洗冤问君卿

第43章 唉……想牵小可爱的手……

    涉及高昌王子,此案在三堂会审之上,堂上还有礼部郎中旁听。

    堂下有苏晚云及西夏人两人。苏晚云是嫌犯,被绑缚起来,西夏人则是人证。

    林左丞陈述案情。

    死者【仆固坤,高昌王子】

    死状【七孔流血。衣襟上沾着血液与扑洒在身上的酒渍。经查验,衣襟上也有鸩毒成分。推断是中毒后,洒了毒酒】

    凶器【鸩毒小瓶,被遗弃在案发现场的桌下】

    嫌犯【苏晚云】

    案发推断【高昌王子仆固坤与友人拜访苏晚云。酒醉后,仆固坤在友人陪伴下小解。回房再饮,中鸩毒当场死亡。苏晚云嫌疑最大,但问讯下来,苏晚云说她当时也醉了,回里间睡觉去了,不知外面动静。而经查,鸩毒被下在酒壶中,在仆固坤死后倒在桌上,酒壶和酒杯倒洒了一桌。而在桌底下,发现了疑似藏鸩毒的小瓶】

    徐子仪听完陈述,奇怪林左丞为何没有指出凶犯,只说苏晚云有嫌疑。

    “林侍郎所说,与我了解到的一致。那林侍郎,你有调查过,期间有其他人进过苏晚云的房间吗?”

    林左丞摇头:“无人承认去过。”

    场面陷入沉默。

    礼部郎中李之问轻叹一口气:“徐令君,林侍郎,张御史,此事事关邦交,还需严查。”

    徐子仪总觉得林左丞哪里不对:“我听苏晚云说,可能进入房间的人有丫鬟幽兰和管事的晏夫人,还有你本人。”

    张昇此时正色道:“徐令君,此事确实事关重大。现在疑犯虽有嫌疑,却并没有切实的证据。不知是否还能将其他疑犯一起带来?”

    徐子仪笑了笑:“张前辈放心,我已经将丫鬟幽兰与晏夫人一起带到。”

    大理寺侍卫将幽兰与晏夫人带入堂中。

    按幽兰所说,她当日被苏晚云差去城西买东西。苏晚云也证实了这一点。

    而晏夫人这边,徐子仪却先问了这么一个问题:“晏夫人,可将荷包奉上?”

    晏夫人抬眸与徐子仪目光相接,她眼眸中有让徐子仪捉摸不透的情感,若说是惊、是惧,倒都不然,竟然是一种期待?

    “徐令君,这是奴家的荷包。喜欢的话,奴家可以再绣一个给您。”

    晏夫人双手奉上一只艳阳天下的大白雁荷包,比想象中得更为精巧,托在晏夫人小巧娇美的手中,手腕纤细,手臂隐约从杏色袖口露出半截,肤质绝佳。

    竟然没有一点点习武的痕迹……要么自幼习武,如今使用小巧的武器便不会留下痕迹。否则,像小可爱的手那样,会起一些茧子,手掌柔软而指骨有力,不是平常女子那般纤柔。

    唉……想牵小可爱的手……她现在捧着茶杯的十指纤纤,调皮地轻打着热茶腾起的白雾似仙气缭绕,指甲上染着点点红,如千叶莲花瓣尖,摇摆、拨弄在云梦泽之中。想亲……什么时候才能亲到呢……查案心思都没了。

    徐子仪无趣地翻看荷包,然后问道:“可是,我从别人口中得知,晏夫人的荷包可是燕子图案的,并非大雁。”

    “这是给我丈夫的。后来,他还给了我罢了。”

    晏夫人面露忧伤,让在场人动容。

    唯有徐子仪冷声道:“并非如此。请人证进来。”

    不一会儿,只听门外喧闹。

    “怎么搜身呢?”

    “你这奇装异服的,当然要搜身咯。”

    徐子仪笑了笑,喊道:“放进来,那是我的人。”

    “是!”

    “就是嘛,我可是徐令君的人~”

    进来的人身材高大彪悍,却一身女装,惊呆了堂上所有人。

    就连赵君悦也有些看呆了:徐令君,没想到你的人里,还有这么孔武英气的女子,胡渣虽然剃的干净,那青痕却是隐藏不了的……

    徐子仪一绽笑颜,起身对那肌肉男招手:“伊玲啊,来看看,有见过这位晏夫人吗?”

    来者正是前些天,异人馆里想要伺候徐子仪沐浴更衣的女装肌肉男伊玲。

    伊玲夹着伪音回答:“回徐令君~奴家见过的。”

    众人满脸写着无语,只有晏夫人神色剧变,蹙起眉头:“没想到是你……”

    伊玲得意一笑:“没想到吧?我正是王子的贴身护卫。王子接见外客时,我必在场。”

    晏夫人反问:“案发时间是晚上,而我见到仆固坤是下午。哪怕我真的见过他,又如何?”

    徐子仪道:“至少可以断定,你那一天并未去大相国寺。伊玲,晏夫人与仆固坤谈了多久?”

    “不下三刻的时间。”

    晏夫人暗叹:仆固坤这个蠢东西,明明让他私下见我,却非要带这么一个护卫。马上屏退护卫又有什么用?不仅让人目击到了,还让徐子仪找到了目击者。真的是不堪大用……

    “那么久的时间里,晏夫人,你到底与高昌王子有什么话,可以说那么久?”

    徐子仪沉下眼色:晏夫人,你只怕真的是辽国细作吧?

    晏夫人抬眸回望:徐子仪,若当年与你同行,或许一切都会不同吧?有时候,我真的挺羡慕苏晚云的。

    “徐令君,你也知道我寡居多年,生活艰辛,有那么一个愿意为我花钱的男人出现,我见一面又如何呢?”

    此言一出,满堂沉默。

    徐子仪冷笑道:“可就是你为仆固坤与苏晚云牵了线啊……若只是牵线,三刻那么久,这情理不合。若只是私情,又怎会牵线呢?”

    “不合吗?私情是财色交易,牵线是收钱吹风。对我这么一个无依无靠的女人来说,合情合理。”

    “晏夫人!”徐子仪生气了。听雨楼的人都知道晏夫人极其专情,将无数追求者拒之门外,又怎么可能为了仆固坤之流出卖色相,更不可能为他倾心!

    “徐令君!”晏夫人却毫不退让。说辞便是如此,其他的就算徐子仪你知道有隐情,我也绝不可能多说一个字。你有本事让刑部对我严刑逼供,我也有本事编出一套刑部爱听的假话!

    “晏夫人,你甚至在仆固坤背刺当晚,都并非一直待在燕留馆里。案发当晚,燕留馆生意极好,却在戌时之后,有一段时间找不到你。”

    “找不到我?谁会把这种事情告诉徐令君呢?”

    “毕竟我发现账目上某处开始墨迹不均匀。有明显被搁置许久后,是重新研墨后常见的情况。明明是同一晚的账目,怎么会有如此分隔呢?当然,晏夫人自己心急也是一大关键。铁证之下,燕留馆当然不敢隐瞒。”

    “徐令君,看来你连燕留馆都查证过了。对我如此怀疑,却又对苏晚云如此信任么?”

    “我只是做自己该做的事情。”

    晏夫人垂眸一笑:徐子仪……纵是你再怀疑我,哪怕把我逼到绝境,我也不愿意让你陷入危险的境地……只是为此会感到伤心而已。倒不是你伤了我,而是这命运,我无法反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