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六十六章 册封新公爵
大都与江都府相隔数千里,用最快的马传递消息,也要近十天时间。
张阳泉得知大都局势时,已是八天之后。
他在正阳殿默默思考了一个时辰,然后起身,来到紫宸宫。
紫宸宫后面有一个小花园,花园中心的空地是馅儿和叶儿最爱玩耍的地方。
此刻空地之上,观音奴正在和馅儿和叶儿玩沙子。
张阳泉远远看着,见观音奴用水打湿了沙子,正在把沙子捏成各种形状。
一旁的馅儿和叶儿都还小,只用小铲子把沙子铲来铲去。
有一次馅儿不小心把观音奴捏好的桥给铲断了,被观音奴责怪了几句。
馅儿低头乖乖受训,一副老实模样,观音奴俨然成为三名小伙伴中的孩子王了。
自观音奴住进紫宸殿以来,小姑娘一开始还尝试着逃跑。
后来失败几次后,她发现也没有受到太大惩罚。而且周围人待她都不错,还多了两个小跟班,也就不再逃了。
张阳泉瞧见这和谐的一幕,不由叹了口气。
他其实挺喜欢这孩子,不过大都局势已经稳定,再强留着她,不让她与父母团圆,未免有些残忍。
便在这时,身后传来细微的脚步声,转头一看,却是秦苓君来了。
张阳泉笑道:“你今天在宫里吗?我还以为你去了军营。”
秦苓君看了他一眼,道:“我如今是皇后,总往军营跑,就怕大臣们说闲话!”
张阳泉笑道:“你什么时候也在意起大臣们的看法?”
“还不是为了做一个母仪天下的好皇后,免得别人说你的皇后不知体统!”
“咱们走到今天这一步,是为了过得更好,可不是给自己套枷锁!我不在意别人怎么说,你也不必顾忌那些规矩。”
秦苓君眉眼一亮,笑道:“这可是你说的,以后可不许说我这个皇后没做好!”
张阳泉见她表情,这才明白她就是等着自己这句话,也不在意,笑道:“咱们只要不脱离老百姓,就不会差到哪里去,那些规矩扔一边就是。”
秦苓君愣了一下,认真的点点头。
顿了一下,她忽然道:“对了,你最近是不是许久没有去长宁宫了?”
“千千不是快生了吗?我哪还能去?”
秦苓君轻轻在他胸口锤了一下。
“又不是让你去长宁宫就寝,你也知道她快生了,就不知道多关心一下她吗?”
张阳泉摸了摸鬓角,笑道:“皇后责怪的是,我最近确实疏忽了,晚上就抽空去看她。”
秦苓君点点头,目光转向不远处的三个孩子,轻轻道:“是要将观音奴送回去了吗?”
张阳泉叹了口气,道:“是啊,她毕竟也有父母兄长,咱们不能总留着她!”
秦苓君蹙眉道:“她是被***皇帝送过来,我担心大都的权利争斗,波及到她!”
张阳泉迟疑了一会,道:“大都局势稍微稳定了些。不过你说的也有道理,如今掌权的是皇帝一党,她在大都称不上安全。”
想了想,道:“要不然就把她送去扩廓帖木儿的军营,就不会有危险了。”
秦苓君点头道:“那倒可以。”
朝一名宫女吩咐道:“你去把观音奴带来内殿,不要让馅儿和叶儿跟过来。”说完和张阳泉一起返回内殿等候。
没过多久,那宫女便带着观音奴过来了。
“喂,你们找***嘛啊,我的房子还没有堆好,我不在的话,那两个小鬼肯定又会乱搞破坏。”小姑娘撅嘴道。
张阳泉目视着她,缓缓道:“观音奴,你可以回家了。”
小姑娘愣了一下,惊喜道:“是真的吗?”捏着两只小拳头,显得极为关切。
张阳泉点点头:“自然是真的。不过大都现在的局势有些乱,我们想送你去你兄长的军营,你意下如何?”
观音奴急忙摆着两只小手,道:“不去,我才不去他那里呢!我要回爹娘身边,你们送我回家就好啦!”
张阳泉一愣,道:“你不喜欢你哥哥吗?”
观音奴嘟嘴道:“我和他见面的次数还没有你多,他总待在舅父身边,根本不来看我。”
张阳泉心中一动。
扩廓这些年一直跟着养父察罕帖木儿南征北战,确实没时间回家中,兄妹关系不好倒也正常。
秦苓君肃然道:“你若是回大都,很可能遇到危险,你不怕吗?”
观音奴昂着小脑袋,道:“爹爹说了,我们蒙古人都是勇士,我不怕危险!”
顿了一下,又小声道:“有爹爹和娘亲在,还有公主姐姐在,我什么都不怕。”
张阳泉奇道:“公主?”
“就是月烈公主姐姐啊,娘亲说她想嫁给兄长。她知道兄长喜欢你们汉人书籍,还特意去读了很多汉书。对了,我的汉话就是她教的!”
张阳泉露出迟疑之色,观音奴毕竟年幼,不知大都局面有多凶险,别说公主,就连皇后都难以自保。
秦苓君看出他的为难,道:“夫君,要不然等等吧,等大都局势更好一些,再派人送她回去。”
观音奴大急,哭道:“你们答应要送我回家,不能赖皮!”一屁股坐在地上,蹬着小腿表达抗议。
张阳泉无可奈何,道:“那好吧,我派人送你回大都就是。”
观音奴破涕为笑,道:“那就说好了!以后我若是想见你们,就让公主姐姐陪着我,回来看你们!”
次日清晨,秦苓君亲自领着观音奴去了郭府,让郭夫人把她送去大都。
……
夕阳西下,残阳如血。
李二领着大军进入徐州城后,忍不住内心的激动,翻身下马,跪在地上,低头吻着这片他魂牵梦萦的土地。
猴子来到他身后,关切道:“李兄,你还好吧?”
李二站起身,眼中泪光闪动。
“当年徐州城破时,不知多少兄弟的热血洒在这片土地上,如今徐州回到咱们汉人手中,他们终于可以瞑目了!”
猴子感慨道:“是啊,当初脱脱领兵包围徐州,大家都很害怕,军师还派我到高邮,打听你们的消息。”
李二忍不住笑道:“那时候你们还是个小山寨吧?”
猴子也笑了,道:“可不是吗?当时陛下刚入寨子,他就判断徐州守不住,还预料到脱脱会领兵南下!”
李二感慨道:“陛下确有未卜先知之能!现在回想起来,当初高邮之战能击退元军,当真有不容易!”
猴子道:“当年那一战,倒多亏了张士诚!唉,只可惜他也死了!”
两人一边说着,一边沿着大街前行。
徐州城久经战乱,还被屠城过一次,城中十户九空,大街上一片萧瑟景象。
当天夜里,大军便全部入驻徐州。
徐百升派人往江都府汇报情况,一来请示君命,二来希望运送一些水泥过来,修建城墙。
数日之后,张阳泉的命令到了。
他让徐百升和李二领兵十万,镇守徐州,其他诸将返回江都府,水泥之事一概应准。
这场持续数月之久的战争,终于宣告结束。
诸将得到返回江都府的命令后,有的跟着大军缓慢返回,也有将领急不可耐,轻骑先行。
猴子便是比较心急的一人,一路上策马急行,将其他人都甩在后头。
诸将之中,也只有梁荣一人比他更急,策马奔在他前头。
急行数日之后,猴子终于回到了江都府。
他先去枢密院办了交接手续,然后径直朝家中返回。
刚一进门,管家便高声喊道:“侯爷回来了!”
猴子快步来到大堂,恰好碰到了过来迎接自己的杨荥和柳春。
他目光投在杨荥腹部,只见杨荥肚子高高隆起,赶忙过去扶住妻子。
“你有身孕在身,在屋里等着就好,尽量莫要走动!”
杨荥微笑道:“我这才六个多月呢,不碍事,你真让我一动不动,还不给我闷死!”
两人一起进了屋子,猴子见屋中大厅桌子上摆了很多东西,很多下人还在忙来忙去的收拾,顿时大感奇怪。
便在这时,柳春泡了一壶茶过来,轻轻道:“老爷,您累了吧,喝口茶歇歇。”
猴子点点头,接过茶杯喝了一口,只觉入口芳香,这泡茶的水平比杨荥强多了。
杨荥打趣道:“夫君,你可真有福,太后娘娘亲自给你泡茶,连陛下都没这享受!”
柳春脸一红,嘀咕道:“姐姐,你就别再用这事打趣我了,行不行!”
猴子不愿碰这个话题,将一杯茶喝尽,朝两人问道:“你们在忙什么呢?桌子上都是些什么东西?”
杨荥笑道:“自然是准备礼物啊,这次你们打了胜仗,听说后勤全是郭相负责。他给二十多万大军供粮,一次疏漏都没有出。有消息说,陛下十分满意,要给郭相封公爵了!”
猴子咽了口唾沫,紧张道:“只有他一人吗?”
杨荥将手搭在他肩膀上,轻轻道:“夫君,郭相这个爵位是陛下补给他的,其他人以后想升公爵,可没那么容易!”
柳春道:“姐姐说的是,以后除了立下特别大的功劳,爵位可能都不会变动了!”
猴子叹道:“那倒也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