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暗深处

第十七章 “震川老头”

    三人并行朝里走去,门口处,有一张木桌,桌后正坐着一个懒散少年。

    鲁海走到桌前,从怀中掏出一块灵石,扔在桌上,对着少年说道:“还是老地方,十天的。”

    看样子鲁海和这少年应该很熟,少年拿起桌上的东西,咧嘴笑道:“怎么了,海哥,这是又被鲁师伯罚思过啦?”

    鲁海也不在意,开口大笑道:“什么叫罚思过?我是在丹房待腻了,到长兵老弟你这休息几日。”

    “哈哈...还是海哥你潇洒啊,像我们就只能...”少年突然压低声音,侧眼看了看堂中,继续说道:“像我们就只能在这堂口天天混日子。”

    鲁海见状,也是低声道:“怎么了,你们震老头最近心情又...”

    鲁海话在嘴边,还没说完,便听内堂传来一声巨喝:“长兵,你们在说些什么?”二人都是吓得一个哆嗦,赶紧闭住了嘴。林远二人也是心惊,想不到这老头的声音如此浑厚,一声巨喝就能让人心神晃动。

    少年见老头询问,忙回首朝堂内应道:“师傅,是鲁海师兄,来租住洞府的。”说完,也没听里面有回应,便接着开口道:“海哥,一块下品灵石十天,还是老地方啊。”说着便取出一块木牌递于鲁海手中。

    林远二人听少年的话,似乎这洞府还要用灵石租住,都是面露难色,来之前也没听葛皓他俩说这洞府还需要花费灵石租住啊。摸了摸腰间的几块灵石,林远心里盘算着,自己这几块灵石能租住多久。

    没等林远开口,鲁海对着二人说道:“你们也认识一下,这是你们刘长兵师兄,这两位是风正师伯的爱徒,林远和上官旋儿,都是我好哥们,他俩今日第一次过来...”说完还对刘长兵意味深长的笑了笑。

    林远二人见状,都很乖巧的对着少年喊了一声:“刘师兄。”

    少年忙摆手道:“什么师兄不师兄的,大家今天也算是认识了,以后你们就喊我长兵,海哥的朋友,就是我长兵的朋友,哈哈...”

    林远看刘师兄性子随和,也放松了很多,不过心里还是担心灵石的事,便开口问道:“刘师兄,刚听你这洞府租住还需要灵石,我们...”

    林远还未说完,鲁海和刘长兵二人都哈哈大笑,搞得林远和旋儿都是一头雾水。刘长兵笑完对着林远说道:“你们二人都是鲁海的朋友,住个洞府还需要什么灵石,我给你们免了。”

    “免了?”二人一听,都是一惊,这可是一笔不菲的灵石,说免就免啦?

    一旁的鲁海开口道:“你们别听他胡扯,什么他给你们免了,宗门有规定,炼体三段之前,都可以免费在此租住洞府,等你们过了三段,要是还想在这租住就得缴纳灵石了。”

    二人听完鲁海的话,瞬时明白,原来是这么回事。

    旋儿听完,突然眼放精光道:“四段之后,每十日一块下品灵石,宗门这么多师兄弟,刘师兄,那你们不是发啦?”

    刘长兵见旋儿都已经开始替他算起账了,呵呵笑道:“这灵石可不是我,是要上交给宗门的,而且,过了三段,谁还会在这租住洞府,都是自行寻找适合的修炼场所去了,像你们鲁大哥这样的阔主可不多见。”

    “长兵老弟,刚刚说了,你怎么又拿我取笑...”

    众人听了,都是哈哈一笑。

    刘长兵笑完,对着林远和旋儿二人说道:“你二人腰牌可都带了,取来我替你二人造册。”

    腰牌是玄清宗发给每位入宗之人的身份铭牌,也是在宗门各处通行的信物,二人自然带在身上。刘长兵查验过二人腰牌,便从桌上取出一本破旧的册子,翻了两翻,抬头说道:“有了,林远老弟,旋儿妹子,你们都是海哥的朋友,我给你俩挑了两处灵气充沛的洞府,你们看看可还合适?”说着从桌后架上,取下两个木牌,上标“七十八号”和“八十二号”。

    二人取过木牌,连忙称谢,一旁的鲁海见了,笑着说道:“还是长兵老弟实在,这两处洞府在这洞光堂可算得上是佳处了,”见林远二人不明,鲁海接着说道:“你俩别看这洞光堂洞府上千,其间灵气相差很大,刘师兄给你二人所选的可都算得上是绝佳之地了。”

    刘长兵见鲁海这般说,笑着开口说:“海哥的朋友自然是要特殊照顾的,不值一提,不值一提...”

    林远后来才知道,这洞光堂实际上是建在一处灵脉之上,越是接近灵脉中心的地方,灵气越是充沛,修炼起来自然要快上很多。不过这充沛,也只是相对于炼体期三段而言,所以很多人在三段以后就不在选择此处修炼。

    二人在知道其中缘由之后,自然又是一番称谢。谢过后,刘长兵便领着三人往堂内行去,说是宗门规定,初次造册之人都可领取一应物件。

    四人穿过一段走廊,来到了内堂处,内堂空旷无比,除了几根梁柱别无他物,青砖地面倒是干净异常,看得出,时常被人打扫。堂中,摆着一张胡椅,椅上有一老人,做书生打扮,正一手拿书一手端茶,靠在胡椅上前后摇晃。林远心道,看来此人便是鲁海口中的“震老头”了。

    刘长远走到胡椅旁,恭恭敬敬的鞠了一个躬,开口道:“师傅,这两位是风正师伯的弟子,林远和上官旋儿,他二人今日是首次造册,来领取物件。”其他三人,见刘长远说完,也都恭敬鞠躬,喊了声“震师伯”。别看鲁海刚刚在外面一口一个“震老头”,到了身前,该喊“师伯”还是得喊。

    震师伯闻言,放下手中的卷册,抬眼看了看林远二人,林远也偷偷拿眼去瞧对方。只是轻轻一瞥,林远感觉似有一股冰寒之气从脚底直冲天灵,浑身一个激灵。这位震师伯的眼神太可怕了,林远从没在哪个活人身上看到这样的目光,双眼看似浑浊,却又透着一份凶恶,与其对视,犹如凝望寒潭深渊,使人不寒而栗。

    林远二人被震师伯盯了半晌,才听对方开口询问道:“你就是林远?”

    林远也不敢再去观瞧对方,忙点头称是,本以为对方会有所询问,不料震师伯问完这句之后,就不再开口,只是对着刘长远摆了摆手,便又拿起卷册重新躺下。

    刘长远见状,又鞠了一躬,便示意林远三人跟着自己离开。

    林远三人都不言语,只是加紧步伐,跟在刘长远身后。直至出了内堂,穿过一处庭廊,四人才重新停住脚步。到了此处,林远才感觉自己呼吸匀畅过来,刚刚堂内那压抑的气氛实在让人难受。林远抬头看向其他三人,明显都是一脸轻松,四人互视对方,竟都开口大笑。

    鲁海拍了拍刘长兵的肩膀,意味深长的说道:“长兵老弟,你不容易啊...”

    林远和上官旋儿也是满脸同情的看向对方,刘长兵被三人这么一说,反倒不好意思,开口道:“那个...其实,也没啥...师傅,平时还挺好的,只不过,这几日好像遇到什么事了,过几日,就没事了...没事的...”

    也不知道刘长远这话是说给林远三人听的,还是说给自己听的。

    庭廊尽头是又是一处房屋,刘长远从屋内取出几件物品分别递到林远和上官旋儿手中。林远接过来一看,有一件布衣,一个蒲团,一瓶丹药,还有五块下品灵石。刘长远解释道:“山壁间常年阴冷,这件布衣是用肉蓉草所制,温暖异常,特别合适。”

    林远在听到这件布衣可保温暖后,想起师傅送给自己的竹甲衣,这件竹甲衣现在正贴身穿在里面,这些年林远无病无疾,这件甲衣可是功能不小。有这件甲衣在,这个布衣只怕是没什么用了。

    在林远暗想间,刘长远接着道:“至于这个蒲团则是用冷凝草炼制而成,可起宁心静气之用,还有这丹药,被称作‘辟谷丹’,一粒丹药可抵半月食粮,这瓶中共有十粒。以后每隔半年还可来我这领取灵石和丹药。这灵石,呵呵...平常都是三块的,你们都是海哥朋友,我多添了两块。”

    林远听了,本要开口,却被旋儿抢先道:“刘师兄,这怕不好吧,你给我和小远子已经选了两个佳处了,现在又多出灵石,我们岂敢承受。”

    刘长远笑道:“不打紧的,这灵石多少也不是什么定数,何况,多几块,少几块,上头也查不出来的。”

    一旁的鲁海见了,也是哈哈大笑,“是的,你们刘师兄心意,你们二人就别再推辞了,以后,大家互相照应的地方还多着了。”

    二人见鲁海这般说,也就不再推辞。

    “你二人将物品收好,我这就带你们去后山。”

    四人折回刚刚的庭廊,朝着另一处山道走去,山道尽头连着一处狭窄山洞。洞口不大,勉强二人并排通过,隔着很远,就能感受一股阴风从洞口处传来。

    走进洞口没多久,便来到山洞的另一端。山洞的另一端是一处巨大的空旷场地,在空旷之后,是一面如镜面一般的高耸山壁,二人站在底处,抬头看去,山壁如巨兽一般俯视众人,顿生渺小之感。在巨大的崖壁上,满眼都是一个个如同蜂巢一般的洞府,岂止成百上千。山风从远处袭来,刮过眼前的空旷,吹得众人也是衣衫作响。鲁海还好一些,林远二人都是第一次来到此处,均被眼前的这般景象所震惊。

    过了良久,鲁海开口道:“长兵老弟,你带他们二人去洞府,我就不跟随了。”

    刘长兵拱手道:“海哥,那咱们改日再见。”待鲁海走远,刘长兵便带着林远二人说着崖壁的小路,向上而去。

    “你们俩的洞府在崖壁的上端,要过了这段栈道,”刘长兵边走边指向崖壁的最顶端,“这段栈道其实也是宗门对众人的一种考验,栈道一共九百九十九步,每往上行百步,这山风便大上几分,过了五百步后几乎不能立足,你二人要跟紧我。”

    三人沿着栈道,缓缓前行,一开始都还好,行了一段后,旋儿明显有些吃力了,扶着一旁的山石“呼哧呼哧”喘气,连连摆手说要休息。林远也很累,可见前面的刘师兄也没停下,便扶着旋儿继续向前,到了后来,旋儿几乎是挂在林远身上的。

    过了有一炷香的时间,刘长兵才停住脚步,指着一处洞壁说道:“旋儿妹,此处便是你的洞府,林远师弟,你的洞府在上一层。”上官旋儿看了看手中的木牌,洞府处确实标记了“八十二”。

    “啊...总算是到了,那...小远子啊...我先进去了...我不行了,我得进去休息休息...”

    林远将旋儿送进洞府,便继续向上,到了“七十八”号洞府前,谢过刘长远,转身将木牌靠在府门之上,不一会,府门打开,便矮身进了洞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