起疑。

    “对了，以后没有什么大事，你我不必再见，就连书信联系也不行！”

    他现在必须比以往更加小心谨慎。

    “明白！”

    沈如海也不多言，转身就走。

    就在他离去没多久后，有人匆匆来报，皇帝陛下召见。

    “来的真快！”

    董天正整理一下衣衫，深吸口气：“该来的总是要来的！”

    他迈着沉稳的步伐，随来人前往帝宫晋见。

    没有证据，他没什么好怕的。

    不过是又一场斗智斗勇罢了。

    为官多年，他经历的多了，家常便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