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暗深处

第五章 散学归来

    夕阳的余晖笼罩着整个木屋,远处的丛林如大地金黄的衣裳,在木屋前的巨树下,林远和葛皓相对席地而坐。葛皓手中拿着石子,低头看着地上的棋盘,身子扭来扭去,嘴里还发出“嗯...嗯...”的声音。

    “皓哥,到你落子了...”

    “嗯,我在想了,别急别急...我再想想...”

    小孩子是很容易开心的,不到半日的时间,葛皓和林远之间就没有了一开始的陌生感,嬉戏似乎能代替对爹娘的思念。在风正走后,葛皓便拉着林远出了木屋,要完成师傅交待的任务,他觉得首先应该让林远开心起来。

    不过,现在他有点不开心了,“我就不信了,我还能输给一个才学了半天‘赶虎棋’的小子...”葛皓盯着地上的棋盘,他那颗代表“老虎”的棋子已经被林远死死围住,被吃也就是下一回合的事了,“这可是第三盘了,要是再被这小子吃了,以后还怎么让他听我的,不能给他吃了。”

    林远盯着葛皓,就等他落子,却见葛皓突然站起身来:“哎呀,我怎么给忘了,不能下了,林远,我们得去养正院那边了。”

    “养正院?”

    “对,今天是养正院散学的日子,我带你去看看,柳屁股和旋儿妹今天会回来。”说完,葛皓拉起坐在地上的林远,便下山朝着另外一座山峰而去。

    林远跟在后面,喘着气问道:“皓哥,谁会‘扭屁股’啊?”

    葛皓听到“扭屁股”三个字,转过身大声笑道:“小远子啊,一会你就知道了...”说完还留给林远一个特别神秘的表情。

    二人下了山,沿着山间的溪涧,来到另外一座山的脚下,林远已经有些跑不动,坐在溪涧旁就是不肯动,葛皓也没办法,只好也坐下来陪他喘气。没坐一会,葛皓便站起身来,冲着山腰处挥手喊道:“柳屁股,我在这儿,快过来...”

    林远也站了起来,循着葛皓挥手的方向看去,只见山腰间隐约有两个身影,一般大小,却能看出是一男一女,都穿着青灰色的布衫。来人也听到了葛皓的声音,脚步明显加快了,到了近处,其中一人说道:“师兄,我跟你说过,不要喊我‘柳屁股’,自从你上次在书院喊过,现在书院里很多人也跟着喊了...”

    “好啦,好啦...我知道啦,柳屁股...”

    “师兄,你...”被葛皓称为“柳屁股”的人明显有些愠怒了,正要继续说话,却听旁边的女孩惊呼道:“呀,师兄,这是谁呀?”小女孩的声音就似一只百灵鸟,身子也如鸟儿一般,雀跃着跳到林远的面前,低着头满脸好奇的看向林远。

    林远似乎被女孩的动作吓到了,下意识的躲向葛皓的身后,一双大眼睛盯着眼前的女孩。

    “哦,他叫林远,是我在过燕山那边捡到的。”

    “捡到的?”对面两个都是一脸的迷惑。

    “真是捡到的,师傅昨天又让我去过燕山,我刚去没多久就发现他了,他当时还是昏迷的呢,我跟师傅说过了,师傅说这几天会替他找爹娘。”

    一旁的“柳屁股”听完葛皓的话,也是一脸好奇的打量着林远,林远不明白为什么葛皓会叫他“扭屁股”,对方只是看起来有一些胖。不过,没有看到对方的屁股,说不定他真的挺会扭屁股的。

    “林远?嘻嘻...我叫柳伴泉,大家都叫我伴泉。”

    “伴泉?你不是叫‘扭屁股’吗?”林远说完,一旁的葛皓和小女孩都是哈哈大笑,只有伴泉满脸通红,突然厉声道:“你别听那耗子乱说,他就不是什么好人。”

    一旁的小女孩已经笑得弯下腰,她对着满是疑惑的林远说道:“林远,他俩都不是什么好人,我叫上官旋儿,”说完指向一旁的伴泉,“他是伴泉师兄,伴泉师兄原名叫做柳屯,大师兄觉得‘屯’和‘臀’差不多,就叫他扭臀,后来就喊成‘柳屁股’了。”

    林远听完,原来是这样,也是一阵乐呵。

    “我是坏人?我是坏人能把你背回来,我现在背还疼着了呢,林远,你可别忘恩负义,柳屁股你也不是什么好鸟,你还是不一样,天天喊我‘大耗子’,我是你师兄,咋没见你喊我‘大师兄’,你看小师妹就没喊过我‘大耗子’。”

    “大耗子又不是我一个人你喊的,我听宗门里其他师兄弟叫你,都喊大耗子。”柳伴泉也不示弱,立马反驳道。

    一旁的小师妹见他俩一会说起来又是没完没了,便开口道:“好了,大师兄、二师兄,我们得回去了,再回去迟了,又得像上次那样被师傅责罚了。”

    俩人见状,也就不再开口,上官旋儿拉起一旁的林远,当先走在了前头,四人嘻嘻闹闹,朝着来时的山路走去。

    直到天黑,四人才回到日常的住处,其实林远在半途就已经睡着了。毕竟四人中,他年纪最小,来回都是山路,小孩子自然很难走下来。刚过山脚就赖着不走了,葛皓见状没办法,只好和伴泉轮流背他。林远这下倒是舒坦了,趴在两人背上,随着脚步轻轻颠簸,不一会就睡着了。旋儿跟在后头,看着前头“哼哧哼哧”的二人,偷偷的乐。

    三人将林远带回住处,葛皓禀过师傅,便将林远留在自己屋内了。一夜无话,林远醒来的时候已经是第二天清晨了。林远坐起身来,发现自己并不是在昨天醒来的地方。这间屋子和昨天的那间明显不同,屋子中间摆着一张方桌,两条长椅,靠近屋门的地方放着一个木箱,旁边还有一个木施,上面耷拉着几件衣裳。林远看出,这是葛皓昨日穿过的,还有一件半旧的蓑衣挂在旁边的墙壁上。除了这些,就是他现在坐着的床榻,床榻里面,葛皓正侧着身,屁股对着他,呼噜声一阵一阵的。

    林远看向一旁的葛皓,想到昨天葛皓称呼伴泉为“柳屁股”,忽然伸出小手,一下子打在葛皓的屁股上,这一下林远都不知道为什么要打。明明还在打呼噜的葛皓,就如被人踩着尾巴的老鼠一般,“嘭”的一声就坐了起来。

    葛皓似乎还不明白怎么回事,看向一旁傻笑的林远,本来有一股邪火的,也发不出来了,只能无奈的说道:“林远,你干嘛呢,大清早的不睡觉。”

    林远没接他的话,只是看着他傻笑。葛皓心道,这小子是不是又犯傻了?

    “林远...你自己出去玩,让我再睡一会啊。”说完,葛皓侧过身去,又蒙起了被子。

    “皓哥,我肚子好饿。”

    “皓哥,我肚子饿...皓哥,你起来吧...”

    “皓哥...”

    葛皓已经快被林远逼疯了,看样子,要是不理他,他能一直这样说下去。葛皓重重的“唉..嗯...”两声,重新坐直了身体,看向一旁的林远,无奈的叹口气道:“唉...别叫我皓哥,你才是哥,我现在是你仆人,不仅得背您,还得给您侍寝,还得服侍您起床...您是大爷”

    葛皓边说边跨过床边的林远,下到床旁,穿上衣裳,带着林远来到屋外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