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央，思念是双翅膀，黑暗中更喜欢展翅，远离梦乡。

    雪变小，风嚎叫的更加凶猛。细密的雪花打在身上，清凉的感觉更加吹散本就不多的睡意。诗意人一步一步的向着山头走去，手中拿着那幅卷起来的画作。快要埋没小腿的积雪，每一步踩上都发出“吱嘎”声，大雪埋没了上山的道路，这对炼体巅峰的诗意人来说没有什么困难，在诗意人看来，上山的道路只有一条，老爷子点头则有，拒绝则没有。

    临近山头只有几米远的距离，诗意人看向盘膝而坐的老爷子，仰望的姿势中，诗意人从没有怀疑过自己对老爷子的崇拜，就算是整天喊着‘疯老头’的付诗，对老爷子这位高手的崇拜也不会有任何迟疑。高手的境界可能也就到此为止了。只是这一刻看着雪花在老爷子周围飘落，不会有一片掉落在身上。风的怒吼与狂劲在老爷子身周没有一点涟漪。再想起老爷子表现出来的势，那种势压天地，与万物格格不入的强势，竟有一些孤苦的感觉。

    诗意人默然想到：‘老爷子一定是个很有故事的人，故事不一定是美好的。失忆可能就是因此自己封闭吧。不然这样的人物，有谁可以做到让他失忆。但是想从老爷子口中听到他的故事，难喽！’

    至于为何深夜来此，呵！夜央过后不就是明天了吗？自己不也带着那幅画吗？

    诗意人能感觉到下午的时候，老爷子的心情很好，自己这次能登上山头的希望比以往更大。

    当然，最重要的是在诗意人看来，山头的老爷子是自己这个世界上最重要的长辈，若能有机会一起谈天说地、或者沉默不都是一种陪伴吗？

    诗意人也是怕，害怕自己可能抗不过那一掌‘粉身碎骨’。依然记得上次的那一掌下，威压中自己肉身没有了任何直觉。神识亦像是变成狂风的烛火，在风中四下摇曳，就像是下一刻就要熄灭，若是灭了就灭了，变成一丝灰烟，烟消云散。生死之间有大恐怖，自己体会到了，那不是自己顽强，自己意识坚定就能避免的。完全看运气或者是天意。

    可是又走到了这一步，看天意看命运的时候，诗意人没有任何悔意，不单单是因为报仇，也有自己争强好胜有关，更不想让老爷子失望，既然付诗已经要突破到四品武夫，那成就小金刚身的机会只剩下自己了，所以哪怕是死，自己都要去博一下小金刚身。虽然害怕、担心的情绪一直萦绕心间，大恐怖的阴影也在心头纠缠，只是十一二岁的年龄，谁没有为了这，为了那的，像个莽夫般血气方刚的愣头青过。

    至于仇恨的事情，相信若自己死了。无论是付诗，还是雀儿，还是老爷子都会帮自己去报母亲的仇。自己不会看到却也无妨。

    ……

    没有遇到什么阻挡的诗意人，走到老爷子身前轻声喊道：“老爷子？”

    “坐吧。”老爷子难得漏出一丝微笑说道。

    说着一挥手间，左侧的积雪向外消融，漏出一片干净的地面。

    看着老爷子脸上的笑容，诗意人刹那恍惚，自己果然是不同的，日常中不会有所体现。自己却早已从雀儿的态度和讨好中有所察觉。只是雀儿口严的很，可能也是有大恐怖的阴影在提醒着它。

    诗意人坐到老爷子身侧。抬眼望去，白茫茫的一片一直蔓延到自己的视线尽头，空旷的天地在白雪的包裹下，震撼着内心。

    看着被雪景震撼的诗意人，老爷子忍不住笑道：“画呢？”

    “额，在这。”回过神来的诗意人回答道，一边将自己手中的画卷铺开在老爷子面前。

    在画卷展开的瞬间，诗意人亦是不认直视。这画卷上的画，肉眼看上去连小孩子的随意涂鸦都不如。赶紧解释道：“老爷子，以后肯定给你补上一张像样的画，这幅画一会我再捎回去吧。”

    “不用，这幅就挺好。以后的画再好也不会有这幅画的心意大。”

    沉吟片刻后，老爷子说道：“感悟到‘仙人境’，四品念师起步。天地万物之势能一念观之，无所遁形，万物之势而顺你意被借势，成为构装师甚至是后面的符师都有很大的希望。至于武夫，就算没有小金刚身，也会达到六品武师境。你的确没有必要为了小金刚身搏命。”

    “武夫，念师，构装师，符师？还有别的吗？老爷子，这个世界是什么样的？”

    老爷子一时语噎，暗自想到‘好像接触这么些年，一直都在关注俩人的炼体和心智。其余散养的有点过分了。现在被请教的问题，自己也拿不准，现在会不会有其余流派的高手。至于这个世界的样子。自己也是好久不曾查看封存的记忆树叶了。’

    老爷子向后一挥手，将假寐的雀儿一巴掌拍到山脚后才道：“年纪大了，忘记很多事情。我先查看下以前的记忆。没啥外人了，你随意。”边说着边将怀中的树叶翻出来。

    目瞪口呆的诗意人看着老爷子一把一把的往外掏着树叶。

    “这些是，这些不是，这些有关系，这些得看看。这以前的备注太笼统了。这失忆以后就光想睡觉，也没有整理过。你稍等。”说着便身心投入的快速游览起来。

    “额……”无语的诗意人内心崩溃的想到，老爷子以前绝对没有什么高手风范，这一举一动除了爱面子外没什么好解释的。随着老爷子在自己内心高手形象的崩塌，心中的紧张感却也消失无踪。这好像是件好事。接着诗意人注意到地上的树叶，有点好奇的看着。‘这树叶看着很普通，应该是常见的品种，自己又很确定绝对不是自己见过的任何一种树叶。前尖，中略宽，后面又变尖。有点像是柳树的叶子。纤细修长。但给自己的感觉很奇怪，’忽然诗意人注意到这些叶子没有叶脉。因为树叶太过翠绿，自己都没有第一时间发现这么明显的特征，‘这是什么树叶？’

    ……

    “嗯，好了。”边说着，边将地上一堆树叶装在怀中。

    诗意人心情放松了很多，没有等老爷子说话，就问出心中徘徊已久的疑问：“老爷子，你是我亲人吗？”

    老爷子拿树叶的手指一颤，转而叹息的说道：“没有证据。只是凭感觉像是，又感觉不是。我不知道。有关联却不一定是亲情的关联。那种关联给我亲近的熟悉的感觉，所以是好的关系。细究过没有什么结果。”

    ……

    诗意人听到这个答案有点失落。却也知道老爷子说没结果，至少不是现在的自己可以去验证的。

    老爷子看着失落的诗意人，轻轻拍了拍他肩膀道：“不用失落，亲情也是关联的一种……”。老爷子想到自己果然不太会安慰人啊。转移话题打断道：“这方世界为守恒世界。”

    “这方世界？难道还有其余的世界？”年少的诗意人果然被吸引过来，急切的问道。

    “是的。以前的守恒世界叫做能量世界。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变故，我的失忆也是在变故中开始的。所以我不记得了。那时我没有做过神识碎片的记忆。”

    诗意人有点怀疑的问道：“你去过其余的世界？”

    “不知道。”

    “那怎么确定还有其余的世界？”

    “西方的符族，东方的地穴族，北边的妖族，不是这方世界的种族。是变故之后来到的这里。而我们人族的功法也是从他们处获得。符族的构装师，符师；地穴族的念师以及妖族的武夫炼体。”

    “没有这些功法时人族修什么？”

    “能量世界，所以以前修的是能量。变故后能量消失。无法修行。大多数的人能量消散。也有极其少数的人还是能量体。那些年就是在各地寻找能量体将其击杀。”

    “为什么要击杀能量体？”

    “能量体体内有能量结晶，在能量世界时能量结晶的毁灭没有太大影响，但是现在的守恒世界是次于能量世界的阶级。能量结晶的爆炸若多了会使这方世界失衡，尤其是当时在能量世界称王称霸的人物。大陆的最南边还有一个族群没有出世，那个族群应该来自于一个和能量世界阶级一样的世界，魔界，而他们是魔族。”

    “魔族？为什么没有出世。”

    “被镇压着。世界是有意志的，也就是世界之意。世界之意的本体，世界树就在南边魔族处。而能量结晶的爆炸能削弱世界之意本体对魔族的镇压。”

    “额，”诗意人欲言又止，想了想问道：“人族和其余族群结盟了？不然怎么会把功法给人族？”

    老爷子沉思片刻道：“在最南边魔族地界边上，人族、符族、地穴族和妖族代表有过小规模的高手对决。人族胜利所以就获得了他们的功法，并且承诺八十年互不侵犯。”

    诗意人愣了愣道：“打服的？这今年是多少年了？”

    老爷子嗤笑道：“打？不是，杀服的。后能时代七十五年。距八十年还有四年多。”

    “会有族群战争？那当时怎么没有永绝后患？”

    “人族集结的高手只有能量体。能参战的就只有五人。而其余三族都是群体战。永绝后患，哪有那么简单，能量体无法修行其余功法，也没有办法从这方世界获得能量。消耗没有以后就是废人一个。”

    “那你是人族守护者？能量体还充足吗？”

    老爷子沉默片刻，想起自己在树叶上的神识记忆画面点头道：“是的。我也是从这里开始存贮记忆的。其实能量可以获得，一个是能量结晶能提供。再就是去魔族。另外条约中提到，若三族未毁约能量体不得对其余三族出手。这里的毁约不仅仅是八十年的和平相处，还有就是不得有任何干扰、影响、破坏世界之意本体镇压魔族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