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山下冲过来的八旗兵，赵文差点笑出了声。

    看来这清军先锋将领的脑子不怎么好使啊，地势如此的险要，竟然还是选择了强攻。

    只不过目前兵力优势的差距尚未体现出来，八旗的主力中军也尚未赶到战场。

    现在还是不要浪费铅弹和火药了，如果一开始就用火炮打得很爽，那么当储存的火药和铅弹用完之后，关宁军将失去炮火优势，那么明军的实力将会大打折扣。

    这也是为什么第一波在清军披甲人的进攻之下，明军只用了稀少的火器和大量的冷兵器，就是为了节省火力。

    等皇太极到了，再给他来个大的。

    同时，袁崇焕除了命令关宁军构筑防御阵地的同时，下令传令兵在清军完成合围之前通知满桂和正在往京师赶来的南军。

    皇太极的主力正在与我对峙，向南军请求了支援，同时，和满桂的私人恩怨现在可比不上自己的小命重要。

    同样希望满桂能够勇猛进攻，不要保存实力，一定要打破代善的防御，虽然不知道满桂会不会回应袁崇焕的请求。

    但是毕竟都是皇上的臣子，满桂也是个豪爽的汉子，在大是大非前，他还是能分的清轻重的。

    而且根据传令兵带回来的情报，满桂已经开始整备兵马，准备攻破代善，而山海关援军也在路上。

    陕西三边的边军也已经接近北直隶，如果来的快些，还是捞得着仗打。

    若是来的晚了，怕是连清军留下的马粪都没他们的份。

    眼下最重要的，还是固守待援，给皇太极来一个中心开花。

    关宁军把守着重要的山路隘口，碎石和泥巴构成的山路并不如官道一般好走。

    把大炮和粮草搬来山上，也耗费了不少的运力。

    但是为了阻挡皇太极，这些都是值得的。

    为了提升士气，袁崇焕还特地宰杀了一些从清军镶红旗那缴获来的马匹，做成了肉食，分发给全军。

    赵文也分到一条马腿，他叫来三个千户，一同将这条马腿给分来吃掉。

    吃完之后，赵文咂吧咂吧嘴，心里还有些不满足，下定决心等回了京师一定好好吃一顿！

    谈笑风生之间，清军披甲人抓住了战机，在火器停下装药之时，果断冲锋，一口气突破第一线关宁军的防守。

    早在卢沟桥大营，赵文就已经摸清楚了崇祯二年清军进攻的套路。

    无非是披甲兵冲，然后重步兵冲，冲锋的时候还有清兵的弓箭手开弓射箭。

    所用的箭矢又重又沉，杀伤力极大，杀伤半径极广，还没有进入明军的火器射程，清军的弓箭就已经开始收割明军的生命。

    只有盾牌兵能够给这些前线的火铳兵们满满的安全感。

    只不过还是被抓住了机会，但是在赵文的安排下，二线阵地的京营新军马上提刀上阵，补充到了一线的关宁军把守的地方。

    一口气击退了清军的披甲人。

    光是披甲人的进攻，就已经让赵文有些满头大汗了。

    他开始暗自思考，弹性防御在这个年代是否实用呢。

    在第一线放入少量的部队，是为了减少第一轮进攻之时的炮火杀伤。

    但是现在的清军并没有大规模的火炮，会造成的炮火杀伤自然也会减少。

    第一线的部队碰到了少量披甲人的试探性进攻尚且能够应付。

    但是一旦遇到大规模的披甲人进攻，或者八旗的重步兵冲锋，那么是否会顶得住呢？

    就在赵文仔细思考的时候，于得水风风火火地跑过来，还带着炮兵千总沈安。

    “参将大人，建奴穿重甲的部队上来了，应该就是他们的主力，咱们是不是要开炮杀伤一下，缓解缓解一线的压力。”

    于得水和沈安没有擅自开炮，这很让赵文满意，看来在自己这么久的高压训练之下，很多的将领和士兵都获得了长足的进步。

    “呵，长大了，知道开炮之前要来请示我了？”

    赵文打趣道，但是他很快就发布了命令：

    “传我军令，威远炮和将军炮集中火力使用，给我照着那群建奴打！”

    “佛郎机和虎蹲炮不动，等到下一轮建奴的披甲人开始冲的时候再开火。”

    披甲人和八旗重步兵完全有着不一样的待遇，前者大部分是汉人和蒙古人，是用来消耗明军的火药和铅弹。

    后者大部分是白山黑水里走出来的女真人，主要是收割没有火器优势的明军的生命。

    一个用命消耗明军实力，一个用命捞军功。

    只不过等到披甲人能够在惨烈的冲锋中活下来的时候，他们就能够被自己的主子赐下赏赐，还有一定的机会抬旗，也成为八旗人上人。

    在某些时候，披甲人的进攻热情比起八旗主力还要旺盛。

    而这一次八旗重步兵的进攻再一次让莽古尔泰失望。

    还没有靠近明军的阵地，明军的炮火就已经开火，打的还很准。

    只不过精锐就是精锐，八旗的主力给赵文上了一课，为什么八旗能够在这个时代横扫东亚。

    即使遭到了炮火的洗礼，八旗的重步兵也还在冲锋，严酷的军法和对军功的渴望，让这些女真男儿充满了士气。

    清晰明了又秩序森严的组织架构，又让他们的组织度达到了极高的水准。

    死战不退，就是对他们最好的写照。

    一轮的炮火过后，哪怕被杀伤数百人，八旗的重步兵也依旧冲到了关宁军的阵地之上爆发了近战。

    赵文不犹豫，再次派出了第二线的京营，但是就在这时，源源不断的重步兵开始了冲锋。

    明军的虎蹲炮和佛郎机连忙开炮，哪怕是关宁军的三眼铳也开始紧急开火。

    霎时间，第一线阵地的前方上就只剩下了清兵一地的尸体，但是后续的清军不断补足前面的缺口。

    再这样下去，第一线的关宁军是会崩溃的。

    赵文果断大喊：

    “于得水！”

    “末将在！”

    “带你的人和我的亲兵，马上去第一线给我把清兵给挡住喽，挡不住我就拿你的脑袋塞炮管里打！”

    “末将领命！”

    于得水已经从一个京师的街溜子成长为了明末清初时期合格的明军指挥官。

    有事他是真的不敢上啊。

    虽然嘴上慷概激昂地答应了赵文，但是赶忙找到张克武，希望他能代替自己带人冲一冲。

    张克武没有拒绝，只当是赵文的命令，马上带人发动了反冲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