非与星河

7 消融

    回到狭小的山洞里,008扔下怀中千辛万苦弄到的鱼,生火烤鱼。寒冷的空气充满了这个山洞,008的四肢已经冻僵。

    面对自然的天威,008并不是没有应对寒冷的一套理论,只是仅仅是理论而已。

    不同的星球有不同的类水物质,形成的冬天也各有不同,想要用一套理论应对一切突发状况,痴人说梦。

    没有一件能御寒的衣服,没有足够的物资,想要度过这个寒冬。008位数不多的仰仗就是意志力和这个山洞。

    火焰跳跃着,却没能辐射出温暖,008的手已经失去知觉。

    火焰燃尽,留下一地灰烬,鱼只有八成熟。008活动僵硬的关节,将鱼拿到嘴边,大快朵颐,茹毛饮血,将鱼吃的干干净净。

    这些鱼身体里没有刺,肥美多汁,如果能熟,就更好了。

    吃完鱼,008却没能温暖几分,浑身上下都透着刺骨的寒冷。

    从洞口望向外面,覆盖雨林的大雪,让天地都一片寂静。淡蓝色的雪花,有些透明。如果忽略冰冷的气流,这也是一番美景。

    008踉跄着站起,显得格外疲惫。走到离洞口最远的小角落,披上半块兽皮,008蜷缩成一团,减少热量散失。

    只是这一次,008似乎是强弩之末,他硬撑了太久没睡。寒冬里随时又有可能睡过去,再也醒不来。

    四肢僵硬,意识模糊,008到底还是睡着了,也许再也不会醒来的睡眠。

    008觉得自己的意识在下落,不断地坠入更深的黑暗。短暂的人生,在黑暗中闪过。

    似乎,008找不到自己对人间还有多少眷恋。那个女人希望他回去,借他的手去实现她的愿望。希望008能达成她的野望。

    只是不可否认,008并不能也不想去拒绝她,说不清道不明,只能说是008的情感支撑。只是太单薄,并不能让耗尽一切的008,重新站起来。

    意识不断下落,008被黑暗不断的吞噬,他似乎答应过一个人一件事,是谁?答应了什么?好像很重要。

    过往的人生,好像走马灯,不断的掠过。那惊为天人的初见,让008清醒了些许。他答应金,他会在金冬眠醒来的时候,站在他面前。

    好像要失约了。

    不行。他不能留在这片雪地里,他想再看金一眼,那么美丽的造物。

    008在黑暗中挣扎,却始终没能让自己醒来。

    似乎是错觉,008感受到了久违的温暖。只是这温暖,彻底打破了008的意志。

    008不受控制的陷入沉睡,他太累了。

    当008醒来的时候,映入眼帘的就是一片乌黑的毛。一个大球压在008的身上,将008温暖起来,也将008从睡梦中叫醒。

    008艰难支起身体,毛球似乎发现008醒了,就从008身上跳开。似乎是智慧生命,008尝试和毛球沟通。

    经历以上午的鸡同鸭讲,毛球十分暴躁的放弃和008沟通,在008想要走出山洞的时候,压住008。

    008无奈,他饿了,需要去找吃的。

    毛球很顽固,看008似乎放弃了,才从008身上跳开。008重获自由,接着往外走。没走出几步,被毛球再次压在雪地里。

    这一次毛球压住008很久,直到008的衣服都被雪洇湿了。放开008,毛球往山洞滚去。

    发现008没有跟上,还要去寻找食物。毛球:“‘”

    跳起来压住008,浑身毛抖动的厉害。几番周折,008和毛球返回山洞。008随意的选了个地方坐下。

    毛球在小山洞中央,跳来跳去,良久,毛球跳累了,扁扁的呆在那。然后滚动起来,冲着008冲来。008一惊,跳起来老高。

    毛球撞在008身后的岩壁上,岩石碎裂,里面滚出好些各式各样的果子。008看看果子,看看果子堆里的毛球。

    眼看毛球又要跳起来,008随意挑了一个吃起来,小小的果子酸甜可口。毛球终于像是被顺毛,整个球都平和了很多。

    夜幕降临,008随意的找了个角落躺下,毛球在洞里滚来滚去,然后一直在跳,整个毛都炸开了。

    一身毛以奇异的频率不停抖来抖去,008充满了疑惑。和类人生命沟通还能从肢体语言,得到一定信息。

    和一个没鼻子没眼睛的毛球沟通,只能靠猜,008似乎总是猜的不对。

    良久,毛球不跳了,整个球都蔫了,愤愤然滚动到008身边。依着008,用毛将008裹起来。

    008心底一暖,上手想要摸摸顺滑的毛发。在008的手落在毛上之前,迅速的滚开,并且对这008炸毛威胁。

    008的手僵硬的停在空中,迅速把自己的手缩回来。毛球看008手放下,才慢慢的挪回来。温暖的毛被让008格外的放松。

    寒冬终究是走到了尽头,冰雪消融。

    这片从未经历寒冷的雨林却没能那么块恢复生机,参天大树在冰雪消融后,开始腐烂。断裂的枝条,在地上砸出坑。

    遍布的毒虫消失殆尽,清脆的叶子失去了原本的颜色。

    008选了一个眼光明媚的日子,走出山洞。这次毛球没有组织008,反而亦步亦趋的跟在008身后。

    走了很远,也不见飞禽走兽,曾经站在食物链顶端的猛禽,似乎也没能度过这个寒冬。靠近金的山洞。

    曾经的小溪已经变成了一条河,布满还没化的碎冰。008给自己一个鼓励,踏入冰冷刺骨的河水,慢慢的渡过这条小河。最深的地方水已经漫步过008的腰。

    渡过河,却看见对面的毛球,呆在那里不动。008呼喊了几声。

    毛球纹丝不动,008看了又看,重新走入河里,回到对面。拖起毛球,晃晃悠悠的渡过小河。走进山洞,还有一些没有化的冰雪。

    找到埋下金的那片土地,008拨开树叶,挖开土壤,土壤很湿,有的结成冰块还没有化。看见土堆里洁白的翅膀,008的心底一阵平静。

    慢慢把睡的香甜的金挖出来,看着这张能倾倒众生的面孔,008笑笑,将金放在干净的石板上。

    照耀着明媚的阳光,沉睡的美丽生命,慢慢睁开眼睛。看见含笑的008,巨大的毛球,温暖的阳光,金恍如隔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