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国:诸葛四友一个都不能少

第七十章 贤才助渡水

    《史记·殷本纪》有载:“东为江,北为济,西为河,南为淮,四渎已修,万民乃有居。”

    四渎在历史上与五岳并列,天子祭天下名山大川主要的对象便是五岳四渎,当崔钧携数千军来到济水边上时,差点以为自己又到了黄河。

    如果说济水与黄河有什么不同的话,那么便是河水要清澈许多。

    从舆图上看去,济水像是黄河流经官渡之后分了差,一半浊水走黄河水道,一半清水走济水河道,最后各自汇入东海。

    所谓“四渎”,字面意思便是四条独流入海的大河。

    而这济水,发源于太行山脉最南端的王屋山,济水流过黄河流域的时候未曾选择汇入而是变成暗河,暗河从黄河之下经过之后再出现汇集成荥泽,之后一路向东,在华北地区留下大野泽之后直奔东海。

    “过黄不浊”是这条河最令人惊叹的地方,那种暗含的气节或许也是历代文人如此钟情的原因。

    黄河与济水在分开之后,两条大河保持着百里的间距向东北方向汇入海洋,济水就像那出淤泥而不染的荷花一般,在四渎中象征着高洁。

    只是这么高贵的一条河却在今天消失了,清咸丰五年,黄河在兰阳决堤,黄水先流向西北,后折转东北,夺山东大清河入渤海。

    那被夺走的大清河便是济水,自河道被黄河占去之后,清浊便混为一谈,只有最后一湾清水,再度倔强地南移变成了今天的山东小清河。

    若是想寻济水,却不知该去浑浊的故道,还是那已经不再波澜壮阔的清河。

    等不多时,一排一排的舟船摇楫映入眼中,那被程昱选出来的东郡从事正指挥着后勤军士以及招募而来的百姓驾船。

    天子赠马八百匹,破匈奴收拢马匹上千,不知不觉间崔钧手下大半军士都成了骑兵,这些骑兵以徐晃为首走陆路,剩下的千余人以及队伍中的妇孺则乘坐舟船东去,五六天便能从东郡直奔青州。

    船分军民两用,单单是崔钧这千人脚下,便有从府库中拉出来的运粮船,有征调商贾的货船,也有从河边渔民家筹集的渔船……

    “此次筹措舟船只,多谢先生相助,非先生之助,恐怕崔某入冬前都难以抵达青州。若是冒着风雪东去,尚不知损伤几何。”

    船舱之中,崔钧命人取河水烧开,等自己亲身来到三国才知道,在这个时代,喝热水都是难得之事。

    究其原因还是燃料的短缺,普通人往往连煮饭的燃料成本都难以承担,更不必说烧开水甚至是煮茶。

    对于崔钧这种世家子而言,温酒、煮茶都是再正常不过的东西,可崔钧喝不惯浊酒又接受不了那宛如调料粉一般的茶,只喝白水的他便成了异类。

    如果只想着喝热水为何不加热到合适温度就直接喝,反倒要烧的滚烫然后静置等它凉下来?

    这个问题牵招、崔垣等人都问过,每次崔钧都说是为了防止坏腹,可没人信……

    那些已经刻在脑子里的最基本的信条,对于一千八百年前的世界来说还是很陌生的存在。崔钧想把这些东西传播出去,但还是得先安定了青州再说。

    他对于面前的中年文士所说的那一番话也并不是客套,而是面前这个看着一脸正气的郡吏确实很有本事。

    能调动民财而不引起民怨者,平日里最起码是一个能做到爱民的县令,而像面前之人,能让百姓自愿奉上家中财货,甚至是渔民赖以生存的舟船,已经不是百里之才。

    曹操虽然还未如同历史上一般掌控朝廷发布求贤令,但崔钧相信曹操不是埋没人才之辈,而程昱显然知道面前之人的身份,其本人也表现得有些矛盾。

    “谬赞了,宫所作所为皆是为州郡生计,平日里多怜爱百姓,到用民心民力之时自然有百姓反哺,区区小道,不足为奇。”

    “这哪是小道,制民心与己用上至天子三公九卿下至县吏亭长庄老,皆是一门大学问。”崔钧瞄了一眼对面中年人的眼神,“不知先生是何处人士,以先生之才做一郡守都绰绰有余,怎得在此为一小吏?”

    官与吏常常被连用,但两者可谓是天壤之别。若是为善,则官是梁柱,吏是瓦砾;若是为恶,官是虎狼,吏为爪牙。

    对面的文士为郡中刀笔吏,虽然跟随郡守前后,全郡的公务都能参与,但实际上连品级都没有。

    “在下姓陈名宫,东武阳人士,在东郡埋名做一郡吏,此中原因不足为外人道也。”

    陈宫……如果是他的话就很合理了,既有大才,又在兖州的地位尴尬。有了吕伯奢那件事之后陈宫便离曹操而去,原来是隐于家乡做了小吏。

    或许等到曹操屠徐州的时候他还是小吏,劝谏不成拂袖而去,随后差点掀翻曹操老家。

    “莫不是义释曹兖州的中牟县令陈公台?”

    “信乡侯亦知晓此事?”

    “略有耳闻,略有耳闻。”

    崔钧轻笑一声,陈公台义释曹操这件事不少人都知道,只是绝大多数人不知晓吕伯奢一事,倒是偶然有曹操忘恩不予回报,陈公台短视不明雄主等多个版本的流言散播在诸侯之间。

    对此陈公台不屑解释,曹操不愿解释,误杀好人本就不光彩,更何况吕伯奢还是曹操之父曹嵩的老友。

    “宫台兄乃是难得的贤才,若是曹孟德帐下无立锥之地,当早寻他路。”

    从入长安开始,崔钧就习惯了挖曹操墙角这件事,中原、河东、关中,哪一个地方不是人才辈出,若是有一二志趣相投者,同道也是应有之礼。

    不过不管是徐晃还是贾逵、孙资,都未曾入仕便被崔钧举荐,可面前这位陈宫,却是实打实的曹操帐下之臣。

    纵然只是一小吏,和之前的三人比起来性质也不一样,崔钧的心里竟然泛起几分刺激感。

    “曹孟德颇有雄才但又染了三分奸邪之气,我与他终不同道,不如在乡里做一小吏,也算是造福于百姓。”

    陈宫叹了口气,也不知是感叹自己难以施展抱负,还是感叹曹操终究和他的理想型偏差了那么一步。总之所有的情绪都化作长叹,混入清风,消散在了济水之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