袁越走进了下一个房间，这是最后一个房间了。

    那个任务的进度也已经到了（4/5）

    除了第一个房间和沐羲见了一面，剩下的三个房间，嘴巴是校园霸凌，白大衣是器官贩卖引起的雨夜追杀，那个“蛇”不出意外的是一个文字游戏。

    袁越把那个道具上的根针一根根拔出，每个霸凌他的人都会被插上一根，插在脑子上，一共1000根，很神奇，就像是什么典故，一个三层高的教学楼，一个约两寸长的嘴巴，硬是让袁越一声不吭的插满了1000根才结束。

    袁越全程一言不发，他比那个雨夜中追杀他的凶手还要安静，三天三夜的时间，袁越少了一条胳膊和一双眼睛，辗转于多个帮派和巷道，这才让那个义体破损超过50%的杀手，第1次开口跟他谈话。

    杀手放过了袁越，放过了他手上那对要移植给自己雇主女儿的眼睛，然后拿着袁越的眼睛和由视网膜编制成的白色大衣回去了，于是移植了这两样东西的女儿死掉了。

    袁越将保温箱中的眼睛塞进了自己的眼眶里，这才发现离开这个世界的门一直都在这个眼睛上。

    至于那个文字游戏，在一个由各种金属合金搭建的房间里，各种各样由精密零件拼凑成的文字在袁越面前不断飞舞。

    袁越还在其中发现了“蛇”这个字，那他手中的这个又是为了什么？眼前这个钥匙要如何获得？

    好吧，其实并不难。

    袁越的目标从来不是离开这个房间，他的任务说的很明白。

    所以当他把任务中的“蛇”取出杀死后，强行用肉体去掰开的结果就是袁越手上的血肉被活动的机械结构和齿轮刮下，自己的血成了这个“蛇”的血，自己的肉成了这个“蛇”的肉。

    于是“蛇”死了。

    袁越从“蛇”的尸体里拾起钥匙，在走进最后一个房间前，这个房间送了他一只手臂，一个机械手臂。

    他轻声道谢，走进了最后一个房间。

    他看见了一个桌子，两个盆栽，和两个水壶。

    他想起来了什么，从物品栏中拿出最后的道具，一对互相缠绕的早已枯萎的双生花，袁越小心翼翼的将它们拆开，但在最后一步上去犯了难，双生花长着一条根，这个根没到底，整体的植物形状呈一个Y形，也就是说要把他俩拆开放进盆栽里的话，必然有一个高有一个低。

    要怎么放？

    即使已经枯萎，也能分辨出两朵花的颜色不同，一个漆黑，一个偏红。

    袁越又仔细的观察了一下桌上的东西。

    水壶。

    水壶里的液体不一样，如果按照水壶摆放的位置来看，左边是黑色，右边是红色。

    那……

    袁越顿了一下，他的直觉告诉自己接下来很关键，被拆下来的失去根的那一半基本象征着放弃，重点是自己要保留哪一部分？

    黑色还是红色？

    是否要沿着已有的线索和道路走下去？哪怕那个力量是梦想家下的圈套，但自己的心中仍有对黑暗的感悟，说不定最后仍有希望。

    还是说选择一条全新的路？自己对这个东西一窍不通，是否能带来新的变化，自己又能否置死地而后生？

    袁越思考了良久，他看似闭上了眼睛，但实际上时间没有任何变化，他的思考没有意义。

    他闭上眼睛只是为了不看手上的动作，他没有任何犹豫的掰开了花。

    只听咔嚓一声，自己的命运已然成型，再无后退之路。

    于是袁越放心的睁开了眼，他看向自己的双手，左手拿着带着根的黑花，右手拿着短小的红花。

    呵！袁越轻轻笑了一下，看来有什么东西帮他选择了黑暗。

    将两朵花插进盆栽，袁越拿起水壶同时浇灌，他看着右手的水壶流出了红色的水，没有根茎枯萎的花竟然也活了过来，在与血水接触的瞬间枯萎的花重焕活力，猩红艳丽的花朵开的格外渗人。

    而复活过来的红花像是要报答袁越一样，枝叶中突然飞出一滴血水粘在了袁越的右手上，可下一秒，正常的右手突然开始增长变异，膨胀暴走的血肉，畸形飞舞的神经，血肉的畸变沿着手掌一路向上，几乎是在一秒内便蔓延到了袁越的脸上。

    但就在他反应过来的时候，畸变的痕迹又突然开始倒退，就像时间倒流一样，扭曲的血肉又重新变回了他原本的身体，直到回到他的指尖，那滴滴到他右手上的血水也在不知名引力的作用下回到了红花身上。

    红花只绽放了一瞬就又枯萎了。

    而左手，当袁越在惊骇中突然回过神来，自己一直在盯右手，忘记了左手，明明说要一起的，但回过头去，水壶停在桌子上，自己的手搭在把手上，而黑花早已完成了盛放。

    就像他早就倒过了一样。

    袁越抬头，不远处，门出现了。

    来不及多想，袁越松开握着水壶的双手，取出盆栽中的黑花，但不知为何，原本紧紧握住花茎不松的手，在将花举起的瞬间便松开了，被举了半空中的花就这么凭空飘着，紧贴着袁越的胸，默默的跟着他。

    根茎在空中微微摆动，仿佛扎根在了什么无垠之处，而袁越对此竟然没有任何感觉。

    他像是对此没有任何记忆一样，收回手，自然的下垂，视线和注意力全部被门吸引了过去，直到快到门口的时候才回头看了一眼，接着疑惑的嘀咕了一句，花不见了。

    然后跨门而去。

    ……

    与此同时，在手术室内全神贯注，寸步不离，长达18个小时一直紧盯着仪器的一名男性突然大喊起来。

    “报告！该个体体内杂乱信息开始逐渐减少！混沌因子开始重新排列！他正在重组自己的灵魂结构！”

    “第一阶段手术成功！！！”

    “好！”

    “太棒了！”

    “呼……可算挺过来了。”

    随着第1个声音开始，所有在这提心吊胆的人都松了一口气，这场手术对他们来说是一场全新的体验，一旦面前这个人成功，那么他能给人类带来的价值是无可估量的！他们所有人都期盼着手术成功！

    “好了，别高兴太早，打起精神，接下来的没处理好才麻烦！”白恩大声的呵斥一声，大手一挥，严肃的说道：“启动稳构装置，打开正反对冲系统，再检查一遍第二心枢是否正常，要时刻保持可以更换的状态。”

    “收到！稳构装置已启动！”

    “收到！正反对冲系统已打开。”

    “收到！第二心枢一切正常，随时准备！”

    “第一心枢机体受损状况？”

    “第一心枢受损状态已达50%，活性生物质可替换，原机械结构破损无法修复，剩余能量可运行时间为心匣时72小时，考虑该个体极为特殊，假设可能存在的反抗强度为原本的九倍，剩余能量可维持时间约4小时。”

    “嗯，更换破损组织，排空废水，建立连接结构，灌注生命能量……”

    在白恩的指引下众人开始了一场有条不絮而又紧张无比的行动。

    “争分夺秒啊。”一旁的凯兰崔尔听到这个时间也不禁蹙起眉头。

    “第2阶段的变化不是我们能控制的，他已经开始了，我们能做的只是一些力所能及的事。”白恩摇摇头，接着又说道：“不过至少有一个不用担心了。”

    说着白恩看了一眼凯兰崔尔，“现在这里站着两个半神，哪怕是梦想家来了也翻不起多大风浪。”

    “喂！”凯兰崔尔反倒摆出了一张臭脸，她不乐意的说道：“别随便开玩笑，如果你真的心想事成了，信不信我到时候和梦想家两个打你一个？”

    “咳咳咳！！！”

    “代理将军，您没事吧！”

    “啊哈哈……没，没事……没事……”

    ……

    时间来到两小时后。

    砰——的一声！

    像是有什么东西猛烈撞击着墙壁一样。

    “开始了！”白恩和凯兰崔尔早已站在装着袁越的第一心枢面前，除此之外的所有人都已经离开了这个房间，来到了远离此地500米外的防御设施中。

    “是啊，开始了。”袁越看向前方，漫步在这片花园上，白黄蓝的花色点缀整片大地，他一步一步向着中心走去，视线的尽头是一个扭曲的黑色人影，脚下，自己每踏出的一步都会穿过那些花朵，透过那华丽的外表，结结实实的踩在了那肮脏扭曲的黑泥上。

    “还真有一种即视感，你是这的园丁，而我是一个不速之客，我来这里可能是为了你精心培育的花，也有可能是为了献上我的敬意，在这里亲手栽上一朵。”

    “当然。”袁越卷起袖子，“也有可能是要你的命。”

    袁越停在黑色人影身后三米处。

    而那个不断扭曲波动，宛如一个投影的身影此刻终于察觉到了什么，它缓慢的转过身，接着张开嘴巴。

    呲啦一声！

    袁越只感觉后颈猛的一痛，接着一声极其凄厉的惨叫声突然在他耳边响彻。

    “嗷！！！！！！”

    啧！

    袁越直接扬起左拳，钢铁的拳头狠狠的砸向自己后颈，将那张突然长在自己身上的嘴砸了个稀烂，尖锐的牙齿被砸碎，袁越又一把拽住嘴中的舌头，然后发狠的一扯！

    噗——的一声！

    一块肉就被这么硬扯了下来，一道血箭直接从袁越的后颈射了出去！

    伴随着一阵呜咽的怪叫，原本张牙舞爪向着袁越扑过来的黑影，脚下猛地一个踉跄，就这么直接摔倒在了地上。

    下一秒，袁越强忍着身上的剧痛，上前一脚踢在了黑影的头上，竟是一脚直接给踢飞了出去，黑影在空中向后倒转了好几个圈才被甩到了地上。

    袁越眼中闪过一丝诧异。

    ……我变强了，手术不没结束……算了，有用就行。

    袁越快步向着被自己一脚踢飞的黑影冲去，但没走几步，就感觉脚下一阵剧痛，视线快速向下一瞥，袁越发现自己的整个鞋已经破了，原本的脚掌此刻变成了一个狰狞的黑爪。

    “嗷！！！”

    又是一声咆哮，声音从袁越的前后双方同时传出。

    袁越站定在原地，他望向怪物，那张扭曲的脸上此刻正挂着一张无比真实的血盆大口，只不过上面并没有伤口，但刚才的反应不假。

    是嘛。

    融合和替换。

    袁越心中已经有了大致的猜想，动了动变异的右脚，动作和反应依然听自己的使唤，但这只是相比其他地方显得比较无关痛痒罢了。

    袁越正想着，只见黑影在自己脸上划了一个圈，接着袁越就失去了自己左眼的视野。他身影一晃，然后立刻冲了上去。

    啧！不能打持久战，这个怪物在取代我！

    袁越出手迅如闪电，几个垫步飞速向前，右手向前一探，一掌拍开了这个怪物正准备伸向脸上的另一只手，相反怪物的攻击就毫无章法，袁越向后侧身一步，躲开怪物的挥爪，接着右手在收回的同时一把抓住怪物的手腕将其往后一拽，然后一个势大力沉的左肘直接砸在了怪物的脸上。

    抓住机会的袁越自然不会停下，这次和老大的单挑不同，双手双臂都可以灵活使用的他不可能放过对面。

    右手再度探出，一把抓住黑影的脑袋往下一按，然后抬起自己的膝盖就是那么一顶，砰——的一声，这结结实实的一击又差点又把黑影打飞了出去。

    袁越连忙拽住怪物的手臂，双脚牢牢扎在地上，以腰化力，把飞在天上的怪物又给拽了下来，然后又是一记刺拳直冲对面中门而去。

    袁越的这一套攻击行云流水，丝毫不给对方任何一丝喘息的空间，一直黏在怪物身边，基本上是拉着怪物强行跟自己不停的打，招招直冲要害而去。

    ……不对！没有效果。

    一掌拨开怪物又准备伸向脸上的手，袁越趁机一记剑指直戳怪物空白的眼眶。

    果然！没有触感，怪物虽然会在身体上作出反应，但相比一开始的，现在反而没有任何实感！我的攻击没有造成任何伤害？

    ……是嘛。

    稍作思索，袁越了然，果断停下攻击后退两步，一直被狂风骤雨的打击连的动弹不得的怪物明显愣了一下，但本就不断扭曲的身形不仅没有看出任何伤口，它更是感不到任何伤痛一般，咆哮一声，又张牙舞爪的向袁越扑去。

    看着眼前的怪物，袁越竖起左手的大拇指直接插进了自己的左眼中。

    噗嗤！

    怪物前扑的动作瞬间停滞，它突然发出一种惨叫，双爪捂住自己脸上象征着左眼的空白圆圈，像是受到了什么莫名的攻击，连连退后几步。

    ……还真是这样。

    “不，这种状况倒是第一次见，是因为混沌因子是别人的九倍吗？”白恩拍拍手，现在的他身边笼罩着一圈又一圈黑色的光环，周围充斥着各种黑色的粒子和闪电，一身白大衣无风自动，原本乱糟糟的头发也在一股不知名的引力下向上舒展开来，露出了一双漆黑凌厉的双眸。

    伴随着一帧咔咔咔的声音响起，好像有什么东西此刻正不堪重负的破碎着。

    “状况如何？如果可以我就把它放出来了，既然他可以脱离出来，说不定我们也能帮帮忙。”白恩对着身后喊了一声，接着又望向前方，咔咔的声音就来自于那里。

    那个原本是第一心枢的东西现在已经变成了一个圆形的肉球，原先的血肉和金属已经彻底融为一体，此刻正有几个巨大的黑色圆环正以这个圆球为中心做着各种随机旋转，圆球则静静的待在里面，一动不动。

    同时被这圆环刮过的空间就像是一张被刮过的塑料薄膜一样，留下了层层皱痕，透过这些皱痕，就像是望着已经起了涟漪的水面，内部原本的景象已经被分割成了好几部分，那咔咔咔的声音正从中传出。

    “信息已经传回来了，没问题！”凯兰崔尔从仪器前抬起头，“内部的灵魂结构已经大体成型，只是其中充斥着大量滥竽充数的结构，但足够了！尽快制服他，剥夺他的反抗力量，将他塞进第二心枢里！”

    “收到。”白恩说着轻轻打了个响指，围绕着肉球的圆环瞬间消失，这股被不知名力量强行聚拢上升悬浮，变成了一个几乎完美的圆球又重新落回了地面，但在失去的瞬间，完美平滑的外形就被从内部鼓起的一个个鼓包打破。

    下一秒无数根触手从中伸出，将肉球拉扯成了一个四不像的人形，而白恩只是静静的注视着这个变化完成，期间还回头跟凯兰崔尔谈了两句。

    白恩：这玩意真丑。

    凯兰崔尔：别贫嘴了，快动手。

    “好好好……唉，三秒钟才变完也太久了吧。”听着地面传出的颤抖，白恩发现这个怪物根本不敢靠近自己，它的目标是逃出去。

    “好，到此为止。”白恩只能无奈的挥挥手，然后竖起一根手指猛的向下一划。

    远处刚跳出几米外的怪物瞬间被一股力量捕获，以一种难以想象的速度直接砸进了地面。

    “所以你干嘛费尽心思变成那样，圆形不挺好的吗？”白恩嗤笑一声，砸进地面的怪物瞬间聚拢又重新变回了一个圆球，然后顺着这股力量把自己摊成了一个饼，似乎在用这种方法规避伤害。

    “嗯。”白恩双眼一凝，“里面好像有什么东西啊，我来帮你拿出来吧。”

    白恩将向下指的手指缓缓竖起，手腕微微摇动，食指开始在空中画出一个一个圆圈，随着他这个动作，坑洞中的怪物被凭空扯起，然后在空中以一个恒定的方向开始了旋转，不是自身的旋转，而是被某个东西拉扯着，以一个中心为原点，在不断攀升的速度中疯狂转圈。

    从最开始的一秒旋转几米，到十几米，到几十米。

    如此恐怖的速度已经形成了一个小型的台风了，凝聚收缩的气压几乎是瞬间便产生了十分显眼的白色气流，狂风在呼啸之间扩大，又在下一秒戛然而止，上无法突破天花板，下无法穿透地面，甚至连总直径都没有突破十米。

    仿佛这是一个早已被画好的范围，无形的空间成为了避障阻断了它的一切去路，而这个范围还在不断缩小，同时速度还在进一步提升。

    从几十米开始向上而去，直到突破了百米大关，旋转的白色气流此刻被空间压缩的宛如实质，就像是一团流动的云，又像是一坨白色的物质，气流的旋转甚至开始跟不上中间的转速，气体被压缩、分解、蒸发。

    最终在突破音速后，随着一道电光划过，一阵噼里啪啦的雷霆之声从中传出，像是内部有什么在怒吼一样，怒火化为紫黑二色将白色的气流吞噬，彻底变成了一个混沌天体。

    其动静之大，连500米外在防御设施中的人们也感受到了一丝不适。

    但白恩还在加速，他就站在这个由他一手创造出的暴躁天体面前一米处，一脸悠闲的摇晃着食指，哪怕从中迸射的雷光已经将其下的地面劈了个稀碎，他，还有凯兰崔尔二人神色依旧没变，这种景色对他们来说似乎无关痛痒。

    终于，一道碗口粗的电流突然迸射到了凯兰崔尔身上，而她只是抬起手轻轻那么一拍。

    啪——的一声！

    其速度快的难以想象，不仅是那根电流直接被拍成了点点星光，难以想象的力道甚至连那颗做混沌运动的天体都被震碎了一半，整个房间的声音更是停止了一瞬。

    在被拍散的天体后面露出了中间那个不断旋转，光芒刺眼，宛如磁暴线圈上旋转的电离子一样的圆圈。

    “玩够了没，你已经耽误了15秒了。”凯兰崔尔瞥了一眼白恩，收回手，轻轻的搭在了自己的佩剑上。

    “刚刚好。”白恩倒是笑得欢快，也就在凯兰崔尔抱怨的同时他刚好停下了指挥。

    而那个失去了指引的狂暴线圈一开始仍然停在原地依靠着惯性旋转，但等到白恩手指轻轻一勾，早就被离心力塑形为甜甜圈形状的怪物圆润的外表突然撕开一道裂缝。

    在一道黑色的影子从体内飞出后，原有的平衡似乎被打破了，怪物在这个封闭的空间中东撞西撞，白恩则是看着摇了摇头，然后大手一握。

    封闭的空间瞬间回缩，将怪物、云团还有那恐怖的速度所带来的力量全部捏成了一个小圆球，没有任何反抗，没有任何变故，只是一个瞬间，随着一阵亮光朝着空间中的某个点快速收缩，方才的一切就此消失。

    更不要说白恩甚至都没有看那边，在他把袁越的身体从那团无视物理规则的肉块中取出来后，他和凯兰崔尔的视线就都放在了袁越身上。

    但是，这个袁越很奇怪。

    首先他就没有按白恩的力量被他吸到身边，而是脱离肉块后在空中直接转了一个身摔到了地上，接着他又快速起身，摆着一个架势，似乎凭空在跟什么东西对打。

    而且仔细看去，袁越身体上的大部分区域都已经变成了不断扭曲波动的黑影，没有看见左手。

    白恩又是勾了勾手指，将站在原地的袁越瞬间拉到了自己身边。

    “嗯？”可对着他的并不是袁越的脸，那是一张怪物的脸，那张脸长在了袁越的后脑勺上，在白恩注意到怪物时，这张脸突然就活了过来，接着从袁越的背上突然伸出两根爪子，直冲冲的冲着白恩而去。

    “啧！什么东西。”白恩嘴一撇，没好气的给了袁越后脑勺一巴掌，不过以他的实力来说，抽这玩意就跟抽陀螺一样，直接就给人抽的转了个面，袁越背后的黑影差点都被抽飞了出去。

    “呃！白恩！你怎么……”在突如其来的一阵天旋地转后，袁越愣愣的看着眼前的白恩，可还没等自己说完话。

    啪！

    看着又转了一个圈，回到自己眼前的怪物的脸，白恩突然一愣，挠了挠头，打了个哈哈，“哈哈，不好意思，我得了一种看见梦想家的脸就想动手的病。”

    “你他妈故意的吧！！！”袁越扯着肿了一半的脸，一边惨叫一边不停的比划着手上的动作。

    “行行行，对不起，对不起。”白恩又忍不住笑了两下，接着询问道：“不过你这个是很明显的特例，其他人在手术过程中第二阶段只会在心枢中进行，在完成前不可能苏醒，更不可能像你这么……生龙活虎。”

    “总之，说说什么情况，能帮忙的部分我们尽量帮。”

    看着袁越似乎还在对付着那个看不见的敌人，只不过在这个过程中，他背后的怪物总是会想着从他身上挣脱出去，但又有什么东西将他们紧紧相连。

    “还差最后一步！”袁越扯着嗓子大喊道：“我必须把这个怪物困在我的身体里！具体为什么我不知道，我也说不明白，但我必须这么做！”

    “哦，那看来这次是微操，靠你了。”白恩说着退后两步，一直在他周边悬浮的现象瞬间消失，扬起的头发又落下，他打了个哈欠，转身向着第二心枢走去，期间还顺手拾起了那个地上的小圈球。

    “不必多言。”凯兰崔尔冷冷的开口，只见一阵金光在她腰间绽放，和袁越第1次遇见的不同，原先看似普通的佩剑上此刻光芒璀璨，那股金光好似西方传说中的圣光一般，将凯兰崔尔照耀的无比崇高。

    凯兰崔尔拔剑的瞬间便是隔空挥出一剑，剑上金光暴涨，竟是化作一道剑气飞出，以她剑指的方向为中心，在地上留下了一道华丽的金痕。

    而作为凯兰崔尔出剑的目标，袁越更是惊讶无比，他很确定上一秒他明明在擒拿对面，可当那道金光出现，下一秒他便面对着凯兰崔尔笔直的站在那里，那道金痕从他的额头到挡下，正好完美的把他从中间划过。

    可自己并没有受到伤害，凯兰崔尔这一剑反而像是在刻下什么标记一样。

    果然，凯兰崔尔的下一个行动验证了袁越心中的想法，她手腕扭动，现在她手中的剑反而像是一个指挥棒，在她的指引下金痕化作一种丝线，将袁越的身体和他的影子与凯兰崔尔的剑连接在了一起。

    “去！”凯兰崔尔手腕一抖，一道由金光构成的长剑沿着那条丝线飞出，滑过地面，串起袁越地上的影子，把他自己和影子以及背后的黑影插在了一起。

    “多谢！”看着金光在自己身上消散，也没感受到任何痛苦，袁越刚对着凯兰崔尔认真道谢，转头就被白恩一手抓到了自己面前。

    “进去吧你。”他倒是不跟袁越客气，一脚踢在屁股上面给踹了进去，接着把第二心枢的门一关。

    “这次可别给我整出什么幺蛾子了，活着回来。”

    ……

    “别挣扎了，结束了。”

    重新回到这片花园的袁越脑中灵光乍现，他猛然想起自己究竟是为什么这么做了。

    现在脚下的这片花园有九成已经变成了纯粹的黑暗，在花园的中心，正耸立着一朵漆黑的花，袁越都不知道这朵花是什么时候栽上去的，有关这朵花的一切记忆袁越到现在才猛然回忆起来。

    只是他清楚，当整个花园都变成了黑暗，当这朵花将一切吞噬，他就成功了，他会通过心匣手术，他会获得新的力量，他会变得……更强。

    不过他身上的怪物并不这么想，它努力侵蚀着袁越的身体，而且不得不说，它的做法十分成功，只不过除了那个机械的左臂外，已经将袁越所有身体替换的它本应是成功的。

    但唯独少了什么，或者对它来说唯独多了什么，多了一个它不可能拥有的东西，多了一个在它认知视野和世界中不可能存在的东西。

    “哈哈，看来这也是一种必然。”袁越拍了拍自己的左臂，然后就不再管那个怪物的哀嚎，他打量着那朵花。

    ……这就是我心的力量？我该拿什么去形容比较好？遗忘？失忆？抹除？隐藏？

    ……还是——虚无？

    袁越不知道，他无法形容，他不能理解，他现在也是这种能力的受害者，不过不管怎么说，这种力量对他来说都有点太夸张了。

    “宛如烈火烹油，愈演愈高烈，那么我究竟会从多高的高度摔下来呢？这世上无论任何事，总是第一个人才会出名，没人会去记忆第二个伊卡洛斯，第一个做的是英雄，第二个做的是傻逼。”

    黑暗还在蔓延，它就像是世界的底色，一切的必然，当它淹没过你，这世上就不会有人再记得你，你会安静的沉眠，你会遗忘所有，你将不再痛苦。

    随着花园的最后一点色彩被吞没，黑暗爬上了袁越的脊梁。

    它堵塞怪物的口鼻，淹没它的哀鸣，它爬上袁越的肩头，亲吻着它的脸。

    它告诉他，它爱他。

    但他不会知道，因为他也成为了其中一员。

    “所以，不要去抱有期待，袁越，这甚至都不是靠你自己亲手得来的力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