巴离冷笑了一下，“你当然不如他，你应该知道他是谁。”

    “他才是这一代的翘楚。”姬无说完招呼服务生过来加热咖啡。

    巴离似乎对姬无这句话很不买账，“别给这一代门徒脸上贴金了，人家摆明了和我们不在一个维度上。门宗和洛师伯都对他青眼有加，唯独宋师叔对他不太感冒。宋师叔现在潜心研究元宇宙，一天有一半时间在虚拟游戏里。”

    姬无把摆在面前的残羹冷炙往桌边挪了挪，打算等服务生热好咖啡后，再让他顺便收下去。姬无一边挪盘子，一边有一搭无一搭的说道：“宋师叔这是沉迷游戏，孤本秘籍不找了？”

    巴离回道：“秘籍当然要找，死秘籍要找，活秘籍也要找。宋师叔不知什么缘分，遇到了一本活秘籍，他对这本活秘籍倒是挺上心的。”

    “活秘籍？”姬无听到这个词有些不解。

    “是啊”巴离应道，“宋师叔前两年就移民了，在国外认识了一个外国教授，对中国传统文化颇有研究，知之甚深，宋师叔还从他那里复印了一些孤本，都是那个外国教授的私藏。他也在玩DR，游戏ID是教授。不过我查过这个人的IP，根本查不到。”

    “网游都实名制了，你一个游戏运营还查不到人？”说完，姬无用叉子叉了一个葡萄送进嘴里，而后眯了一下眼睛说道：“太酸了。”

    巴离的表情没有半分变化，淡淡的说道：“他的身份是假的，不知道真身在哪儿。虚拟世界就是这样，你永远不知道网线那一头和你聊天的是人是狗，是神是鬼。”

    “网络游戏可能是几个人玩一个角色，也可能是一个人玩几个角色，真真假假、虚虚实实，若是两个人玩同一个角色，你如何知道哪个是真身？哪个都是真身，哪个又都不是真身。”姬无说话的功夫，服务生已将热好的咖啡端了上来，走的时候，又顺手将桌上的空盘撤下。

    窗外的阳光透过落地玻璃窗直射进来，照在姬无身上。

    几分钟后，服务生端来一盘精致甜点——九宫格慕斯蛋糕，每一块都有着自己独特的外观和口味。可惜，这些小玩意儿对姬无和巴离来说没什么吸引力。

    两人不再继续刚刚那个话题，巴离转了话锋，“听说你投了一个影视剧？你素来只投互联网项目，怎么转性了？”

    “我不信这是你观象观出来的。”

    “巧了，公司去年年底刚刚成立了影视部门，《一生一世》是公司的第一个项目，我和影视部门的负责人有业务往来，是他告诉我的。他说互联网投资圈里有位非常知名的姬姓投资人以个人名义投资了这个项目，姬姓又不是什么大姓，我猜着就是你。”巴离说完看着姬无的眼睛。

    “我只投了五百万，个人比较看好这个项目。红羊是互联网投资机构，不投影视项目，所以这个项目属于我个人投资。”

    巴离的嘴角闪过一丝笑意，她的目光紧紧的盯着姬无的眼睛说道：“我也看好这个项目，可惜我没资金。这个剧肯定会火，还能捧红一些人。”

    姬无说道：“我以前和娱乐圈的人打交道不多，也是因为投资项目的事，接触了一些娱乐圈的人，我倒是有点喜欢这个圈子了。”

    “此话怎讲？”

    “想从一个十八线演员变成一个一线明星，这事难办但不是不能办，想从一个十八线演员摇身一变做皇帝，这事不是难办，而是真的办不了。这天下有些位置是人为，有些位置是天选，老天动一下手指，一个王朝都能覆灭，一人之力如何与天抗衡。我喜欢和娱乐圈的人打交道，是因为这个圈子的人没和我提过胜天半子的要求，当然，我也没有胜天半子的本事。诸葛孔明何等神机妙算，天意不让他续阳寿，最后还不是死在五丈原。三国打得那么热闹，最后还不是晋武帝统一了三国，是蜀汉缺人才还是东吴缺猛将？都不是，是老天最后选了司马炎。诸葛孔明火烧藤甲兵的时候就知道自己必损阳寿，虽说是为了蜀汉不得不为，那七星灯灭也不在意料之外，没能让蜀汉东吴一统三国，那是天意。天子之位是天定的。投资的时候和娱乐圈的人聊了聊，他们无非是想红、想发财，在我看来，都不算非分之想，求名求利说到底不算越了雷池。”

    巴离说道：“看样子，姬老板是见过想越雷池的人。”

    “金融圈从来都不缺有钱人，当财富的增值不能给人带来满足感的时候，人就会生出别的欲望，有的人想君临天下，有的人想长生不老，还有的人想看看世界的终极，想什么的都有，也有想平平淡淡生活的，不过，这样的人我见得不多。”

    巴离端起咖啡喝了一口，“人心不足蛇吞象，人性如此，并不奇怪。倒是你对宋师叔好像有点成见，话说回来，你们俩要是相聊甚欢，也就用不着我做中间人传话了。”

    “宋师叔千里寻孤本，那是他的追求，我管不着。只是他打骨子里就相信天人降世，一心想着迎天人，有这样的信仰在，人生就未免消极了些，这种等救世主的态度，我是不敢苟同，但让我最为反感的是他自己一个人消极也就罢了，还带坏徒弟，现在又凑热闹，搞什么元宇宙，当下根本就不是谈元宇宙的时候，算法不升级，元宇宙就是个网游。从投资角度看，这个项目，三年之内都浮不起什么波澜，我不是不考虑长期投资，还是那句话，我没看到算法升级，对这个项目也就没什么兴趣。”

    巴离看了姬无一眼，“你想要什么样的算法？”

    姬无说道：“DR想模拟现实世界，当然也包括人生，它把人生附着在角色上，但对于人生的算法，DR有吗？DR只是精进了场景角色的外观算法，让虚拟世界更加逼真，它那点人工智能大概都用在渲染场景上了，对于人生命运，我没看到DR算法有什么可取之处。宋师叔还是专心找孤本吧，隔行如隔山，科技领域不是他一两天就能弄明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