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对洛凡的目光，燕破军不闪不避，解释道：“当年我们一行足有八百人，有燕州人，也有云州，号称燕云八百骑，随云王，也是殿下的舅舅，纵横疆场，所向披靡！”

    说到这里，燕破军眼中的骄傲毫不掩饰。

    那些年，燕云八百骑，所到之处，敌人闻风散胆，无不退避三舍！

    那段岁月，至今想来仍旧让他热血沸腾。

    “所以当年是云王派你们来的？”洛凡没有称呼“舅舅”，对他来说太过陌生。

    “是！”燕破军也不隐瞒，道：“当年小姐遭遇刺杀的消息传到云王耳中，他本想亲自前来帝都，可当时云州需要他镇守，所幸小姐杀出重围，即便如此，他还是派我们前来保护小姐，甚至亲自写信质问陛下。”

    “直到后来，小姐生下殿下后身死，据说当时云王在一日之间，集合燕云二州所有兵力，欲奔赴神州，为小姐讨回公道。”

    洛凡目光闪了闪，如果是真的，他对自己这素未谋面的舅舅，有些刮目相看了。

    放弃燕云二州，甚至要兵发神州，哪怕世人唾弃，千夫所指，也要不惜一切代价，只为了替自己的妹妹讨一个公道。

    洛凡很好奇，他是怎样的人？

    为了自己的妹妹，哪怕与整个神州为敌也在所不惜！

    想必当时整个神州都慌了吧。

    洛凡并不知道，云王比他母亲大了八岁，幼年丧母，燕王又长年在战场，根本没时间照顾他们兄妹二人。

    于是，年长的云王，自然也就承担起父母的职责，对唯一的妹妹是疼爱到骨子里的。

    从小到大，哪怕是谁让她不开心，云王不问缘由，直接就将对方爆揍一顿。

    反正我妹妹不会有错！

    云王对他妹妹，一直都是这样蛮不讲理的偏爱！

    可以想象，一个让他妹妹不开心，都会被打的三天下不来床，那想杀他妹妹，甚至已经成功的人，他怎么可能轻易放过。

    可想而知，得到妹妹身死的消息时，他该有多痛心，他怎能不疯狂。

    他不仅痛恨凶手，连洛天行也不能例外。

    恨他身为神州帝王，却保护不了自己的妻子。

    燕破军，突然叹了口气，无奈道：“只是小姐仿佛早就预料到这一幕，一封书信，散了两州的兵力，同时，也驱散笼罩在神州之人心头的恐慌！”

    “临终前，小姐还让我们不要为她报仇，她说，神州连年征战，已经死了太多的人，她不想因为自己，死更多的人。”

    燕破军深吸一口气，望着洛凡，沉声道：“小姐唯一要我们做的，就是保护好殿下！”

    “殿下，是她的命！”

    洛凡心中久久不能平静。

    “原来，我也是有人爱的吗？！”

    以前，在他心里，母亲只是一个称呼，仅此而已。

    燕破军一席话让他明白，母亲不仅仅是一个简单的称呼，更蕴含了浓浓的爱！

    她可以什么都不要，唯愿他好好活着。

    “说这些没别的意思，就是想告诉殿下，我们虽然听命云王，但请殿下相信，我们绝无害你之心，不是因为你，而是因为小姐。”

    “因为，你是小姐离世前对我们，也是对云王唯一的要求！”

    哪怕只是为了小姐的临终嘱托，我们也不会害你。

    “你们去吧。”洛凡有气无力的挥了挥手，他现在只想一个人静静。

    燕破军不再多言，带着他手下七人匆匆离去，洛凡说杀，他们就杀。

    但凡与害死小姐有关的人，统统都该死。

    这一夜，注定有人横尸街头。

    来到后院，洛凡见宁儿房间一片黑暗，还没有回来，大概是不放心月思影，亲自监督吧。

    洛凡的心思，从来不用明说，她都能猜个七七八八的。

    回到房间，洛凡没有点灯，循着记忆的路线来到床边，直接倒了下去，嘴中呢喃着含糊不清的呓语，离得近仔细听，似乎是叫着“母亲，母亲。”

    过了许久，他蹭的一声翻身而起，黑暗中，一双眼眸迸发出渗人的寒光，犹如两团鬼火在跳动，极其恐怖。

    “母亲啊，您不让人为您报仇，可是，您恐怕永远也想不到，您不惜性命也要生下来的儿子，要让他好好活着的儿子，心眼是很小很小的，且心狠手辣，睚眦必报！”洛凡咧嘴在笑，露出森森白牙，不禁让人心底发寒。

    如此大仇，怎能不报

    簌簌！

    洛凡手掌在床边摸索，没多久就停了下来，一柄比房间中黑暗更黑暗的剑出现在他手中。

    唰！

    洛凡把漆黑的剑竖在眼前，望着那对他来说极其刺目的血线，是吞噬他血液之后才出现的。

    “你，是我的剑吗？”莫名其妙的话语。

    如果有人在这里，恐怕以为他是疯子。

    对一柄剑说话，你还不如找街边的阿猫阿狗聊天呢，至少是活物。

    嗡！

    不知是不是错觉，极其细微的嗡鸣声在耳边响起，又像是脑海中传来，而且，他明显感觉到剑身颤动了一下。

    这柄剑，仿佛已经拥有生命，在回应洛凡的话。

    “喝我的血，你就没有其他的变化吗？”

    除了剑身上一道血线，还有看到一幕幕画面，也没什么特别之处。

    老家伙会送一柄平平无奇的剑来？

    不太可能！

    国师那老家伙，不管有什么目的，洛凡无比确信，他比自己更希望自己强大。

    “难道是血没喝够。”

    想到此，洛凡一咬牙，一把握住剑身，锋刃划破手掌，鲜血顺着剑身流下，不出意外，全部涌入那道血线中。

    鲜血源源不断，血线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在增长，随着时间推移，洛凡脸色苍白，感到头晕目眩，这是失血过多情况。

    洛凡强打精神望向剑身，除了血线变长，近乎与剑身平齐之外，没有其他任何异常情况。

    “真是普通的剑？”

    洛凡狐疑，就在他准备放弃时，剑身上的纹路仿佛达到某种圆满的地步，顷刻间爆发出炽盛的光芒，一道血色光束穿透房顶，直冲九霄之外，却又在霎那间被什么东西遮挡，生生塞回洛凡房中，没有任何人发现。

    血色光辉肆虐，整个房间霎那间被挤满，可是却无一丝一毫泄露出去，仿佛在房间外有一层无形的屏障存在，阻隔任何气息外泄丝毫。

    洛凡并不知道这些，他被血色光芒淹没，犹如惊涛骇浪中的一叶扁舟，随时都有倾覆的可能。

    触目所及，一片猩红，暴虐、血腥、杀戮，各种负面情绪侵蚀他的心神让他忍不住要沉沦其中。

    “杀，杀尽天下人！”洛凡双目猩红，暴虐嗜血的杀意激荡开来。

    发丝飞扬，像是被鲜血浸泡成血色，状若疯魔。

    “杀！”

    洛凡怒喝，抬手就是一剑斩出，好像眼前一切与他有不共戴天的仇恨。

    一剑斩过，血色激荡，犹如抽刀断水，转眼间恢复，

    洛凡喘着粗气，嘴中不停的喊着“杀杀杀”手中的剑胡乱挥舞着，心神大乱失了神智，眼看着就要彻底疯魔。

    就在这时，任凭洛凡如何劈砍都能在顷刻间恢复的血色，好像是一块幕布被撕了开来，而且毫无恢复的迹象。

    洛凡眼中猩红的世界，出现了一道光，哪是一道看不清模样的身影，不知为何，洛凡觉得对方好像在看他，在对着他笑。

    只见被光芒包裹的身影，跨步而行，周围的血色，犹如熔岩下的残雪迅速消融。

    而后，他踏天而行，脚下仿佛有无形的阶梯。

    “嗡嗡！”

    登天路，抬手一招，无尽血色汇聚向苍穹，最后凝聚成一柄长剑，与洛凡手中的黑剑除了颜色不同，没有任何区别。

    “天魔八式！”

    一剑出，风起云涌。

    又是一剑，苍穹变色。

    第三剑，似有惊雷炸响，震彻九霄。

    ……

    第八剑出，苍穹上出现一道漆黑的缝隙，随后迅速扩大，最后只剩下无尽黑暗。

    一剑开天！

    惊世骇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