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七章 第六具尸体
“后来,为了我就把那棺材连马车一起埋到了坟里,为防止毒药泄露坟外面堆了厚厚的土,变成了一座巨坟,他们都以为我不让他们去那山谷是想独吞金银珠宝,其实我是在为他们着想,触到那毒药是会死的!”
童老爷子说到最后声嘶力竭,疲倦地靠在了椅背上。孔学究接着说:“方掌柜,燕司集,两位不知,当初我这四弟中毒后可说是九死一生,据他说他并没接触到尸体上的毒,只是吸了一口气,你想这毒药有多厉害。
“童老弟中毒后试过好多中解毒的方子,都没有用,后来还街上的丁郎中给了这个蛇缠身的偏方,才能保住毒不复发。”
孔学究说完这段后问燕八:“燕司集,你是为何会到这里来?也是来找户帖的?”
“不是,”燕八答道,“晚辈来是给童老前辈报信的。”
“报什么信?”
“前辈被人掳走的信。”
“你怎么知道老朽被人掳走了?”
燕八微微一笑:“因为晚辈看到了前辈在桌上的留书。”
一张骨牌放在砚台上面。
方铁匠好奇地问道:“那是个什么样的留书?”
燕八答道:“骨牌分天地人鹅,那张骨牌是人牌,代表个人字,砚台是铜砚台,孔老夫子的意思是说是童家人对他动的手,孔老夫子,请问是也不是?”
孔学究微笑颔首:“燕司集好机灵,那是童铭东进屋后与我发生了争执,我做了那个留书,本意是给童四弟看的,没料到被燕司集看到了,四弟,你这孽障孙儿你要怎么处置?”
童铭东自倒下后如一条死狗一样卧在椅子上一动不动,看胸膛起伏还有呼吸,是死是生当然由童老爷子决定,夜已深了,做客的人还是告辞的好。
夜再长也会有尽头,燕八刚在床上合上眼天就亮了,天亮后燕八还赖在床上不肯起来,没想到竟然有人撬起了燕八的门。
谁这么大胆敢撬燕司集的门,只怕天下第一名捕关七也不敢。但偏偏就有人撬了,撬开门后还大模大样地走了进来,就坐到了燕八床前的凳子上。
花一枝,来人当然就是一枝花客栈的掌柜花一枝了,除了她还有谁敢撬燕八的门。
“你怎么了?”花一枝问燕八。
燕八半靠在床头伸了个懒腰,回答道:“没怎么,就是懒病犯了。”
“不对,”花一枝摇着头,耳朵上耳环跟着“叮当”的响,“昨夜你出去后就没回来找我喝酒,也就是说你昨晚睡得早,照说你不该这么晚没起床的。”
这世上竟然有人管别人起床早晚,是不是很可笑的一件事,但燕八不觉得可笑,他知道花一枝不会冒昧问他这种事,肯定是她知道了什么。
“昨晚童铭东没去我的客栈。”
“那又怎样?”
“今早童家人去我的客栈寻童铭东了,好像是童铭东失踪了。”
童铭东是失踪了吗?
燕八也不知道,昨夜从破庙中走出后他就没再去想童铭东的事,童家的事还是由童家人自己去解决的好,童铭东是死是活要看童在渊怎么处置他了。
燕八不想看到花一枝担心,就把昨夜的事对花一枝说了一遍,说完后花一枝更担心了:“你说童老爷子会不会杀了童铭东?”
“不知道。”
燕八回答得很干脆,他确实不知道,也猜不出,更多的是不愿意去猜,眼下他有更多的事要做,无谓的猜测远不如行动更实际。
“你很担心他?”燕八问花一枝,口气淡淡的,淡得如早上的第一杯白开水。
“他还是个孩子!”花一枝的语气很伤感,像是浓汤里加了一口酸涩。
“孩子是不会杀人的,杀的还是他的亲伯父。”
“那是因为我!”这句话是花一枝在心底说的,作为一个成熟女人她明白童铭东对她的心思,尽管她不怎么喜欢这个人。
一个成熟的女人是不会喜欢毛头小子的,历经沧桑的她需要的是有力的肩膀。
燕八的肩膀有没有力?
当然有。
此刻他的肩膀上正扛着两具尸体,从荆家大院一步一步的扛到了孔学究门前的大街上。
死者是谁?
正是昨晚在赖家酒馆喝酒的那一胖一瘦两个人,他们是怎么死的,又是谁发现了他们的尸体?
答案目前只有一个:是小瘌痢发现的他们的尸体,发现后告诉的燕八,当时的燕八还在跟花一枝纠缠童铭东的事,听到死人了才逃也似的跑出了家门。
“三十六刀,刀刀不致命,让人血流干才死掉,好毒的出手!”
孔学究围着两具尸体转了两圈得出了一个结论:死于昨夜子时。
昨夜子时也就是燕八在破庙里的时辰,顾此失彼!燕八恨恨咬了咬牙,骂了自己一句:该死。
这两人的死与童五福的死可说是一模一样,杀人者肯定是同一个人。
唐三愣子,燕八已经认定杀人者就是唐三愣子,江湖上的快刀手不多,像唐三那么狠的更少,更何况唐三正在这栾河与大青山之间,不是他还能有谁?
燕八铁青着脸站在烈日下,眼晴从街这头望到了街的那头,天太热,街上一个人都没有,没有人愿意冒着热死的危险去看热闹,何况是看死人,最近童孤堆死的人多了,已经不稀奇了。
只要能保证自己不死,别人的死活谁又肯放到心上。
“第六个了!”
燕八心里默念了一遍,童铭东生死未卜,不计算在内童孤堆已经死了六个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