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九章 迷雾渐消
听雨楼三楼,近乎及地的窗台旁,是杨卓负手而立,虽是个三楼,却也不比寻常楼阁的四层低了。
杨卓眼神四下游移,打量着周遭的一切,眼神深沉,暗道这里果然是个视野极佳的地带。
“哒哒哒!”
一阵拐杖拄地声响起,杨卓也是适时地转过身来,猩红劲袍带起猎猎风声。
来人却是一位冷艳美妇,身姿妖娆、一身红裙是酥肩半露,手下精巧的冰蓝色玉质拐杖非但没显得突兀,反倒让其多了几分柔弱感。
美妇又是慢慢地往前走了几步,霎时间两人的距离已然快要贴在一起,炽烈的红唇勾起,脸上绽放出醉人的笑容,直勾勾地看着杨卓。
“杨大人,妾身来迟了,真是罪过。”
杨卓眼神微眯,脸上并未因为近前炽烈的气息而有所变化:
“早就听闻怜心长老容颜倾城,艳绝七国,今日一见...”
杨卓刻意拉长尾音,身子前倾,是与眼前美人的脸挨的愈发的近了。
却见怜心脸上显出红霞,银牙紧咬红唇,一副无所适从的娇羞模样。
“却是名不副实,属实让本大爷失望了。”
杨卓移开与之对视的目光,嘴角一勾,当下以手推向怜心小腹,脚下再一动,是踢掉了那根晶莹剔透的冰蓝玉杖。
“哎呦!杨大人这是干什么?真是摔疼妾身了。”
怜心摔倒在地上,低头间眼神中厉芒一闪而过,随即捂胸娇呼道。
杨卓对此视而不见,走到墙边椅子上坐下,端起茶杯,闻着茶香道:
“再在我面前卖弄这些媚术,我不介意将你的另一条腿也打断。”
听闻此言,怜心的笑意也是收敛起来,以手撑地,摇晃着站起身来,随手一召,那冰蓝玉杖便是收回手中:
“杨大人竟然不是来见妾身的吗?原来是妾身多情了,那不知,杨大人来我听雨楼,是为了何事?”
怜心话语间仍是媚态百生,摇曳间坐到木桌另一边的椅子上,修长手指在桌子上游移:
“杨大人怎么只闻不喝,这可是早上新采下的上好泪竹新芽,以城西桃山的新泉烧出的好茶。若是不放心,大可以喝妾身这杯。”
说完,怜心五指贴在桌上,当下桌上赤芒闪动,自己这边的那杯茶霎时间撞向杨卓。
“不必了,我这杯茶现在温热正好,你这杯热茶,还是留着自己慢慢喝吧。”
杨卓眼角一瞥,也是一掌拍在桌子上,顿时一股黑芒浮现,将蔓延的赤芒逐渐逼退、蚕食。
那杯茶也是极速回退,怜心脸色微变,立刻出手接下茶杯,茶杯上赤芒闪烁间,当下怜心手上升起阵阵白烟。
见状,杨卓不屑一笑,将手中茶水一饮而尽:
“果然是杯烫手的热茶,怜心,这就是你的待客之道吗?”
怜心眼角狂跳,手臂轻抖间化去手上热力,这才笑道:
“哈哈,妾身一贯喜欢喝热茶,却也以为旁人亦是如此。杨大人孰不知,热茶也是别有一番滋味的。喏!”
说完,怜心是双手持杯,竟是将手中还滚着的茶水喝下,而后将茶杯斜下视向杨卓。
“哼!我没空与你在这里弯弯绕绕,你我来这里的目的,大家都很清楚。而且,距离那传言中的日子也是愈来愈近了。”
杨卓抱胸正坐,并没有检查的意思,是看着窗外说道。
怜心手执袖角擦拭着嘴边,紧紧盯着杨卓,良久才是噗呵一笑道:
“妾身听不懂您说什么,倒是我门下那逆徒元音,不知杨大人是否知晓她,如今身在何处?”
杨卓抿嘴笑道:
“怎么?本大爷看中了她,你不肯?”
怜心脸色微变,是没想到杨卓如此回应,心下自然是不信的,却也无可奈何:
“那倒没有,能被杨大人看中是她几世修来的福气。不过,她犯下大罪,乃是我门逆徒,要回来...”
杨卓摆摆手,毫不留情地打断了怜心的话:
“我可是听说,你已经将她逐出了听雨楼。既是弃徒,哪里还有回来受过的道理,此事到此为止。关于秘宝出世的事,我想我们可以合作。”
怜心眼神僵住,对于六道之人的到来,她也有过猜想,可始终不愿相信,如今看来,这隐秘的消息也是被他们得到了。
看着杨卓的刚毅侧颜,以及在桌上一直敲动的手指,怜心终是说道:
“合作?我们合作,这不合适吧?”
杨卓悠然道:
“这次的秘宝之事,已经被人有意传了出来。想必是有心人,想要浑水摸鱼。抑或是天机阁自己传出来的,也不无可能。
而至于那个地方的秘宝,你该明白是何种层次?只有绝对的利益,没有绝对的敌人。况且,你们最多,也就算半个轮回中人,我们没必要打生打死。”
怜心的脸色变了又变,深深的盯着眼前的男人,眼中不乏忌惮之意:
“我需要考虑一下。”
杨卓站起身,往外走去,背对着怜心道:
“毕竟是玉门城最好的酒楼,来这么久,还没好好看看。我就去二楼玩一番,希望在我走之前,你能给我答复。”
......
“小丫头,你怎么了。宣儿不过才走了一日,你就吃不下饭了。说吧,想吃什么,轩姨给你做。”
轩姨摸着青萦的头,笑着道。
“没有,轩姨做的菜很好。许是青萦中午吃的多了些,现在还不算饿,我...我出去转一转,再回来吃。”
青萦又扒拉了几粒米饭,便是将碗筷放好。
看着青萦离开的身影,轩姨摇摇头,取出几个大盘,将饭菜覆上。
青萦走着走着,长伴身上的灯光散去,取而代之的是凌散的月华洒在红白夹袄上,原来是到了后山前的竹林。
天际月亮游移间,终从云彩包围中跳出,淡红的月芒大盛,青萦眼前只觉一暗,便是无力地倒在一根竹子旁。
不多时,青萦悠悠醒转,小手撑地想站起来,却是一阵吃痛。
当下借着月华低头一看,这才发觉手心处尽是血迹,该是摔倒时扶住竹子时被划伤的:
“唉!我这是怎么了,我的心口怎么这么闷、这么...痛。”
青萦捂住胸口,在原地坐了好一会儿,才是缓缓站起身来,往自家走去。
......
与此同时,玉门城中一些人的目光,也是注视在了天际的月亮上。
那微红的月亮仿佛有着某种魔力,让得人的眼神不觉陷入其中,登时便是有人惨叫一声,紧闭的眼中渗出鲜血,在周遭不停地跑动。
“嘭!”
一道淡白色的气芒打在那人身上,瞎眼男子顷刻身子一软,倒在地上没了气息。
“哼!不自量力,再有人不听我的话,下场如他。”
眉心有着墨纹的男人这般说着,收回手掌,没重新入那宽大的黑袍中。
待得墨纹男子再度看向天际时,那月亮已然恢复了以往的白净,看不出丝毫异常。
定睛看了片刻,墨纹男子才是慢慢收回目光,而身旁的尸体已是不见了踪影,连血迹都是没有留下。
听雨楼三楼、杨家清心阁屋顶、万来客栈天字号房间,也陆陆续续有人将目光收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