局长该回来了。

    乾寻对于时间的把控并不精准，她凭借的只是塞壬唱歌以及异常的天色，而则天色对于常年游走于人类和神的边缘的局长而言，也是不错的敬意。

    抑或是对那些机甲的敬意。

    乾母说道：“怎么说？他之前离开了？”

    “死了，又回来了。”乾寻语气没有丝毫波澜，“就像是轮回一样，上一个他因为繁重的工作透支身体，于是选择了去轮回，毕竟这世界在他的目光以内发生了异变，他该想办法应对。”

    一阵安静。

    乾寻说道：“我劝各位想办法减少心脏内众人非采集必要生存物资的外出，局长会想办法解决这场灾难。”

    “你这次带来的消息可是真的令人惊讶。”Dr.塔克说道。

    乾寻说道：“那我就先走了，各位。”

    乾寻又回头补充道：“不过还是要提醒一句，常先生和塔尔先生，人造战士并不完美，你们依旧要想办法制造出机械大脑。”

    ……

    局长用一只手和一只脚换了机甲的控制权，好在岛上不会残忍到让他一瘸一拐的离开，甚至贴心的给局长装上了水晶制的假手假脚。

    但长时间在黑暗的环境中生活让局长对光过于恐惧，以致于见到光的一瞬间，光就夺走了他的眼睛。

    失去一双眼，失去一只手和一只脚，局长心道这辈子真的值了。

    因与果的神明又来迎接，此次见到局长，她的话语中竟有些幸灾乐祸的意味。

    “女身。”局长说道，“你用女相来嘲笑我吗？”

    因与果的神明说道：“并不，只是在您闭关的这段时间，似乎有您的人想要闯入这个岛上。”

    “言灵？”局长问。

    因与果的神明摇头：“您话语中似乎很确信来者是言灵，那我是否可以处决了这个非言灵的家伙？”

    “是谁？”局长有些心急，“让我知道是谁。”

    因与果的神明优雅的拍了拍手，遍体鳞伤的楼塔便出现在了局长面前。

    局长听着熟悉的声音，不确定道：“楼塔？”

    “看起来局长认识。”因与果的神明说道。

    局长平静道：“你无法处决她，她死不了。”

    楼塔挣扎着坐起身，她看着局长用来蒙眼的纱布渗出了血，便拍了拍楼天天，说道：“给局长疗伤。”

    “疗伤？疗什么伤啊，你擅闯禁地做什么？”局长有些无奈道，“这地方不是你该来的，你真是我的活祖宗啊。”

    楼塔咬牙：“这是言灵的意思。”

    局长叹气：“算了，我就不问了——你也算来了一趟，现在回去，跟我回局里。”

    因与果的神明说道：“回去？局长啊，擅闯禁地的人不能这么轻易的离开。”

    “……你。”楼塔看向因与果的神明。

    因与果的神明笑着看她，美艳的女人脸上满是幸灾乐祸的嘲讽。

    只是现在局长看不见。

    楼塔也笑出了声，她扶着楼天天站起来，说道：“这种死气沉沉的地方，果然没有什么好东西，我也算是来过了，至于你的要求——”

    “我能有什么要求？我只是想问问你，为什么来这里。”因与果的神明说道。

    局长连忙抢答：“都说了她是受人所托来到这的，你怎么追着她不放？”

    但是这显然不是因与果的神明想要的答案。

    楼塔道：“我坠下海面的时候，看到了海面下倒悬的村庄古镇，那是人类文明初期的造物——或许有些造物我不认识，但是那个祭坛，我记得清清楚楚。”

    局长微愣。

    他遇到楼塔的时候，楼塔只是个无法抑制本能的小孩子，至于楼塔的过去，他从未好奇过。

    楼塔接着说道：“那些蠢货想要用祭祀来换取愿望，却把言灵招过来了——那时候哪有什么能实现愿望的万象神，有的只是基石，因果，言灵规律，时空……”

    “对啊，你可是时空。”因与果的神明在半空转了个圈，笑嘻嘻的说道，“为什么你如此脆弱？甚至比不上后天的那些家伙？”

    楼塔没有搭理因与果的神明，自顾自的说道：“言灵给了这些人诅咒，这块地就变成了寸草不生的诅咒之地，而那些后来的神，只是人类为了满足自己的私欲，在想象中杜撰的东西，换句话说，那些神的力量完全来自于人类的想象。

    我在诅咒之中，我的力量被人类的想象所限制，但是那些人类根本不会对时空产生想象！”

    局长沉默了，楼塔说的的确有道理，她作为上古时期就出现的神，只是阴差阳错的被折星君摆了一道。

    这块诅咒之地如今翻转，成为了众神的墓地，但是上古的基石依旧存在，而人类在上古的基石规律上发展了所谓的科技文明。

    现在这块倒转的诅咒之地下原始的海洋出现了异动，那些早就该死的后天神重新出现，原始的神文明与现在的科技文明体系出现了差异与碰撞，但眼下神文明占据了上风。

    局长的大脑飞速旋转，他豁然开朗道：“那些神现在的能力依旧来自于人类的想象，只是现在想象的主体变成了恐惧——是这样的对吧。”

    人类越发恐惧神体系下的产物，神体系下的产物就越来越强大。

    因与果的神明拍手道：“好棒好棒，我曾经的同僚。”

    楼天天再次吞噬了楼塔身上的伤痛，却看楼塔垂下脑袋，扯出一个张狂的笑：“真想杀了你啊。”

    “你想杀的人多了去了。”因与果的神明说道，“不过你的逻辑很完美，但还是局限在你现在的思维圈子内，作为曾经的同僚，这次我就让你活着回去如何?”

    局长正担心楼塔会不会意气用事，楼塔却对局长伸出手，说道：“看不见了吧，局长，我带你回去。”

    局长有些意外：“啊？”

    楼塔说道：“太累了，我需要休息，然后进行下一次任务。”

    “就这样心甘情愿的被言灵利用？”因与果的神明不甘心道。

    楼塔没有说话，甚至连嘲讽的眼神都懒得施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