曾经闪耀于夜空之星

第四幕 · 影子与昨日光晕--Part Ⅲ(中②)

    无需任何多余的解释,在见到‘祂’的瞬间卡勒便明白了‘祂’是什么……

    没错。

    那是……太阳。

    哪怕彼此之间隔着已经遥远到无法被丈量的距离,太阳此刻所展现出的体型却依然远远超出了卡勒能够想象的极限。

    在光柱的牵引下,随着卡勒与太阳之间的距离被迅速拉近,她惊讶地发现这颗永燃不熄的超级火球远不似在遥望时所看到的那样平静,太阳的光芒也并非人们以为的那样永恒不变,甚至可以说是截然相悖。

    变化、狂暴、动荡,任何卡勒能想象到的词语都无法用来形容那仿佛拥有生命一般的汹涌躁动、炙热沸腾的火焰海洋。无数条阳炎构成的巨蛇在其中搅动纠缠,在这赤红之间还夹杂着数个黑色斑点集群,在赤红的上空衍生有许多大小不一、形态各异、正散发着耀眼金色光芒的环圈突出物。

    这些名为“日珥(之前在赫利奥斯的雕塑面前,与以实玛尔交谈的时候,卡勒从她那得知了这种环圈状物体的名字)”的粒子流正从太阳表面喷射而出,划出一道弧线后又折回到太阳的焰光之中。其周身还能隐约看环绕‘祂’的、往外不断喷吐着火舌的半透明焰圈。

    最令卡勒感到瞠目结舌的是在那赤红色层上上演的、宏大而炫目的焰光盛宴——

    首先是某个黑点集群上方突然开始有一团灼目光芒开始攒动和酝酿,随即一场骇人的剧烈喷发便在这光芒汇聚的地方掀起了一阵又一阵可视的能流风暴,大量成团的金色等离子体被抛向了虚空,在其炸开的那个瞬间产生的闪光仿佛能够贯彻整个寰宇!

    卡勒便是在壮观到无比骇人的景象中,被那束光芒带到了‘祂’的面前。

    或许是因为处在意识空间的关系,即便是如此地靠近太阳,卡勒依然能直视太阳那不加掩饰时、足以灼瞎任何生物眼睛的炽烈光芒。而这展现在她面前的一切景色都是如此的迷人,她仿佛看到了有火焰精灵在朝自己招手,邀她一同遨游于太阳的周围。

    就在卡勒盯着太阳的身姿逐渐陷入痴迷、连自我都逐渐迷失的时候,一束太阳活动时喷薄而出的金色洪流“恰好”直直地朝卡勒奔涌而来,在与其接触的瞬间,一股足以让她灵魂沸腾的热流席卷了她的全身。

    在这几乎要将她在一瞬之间彻底燃烧殆尽的温度中,卡勒彻底清醒了过来,而那些辉光粒子则化作了轻纱包裹住了她的全身,在她的胸前汇聚凝结、逐渐地融入了进去……

    咔嚓——

    卡勒的意识也随之被切断了。

    ……

    “咻~”

    奥菲莉娅看着重新睁开双眼,正大口大口喘着粗气的卡勒吹了声口哨。

    “刚刚那是……”卡勒清醒后的立马抬起手按在了胸口上,从掌心传递过来的灼热转瞬即逝,但刚刚那奇妙的经历却在她的脑海中挥之不去。

    “看起来……”奥菲莉娅蹚着水花、围绕着卡勒转了一圈后,笑着说道:“赫利奥斯大人还挺喜欢你的。”

    “您说……什么?”

    奥菲莉娅学着她的样子把手放到了胸口上,轻扣了两下:“你不是感觉到了么?‘祂’留给你的那份馈赠。”

    “赫利奥斯大人……”

    卡勒的手下意识地攥紧了胸口的衣服,喃喃自语道:“那就是……我们的……神。”

    她回想起自己的所见,此时她才后知后觉地意识到了最开始见到的那颗蔚蓝星球,恐怕就是她脚下的大地——泰拉瑞亚、或者说……大地母神——盖娅。

    而盖娅大人与赫利奥斯大人的身姿是何其地壮美、不管是卡勒所见过的任何宝石也好、景色也罢,恐怕没有一种东西能与其相提并论。

    但卡勒也正是在见识过真正的群星之后,莫名在心中产生了一个想法——

    在太阳那足以影响照亮整片寰宇的光辉面前,他们人类又到底算什么?

    她不由得陷入了沉思之中……直到太阳彻底落于海平面之下、天空中只剩下那紫红渐变的柔和霞光后,将卡勒的变化全看在眼里的奥菲莉娅这才伸出手在她眼前晃了晃,“小卡勒,你在想些什么呢?”

    “大人……我……”卡勒有些支支吾吾地不知道怎么开口。

    思来想去她还是轻轻捏住了奥菲莉娅的战裙,看着奥菲莉娅的脸庞请求道:“奥菲莉娅大人,我能问您几个问题么?”

    “当然,我的小卡勒,我知无不言。”奥菲莉娅温柔地摸了摸她的脑袋。

    得到了保证的卡勒先是一喜,但马上她的面容又皱了起来,她开始苦恼于该如何去问出自己的问题。

    只见她收回手、转而攥住了自己衣服的下摆,低头盯着自己的双手、开始在心里给自己打起了气。

    “嘶……呼——”

    做好心理准备后,她深吸一口气,然后重新抬头看向奥菲莉娅,鼓起勇气问出了她的第一个问题:“奥菲莉娅大人,您……身为‘侍阳之子’的您真的能跟赫利奥斯大人沟通么?”

    “你为什么会这么问?”

    奥菲莉娅看着面前这位攥紧衣角、轻咬嘴唇的少女,好奇地摸了摸下巴:“不过如果你在寻求一个答案的话,我可以肯定地回答你……是的,我能。”

    “虽然不能跟你说明具体情况,但我确实是能做到这件事。”

    “所以这也说明了……赫利奥斯大人是真的拥有自己的意识,是么?”

    卡勒说完立马便抛出了下一个问题,一个绝大多数泰拉瑞亚人在孩童时期都会产生、但并不是每个人会问出来的问题——

    “奥菲莉娅大人我真的不明白,如果神明大人确实是真实存在的、如果祂们真能听到我们的声音,那祂们为什么不能对我们直接伸以援手?”

    “赫利奥斯大人为什么不直接降下神威去消灭那些蚀兽?盖娅(大地母神)大人又为什么不能施展祂的神力去治愈那些染上了病痛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