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日一早，阳光还未从窗台照进，林寻的习惯就把他叫醒了。在道观中，每日起来做早课早已让林寻养成了早起的习惯。

    窗外还是漆黑一片，林寻走出门外，门外太阳还未升起，林寻抬头看了一眼山巅，山上的月亮已经快要变成一条线。

    林寻起身穿好衣服，按照每日修炼的习惯，吸引灵力入体，虽然被断定无法修炼，可是这一步林寻每日重来没有省去。

    “嗯？”

    和之前的感受不同，这次灵力并没有和之前一般泥入牛海，消失无踪，而是在运行一周天后，慢慢流入了林旭小腹处。

    “我……我可以修行了。”

    “若是你能见到这一幕该有多好。”

    林寻想起去世的老道人，泪水从眼角流出，他却恍然不觉。林寻本以为世上已经没有什么事情可以让他在流泪了，可是这短短两天，却让他哭了两次。一次是为永安城的人，一次是为了自己。

    林寻定了定神，他猜测可能是灵力灌体打通了他的经脉。不过现在不是猜测这些东西的时候。

    林寻感受着自己身体中流动的灵力，像巨龙盯着他的宝藏般贪婪。意识随着灵力在身体中流动，知道在小腹处。

    “原来这就是修行吗。”

    林寻感觉自己身体饥饿了许久，而那灵力就是补充身体的消耗的食物，被身体吞噬，灵力运行一周天之后，就只剩下一小屡流入小腹处。

    “可以试试这个。”

    林旭忽然想起悬世真人传给他的《太一正法》，里面就有修行篇章。当即心里默念口诀，按照上面的路线有意识的引导灵力流动。

    天地中的灵力忽然沸腾起来，刚开始就是一个小漩涡，而后这个旋涡慢慢变大，似乎周围空气流速都变快了。若是有修行者在此，定能看到一个高数十丈的旋涡在上空旋转。

    “吱吱吱。”

    躺在旁边的小听言揉了揉眼角，转了个身，头顶四根呆毛挺的笔直，似乎在做什么好梦。

    而选在十里外的医馆中，悬世真人似有所感，抬头看了看天空，身体似乎有灵魂出窍，极具变大，飘在空中，把目标投向林寻所在之处，那狂暴的灵气旋涡忽然变得温柔起来，但是旋涡仍然在变大。

    悬世真人把目光看向山巅，在刚才那一霎，山上一位位存在似乎被唤醒，在感受到悬世真人目光后，又陷入沉睡。

    悬世真人最后才把目光向山巅。

    山巅神庙内空无一物，一尊巨大的神像摆在大厅中，神像模样和燕喜儿在家摆放的神像一模一样，不同的是燕喜儿家中神像头戴鼎冠，身穿盔甲武袍，手持金鞭，而那山顶神庙中供奉神像双脚盘坐，双手自然掐诀，脸上似乎戴了一块凶神恶煞的面具，两件武器交叉漂浮在神像身后，武器都被厚厚的石头包裹，看模样一样是金鞭，另一样似乎是杆长枪。

    感受到悬世真人的目光，也不见神像动，一阵声音便从他嘴中传出。

    “开始了吗？”

    “快了，变数出现了。”

    只是短短的交谈，但是却没有人听见，也没有人知道他们讲了什么。

    二人又陷入短暂的沉默，悬世真人又将目光投向城外，似乎有什么恐怖的东西在城外荒野上。

    若是天亮，必能看到城外一座孤山在呼吸，每吸一次，山顶的云朵便被吸入他口中，呼一次，云朵又被呼出，循环往复。

    “左卫，明日我要在城卫军中看到他。”

    山顶神庙中一块地板扶起，细细看去，原来那不是盔甲，竟然是一个个排列整齐的石头棺材。

    一个身穿黑色盔甲，面覆半甲的人从棺材中站起。

    “遵上命。”

    悬世真人看着神像，也未言语。

    而这一切，燕洛城内的居民不知道，林寻自然也不知道。

    他从最开始因灵力增强的惊喜，到后面灵力暴虐的恐惧，也终于明白，为何普世版的灵力修行方式如此温和。灵力改造毕竟是一个长期的过程，若是所有的灵力引导都向这般，时间怕不是没有多少人可以承受住。

    但是这也只是林寻见识的少了。第一次修行灵力时，因身体饥渴，往往会引发更大的灵力流，而这灵力流动大小，也成为评判修行者天资大小的一个依据。

    第一次修行时需要蒙师引导也在此了，不仅是为了教授，更是为了防止出现灵力暴动，尽管普世版修炼功法温和。

    而世家子弟，修行功法更是不同，基本上是配合家传血脉，能发挥更大的修行功效。且世家之所以是世家，皆因家中有高阶修行者，而世家子弟第一次修行，一般家中修行者会全程陪同。

    而像林寻这般，真正意义上的第一次修炼，就引发如此大的灵力旋涡，在大楚，也能排进前十，对，只能是排进前十。

    大楚天下楼对有记录的第一次修行旋涡都有排序，第一是大皇子，据说第一次修行时灵力旋涡高达三十丈，天资之高，古今未有。

    而许知闻，排在第五名，灵力旋涡高达二十丈。

    自然，可能有天资聪颖之辈未被收录在内，不过那毕竟是少数。

    悬世真人本意是待林寻今日去找他后，引导林寻踏入修行，万万没想到，林寻竟然如此心急。但转念一想，有这自律也是好事。

    见那灵力温和下来，悬世真人才从空中落下，院中的悬世真人忽然有了神采。

    林寻感觉风暴忽然被抚平，感觉就像一个调皮的小孩忽然被胖揍一顿，然后就变得乖了起来。

    林寻面色也由痛苦渐渐变得平和。

    这一修炼，便修炼了近一个时辰，林寻能感知到身体并未饱和，只是一个饥饿许久的人，也不能一口撑死。

    看着窗外山顶变亮的“太阳”，林寻感觉到似乎整个燕洛城“活”了过来，街上似乎传来一阵阵烟火气息。

    林寻又以指做剑，在院中“舞”了一遍“甲子习剑录”，看时辰差不多了，便向院内喊了一声。

    “我去医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