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倚楼

第五章 附

    白蚕蚕嬉皮笑脸的道:“你就不想知道我是怎么知道你们三行帮的存在么?”众人一怔,杨禹君道:“这和我们有什么关系?请走吧。”声音里的杀气依然不减。白蚕蚕也不理会,自顾自的说:“既然你这么想知道……(杨禹君的的脸已经气的扭成了一团)……那我就勉为其难的告诉你吧。我们白苗帮的人看见了你们那帮兄弟鬼鬼祟祟的,便一边轻轻地收拾了一下,一边告诉了我。我很好奇,什么贼……哦,当然不是说你们……敢偷到岑府去。于是,我就跟着他们走啊走,发现带头的邢阿猪跑到你面前撒泼打滚告状,我看在了眼睛里,从你们的对话中还听到你们叫做三行帮,便产生了兴趣,有时间就跟着你到处转悠,却看见你三头两头往李府跑,最后还到岑府去了。乖啊,你应该庆幸岑府给的费用不够让我们苗白帮保护到你偷摸往里面蹿的那天,否则,乖啊,后果我也不想说了……”“够了!你走不走?”杨禹君一声大喝,胸口处一阵痛楚。白蚕蚕一个激灵:“哎呦,乖啊,你的伤口可不允许你这样大喊大叫的。好了,我走了,乖啊,你快好好治伤吧,我走了,有空在一起玩儿呀!”说着便转过身去,娉娉袅袅的离开,寒风将她那单薄的袖筒吹拂起来,身影缓缓远去在黑夜中。众人帮杨禹君把左臂和右掌接上臼,随后愤愤不平的道:“这泼妇真的是太无理了,一天天穿成这样也不怕人笑话,给钱就办事的家伙……”杨禹君摆摆手,示意众人可以离开了,众人也住了嘴,纷纷拿起火把行了一礼,下了山。驴狗猪三兄弟想要扶杨禹君下山,杨禹君拒绝了,于是三人也各自离开,邢阿猪还不忘在嘴里喃喃着:“三天两头往李府跑……李府有谁啊?”奇怪的看了一眼杨禹君,见杨禹君正瞪着自己,急忙住嘴,灰溜溜的跑走了。

    众人刚走,杨禹君也不装了,疼的龇牙咧嘴,口中嘀咕:“这死丫头力气可真大……哎呦……痛死了……下次看小爷我不撕了这死丫头……妖女!比小爷大了几岁就把小爷当小孩儿?搞笑吧……还叫小爷‘乖’,哎呦……死丫头给小爷等着!”杨禹君给自己点了几处穴道止痛,一手从地上捡起一根树枝撑在手里,另一手抚胸,胸口的疼痛丝毫未见,估计要养上十天半个月了。他一瘸一拐往下跳,有几次没站稳,甚至差点掉下去,幸好他用树枝勾住了山石上伸出的松柏枝条,杨禹君的心“忽悠忽悠”的上上下下,为刚才拒绝驴狗猪三兄弟的帮助而懊恼不已。“这该死的要强心……”杨禹君要不是在山上还没下来,恨不得现在就给自己两个打耳光,“哎呦……疼死了……死啦死啦!哎呦……那三兄弟为什么不再坚持一下?哎呦……下次见到驴狗猪和死丫头,看小爷我不让他们好看!哎呦……他们为什么不再坚持一下?哎呦……”本来上山只用了小半个时辰,下山杨禹君却用了将近两个时辰,时不时就要停下来缓一缓。等他下了山,天都快要亮了,东方泛起了鱼肚白,杨禹君瘫倒在地,呼呼大睡。等他醒来,天色已经大亮,太阳高高悬挂在天空,大约已经正午了。杨禹君活动了一下筋骨,伤口疼痛走不快,撑着树枝走了大约十几里路,只觉得腹中空空,随便在路边的一家面馆坐下,把一块银子往桌子上一拍,原本对他避之不及的店小二急忙凑上来笑脸相迎:“这位公子,您吃点啥?”杨禹君道:“看着银子随便上点就行,多的给你们当做小费了。”“好嘞!”店小二欢天喜地的收了银子。杨禹君坐着,只觉得无聊,四处打量,见这小店不大,环境却也干净,客人虽然不多但是也没有多少空座,看来这家小店是处在了长安城比较靠中心的位置。这时,杨禹君的目光落在了一个身影上。那人是个女子,身材消瘦,右颊上有一个黑色的烧伤疤痕,竟然是慕容厌!只见慕容厌身旁坐着一个膀大腰圆的农夫,脸上一对铜铃眼,乱糟糟的头发简单扎了起来,脚上的草鞋脏兮兮的,身边还坐着一名脸蛋胖乎乎的女子。那女子打扮的不算是华贵,但也带了些头饰,有些微胖,白白嫩嫩的。很显然,那农夫就是慕容厌和另外一名女子的相公。杨禹君认出了慕容厌,却也不方便直接打招呼,毕竟他本来也不该知道慕容厌的名字,他心中奇怪:“这农夫如此壮实,那女子穿的也不差,家境相较一般人还算是殷实,但是为何慕容厌如此消瘦?”他继续看着慕容厌三人,像是在看戏一样。只见那农夫粗声粗气的对慕容厌说了些什么,慕容厌瞬间红了眼眶,但是仍然起身给农夫捶背捏肩,眼泪始终没有掉下来。那农夫却从几上端起一小碗汤,温柔的递给微胖的女子,那女子伸出胖胖的手指接过,眼波流动,舀了一小勺汤递到农夫嘴边。农夫高兴地一饮而尽,那女子手一抖不小心洒了一些汤在农夫的布衫上。正在杨禹君以为农夫会对那女子发火时,没想到那农夫眉毛一竖,转过身一把把正在给他捏肩的慕容厌推倒在地,大声呵斥,随后温柔的安抚微胖的女子。慕容厌倒下时不小心撞到了另一张小几,上面的菜肴撒了一地,店小二闻声赶来,农夫却立刻携了那微胖女子立刻离去,留下了满身酒菜的慕容厌。慕容厌吓得浑身战栗,店小二没好气的一把揪起她,要她赔偿打坏的碗盘。杨禹君好奇的不得了,几乎忘却了胸口的疼痛,也不管店小二端上来的饭菜,津津有味的继续看着这场大戏。慕容厌身无分文,只能不住道歉,但是店小二仍然不依不饶,坐在小几后面的客人衣着叫好,留着长须,脸型方长,看来很有钱,点的饭菜也很昂贵,也附和着店小二让慕容厌赔钱。几人越吵越厉害,杨禹君心中盘算:“等他们打起来我再去阻止,再去帮慕容厌付钱吧。”他歪头调整了一下视线,继续看着戏。慕容厌吓得瑟瑟发抖,不住哭泣,三四个店小二一拥而上,准备对她拳打脚踢出气,杨禹君刚刚准备去救人,却看见一抹青色的影子闪过,不等众人反应过来,只见三丈外一名面白如玉的男子一手抱着慕容厌,另一手缩在袖子里,已经将慕容厌救了出来。杨禹君眼睛瞪得老大,仔细端详着这个人,手使劲揉揉眼睛,看清了这人的相貌,差点叫出声来:“卢尘年!”他急忙捂住嘴,转过身来,低头吃着面,心想:“这卢尘年怎么来了?小爷可打不过他。不会是因为几个月前,小爷忽悠他家把李玥玥的狗花高价买了后,当天又偷走的事他还记得吧?不应该啊。哎呦,倒霉,小爷得赶紧离开,可不能让他看见。这人,小气的紧。”原来,杨禹君第一次到李府偷狗后,转手卖给了卢家。刚拿到钱,他就把狗偷了出来,却恰巧让刚回府的卢尘年给撞见了,让他追着好一顿打,幸好杨禹君机灵,带着他跑到了比较偏僻的郊外,由于卢尘年不熟悉道路,所以杨禹君才能够甩掉他,不过,能为了一只狗追出去几十里,能干出这种缺德事儿的也只有卢尘年。杨禹君一边快速吃饭菜,一边静下心来,气沉丹田,努力听着几人的对话。只听见一人发话,听语气是那长须的人率先发话了:“卢尘年,你这小子,不在家待着,到处乱跑干什么?书都背了么?”卢尘年高冷雅致的声音道:“背了。兄长,你不是说出来有要事要办么?还不带人就跑了,原来就是来吃饭啊?”后来半天没有任何声响,想是卢尘年的兄长一时语塞。过了一会儿,店小二道:“这位卢公子,您不知道,你就得这小贱人刚刚无缘无故打碎了我们的碗盘,还撞散了这位爷的饭菜。”说着,便指向了地面的一片狼藉。杨禹君听了这话,边吃边想:“这店小二,明明大家都看见是那农夫推得慕容厌,怎地如此颠倒黑白?”卢尘年的兄长道:“是啊。你小子难道要胳膊肘往外拐?你该不会是看上这坑脏丑陋的小贱人了吧?我告诉你,这小贱人已经嫁人了,而且还让人家给弃了。卢尘年,三个数,立刻马上过来,把那个小贱人交出来。一——”“一什么一?”卢尘年将慕容厌护在身后,打断了自己兄长的数数,“刚才我听见动静就一直站在外面,明明是那农夫推搡小娘子,小娘子才倒下的。兄长,你也看到了,却跟着这店小二一起颠倒黑白么?”店小二看着卢尘年,吓得不敢多话,值得在一边“是是是”和“对对对”。卢尘年的兄长有些哑口无言:“你……你这小子!看我回去不收拾你!”卢尘年轻轻一瞥,冲店小二道:“算一下亏损了多少。”一名店小二拿着一个算盘,点召着散落一地的碗盘噼里啪啦清点了一通,道:“这位卢公子,这些碗盘和饭菜钱一共一百七十六文铜钱。”卢尘年从腰间掏出铜钱,数了又数,塞给店小二,店小二拿了铜钱,默默走开,不敢多事。“这么大把年纪还想要跟个小娃娃似的去告状?”卢尘年“哼”一声,一手提起慕容厌,大步流星往外走,留下他的兄长在那里气的胡子都弯了。杨禹君心中松了口气:“终于走了!不过这脾气还挺硬,挺合小爷意的,对这种人就不能轻饶!”原来,杨禹君去卖狗那次,顺便大概了解了一下卢家。卢老爷去了两房妻子,卢尘年的兄长卢玄年,是嫡子,比卢尘年整整大了十七岁,今年三十四岁,平日里大手大脚的花钱,不学无术。卢尘年则是小妾所生,尽管不是嫡子,但是母亲很受父亲的宠爱,生活的很好,他平日里很用功,就是和卢玄年合不来,卢玄年平日里总是难为卢尘年母子,但总会被卢老爷和母亲制止。难得的是,卢玄年和卢尘年的母亲关系很好,打破了一般人家的尴尬。

    一大碗面条吃完了,菜肴也吃的差不多了。杨禹君拎起树枝,也不绕开卢玄年,前脚出门前还回头做了一个鬼脸,嘲讽正在冲着店小二大吼大叫的他。刚转了一个弯,杨禹君只觉得有一个小而尖东西了绊自己一下,为了自己不会又废掉一条小腿,急忙提气往上跳,但觉得头顶强风袭来。紧急之中,杨禹君用树枝点地,生生在空中改变了自己的方向,扭腰向前跃去。突然,只觉得身前又一股力量抓住了自己的衣襟,杨禹君急忙想往后抽身,却怎么也动不了,他挣扎了几次,却依然无法挣脱,柔软的衣襟此时居然十分有韧性,怎么也扯不破。杨禹君愤怒的抬眼往前一看,顿时傻了眼,揪着他的那人正是卢尘年。卢尘年提着杨禹君,像拎了只小鸡一样轻松,脚下一踢,便将刚才绊倒杨禹君的铁锥踢了起来,另一只手抓住,揣进怀里,拉起慕容厌就要走。杨禹君飞起一脚像卢尘年小腿踹去,想要让卢尘年摔一跤,这样自己就可以趁机逃跑,没想到卢尘年四个手指攥着杨禹君的衣襟,小拇指轻轻往他膻中穴一搭,杨禹君的脚生生停在了半空中。杨禹君知道,卢尘年一旦用力,自己必死无疑。这膻中穴是个死穴,就算是个普通人使劲戳一下也会筋脉具断。杨禹君陪着笑:“卢兄,不至于……”卢尘年提着他,一边走一边说:“杨禹君,我早就看见你了,上次跟你的账还没算完呢,你今日须得把我们卢家的钱还回来……”“好好好,这就还……”杨禹君略微有些僵硬的掏出一两银子,眼睛不离开卢尘年点在自己膻中穴的手指。卢尘年一把拿过钱,却没有要移开手指的意思。杨禹君嬉皮笑脸的道:“卢兄……钱我还了,大家都是朋友,你别这样啊……这样,你放我下来,咱们慢慢聊……”卢尘年道:“上次你也这么说的。我问你,你明明知道这位小娘子是冤枉的,为什么不救她?如此好赖不分,让我怎么饶你?”慕容厌看着杨禹君的脸只觉得熟悉,再看他的着装和刚才躲闪时的动作,一下子认了出来:“这位公子……当日把我从那帮兵士手中就出来的人……是您吧!”杨禹君一下子窘迫的脸红到了耳朵根,他本来不想与慕容厌相认,不想让她看到自己这幅狼狈的样子,此时也只能尴尬的笑了笑:“嗨……是……是。”慕容厌急忙冲着卢尘年道:“公子,请放这位杨……杨玉君公子下来吧,杨公子是小女的恩人。”卢尘年眉头一挑,一把把杨禹君放下,杨禹君大喊:“是杨禹君,不是杨玉君,女娃娃名字里才有玉字呢!”杨禹君瘫倒在地松了口气,刚准备起身逃跑,却觉得腿上一麻,自己双腿给卢尘年点了穴,根本动不了。卢尘年也将慕容厌放下,冲杨禹君道:“没想到你也会救人。怎么回事?”杨禹君恼火他点了自己穴道,头一歪:“我救人和你有什么关系?”慕容厌急忙简单讲了一遍,卢尘年点点头:“好吧,看来你小子也不算太坏。既然你们相识,那你就把这位小娘子安全送回家,不要招惹麻烦,我也不跟你计较了。”杨禹君白眼一翻:“为了一两银子,至于么?”卢尘年听得一清二楚,转身盯着他:“再说一遍,敢么?”“不敢,不敢。”杨禹君懒懒散散,伸手想去解了穴道,却怎么也解不开,气呼呼大叫:“你赶紧把穴道给小……给我解了!”卢尘年俯身简单揉搓两下,穴道便解开了。杨禹君跳了起来,转身要跑,却被卢尘年一把抓住:“回来!再敢逃跑,下次让我撞见的……”杨禹君一打哆嗦,乖乖的提起慕容厌,头也不回的跑走了,经过这么一场插曲,杨禹君胸口的伤势似乎已经痊愈了,一点也不痛。

    杨禹君跑了好一会儿,才突然想到了一件非常重要的事情,突然驻足,转身像慕容厌问:“你……住哪儿?”慕容厌有些傻了,呆呆地道:“城……城西,我告诉你路吧。前面往右走。”“哦”杨禹君一言不发,拔足飞奔,此时他心里有些感激卢尘年,不知道他用了什么法子,竟然让自己的伤口不痛了。除了慕容厌指路的声音,二人陷入了极度的尴尬。杨禹君尽量挑人少的地方走,避免让人看见,诟病慕容厌。过了良久,慕容厌突然张口:“杨禹君公子……记得小女叫什么名字么?”杨禹君觉得这个问题甚是奇怪,低头瞧着慕容厌,见她脸颊绯红,答道:“记得。你叫慕容厌。女孩儿家家的,起这个名字多……多不吉利。”他本来想说“多丧气”,却觉得不太合适,于是改了口。慕容厌点点头:“确实……公子呢?”口中回答:“杨柳的杨,夏禹的禹,君子的君。”不再说话。慕容厌沉默了一会儿,又开口:“真是个好名字……往右边走。杨禹君公子……”“不要叫我公子,你要叫死我啊?”杨禹君给她这样东聊西聊弄得十分烦恼,说话也没有好气。慕容厌显然吓住了,吞吞吐吐:“那……叫……杨爷?”“不行!”杨禹君想都没想,直接一口否决,他也被自己给吓住了:自己这是怎么了?慕容厌没精打采的垂下头,不说话了,也不知道是害怕还是懊恼。

    很快,到了一片农田。只见这农田已经被冻住,土地并不是很松软,农舍星星点点的点缀其中,看上去宽敞而又温暖。周围有许多茂盛的树木,清澈溪水汩汩流淌,围绕着农田,浇灌并不成问题,每家每户院子里都有不少干草用来喂养牲畜,个别人家甚至还有两三头牛,可见这里虽然并不繁华,但是每家的生活都很宽裕惬意。杨禹君顺着慕容厌指的路,弯弯绕绕来到一户人家前。之见这间农舍周围有纤细的树木围绕做篱笆,一扇木门牢牢紧闭,看上去算是这一片比较有钱的人家了。杨禹君伸手推了推木门,却发现门已经从里面反锁上了,似乎生怕慕容厌回来一样。杨禹君皱皱眉头,心道:“慕容厌可真倒霉,不知道她一天天是怎么撑下来的。”他回头对慕容厌道:“你家家门锁了,抓紧我,我跳过篱笆把你送进去。”谁知慕容厌急忙摇头:“不必了,不必了,就算我进去了,相公和美香姐姐还会赶我出来的,杨……你回去吧,我在外面站着就好。”“美香?你是妾……”杨禹君话一出口,便觉得有些不妥。慕容厌道:“无妨,我确实是妾。美香姐姐原名不是美香,而是赵二一,只不过相公觉得她很美,身上有香味,所以自己叫她美香,也要我叫她美香姐姐。她确实很美,比我美多了,很美很美……”杨禹君道:“你有名字,肯定家中不是一般的农民啊,至少也是小有钱财,而李八零、赵二一明显都是农民家起的名字。你怎么会做妾呢?”慕容厌道:“慕容家曾经是书香门第,我的兄长甚至还当过小官,但是后来落寞了。相公图我那较常人而更加丰厚的嫁妆,就那我为妾。相公觉得对不起美香姐姐,就更宠爱她了。而且,杨禹君这个名字不也是有钱人家才能想到的么?为什么公……你不叫杨三九或者杨二六?”杨禹君翻了个白眼,打趣道:“实不相瞒,我的兄长叫做杨二六,我的弟弟叫做杨三九。”慕容厌信以为真:“真的如此?那也太巧了。”杨禹君没空听她在这儿唠叨,把她放下,道:“那没事的话,我先走了。”慕容厌两眼盯着杨禹君,似乎要把他看穿一样,不过杨禹君一回头,慕容厌就低下了头:“好的。”杨禹君飞身跃走了,慕容厌红了眼眶,穿着单薄的布衫站在门外,看着杨禹君的背影,一直注视着他离去的方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