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在元末种粮食

第四百六十八章 李善长的自白

    郭念生怔了怔,眼角突然急跳了几下。

    “你是说,李善长原以为刘伯温不会答应,才故意提这个建议?”

    “您觉得呢?”

    郭念生默然良久,缓缓道:“这件事确实有些怪,陈大哥还和我讨论过,他对刘伯温答应此事,显得很诧异。”

    蔡恒续道:“如果刘相爷没有答应,您觉得事情会怎么发展?”

    郭念生不寒而栗:“那刘伯温可就摊上***烦了!”

    蔡恒点点头:“刘相爷一定是洞悉了李尚书想法,所以一改常态,答应此事。然而此事过后,他肯定不会善罢甘休!”

    郭念生看了他一眼,道:“所以刘伯温觉得你也参与了此事,开始对你下手?”

    蔡恒苦笑道:“刘相爷可能觉得在下帮李尚书,是有什么原因。”

    郭念生顿时明白了。

    刘伯温怀疑蔡恒与李善长狼狈为女干,相互间肯定官商勾结,所以才调查蔡家。

    蔡恒摸摸鼻子,苦笑道:“在下当初让场主去找李尚书,确有交好他的意思。然而怎么也想不到,会卷入他与刘相爷的争斗中!”

    郭念生想了一会,突然道:“会不会是你想多了?李尚书一向与同僚相处不错,怎会处心积虑,去陷害刘相?”

    蔡恒道:“相爷,您不妨回想一下,与李尚书相处时,他对刘相爷是怎样的态度?”

    郭念生默默回思着,突然间猛地一惊。

    李善长似乎确实很厌恶刘伯温,只要提到刘伯温,很少会有好话。

    “如果真如你所说,”郭念生沉声道:“此事问题在李善长身上,没想到,他竟用如此卑劣手段,对付同僚!”

    蔡恒长身一揖:“如今我们蔡家被察院盯上,还请郭相救我!”

    郭念生突然道:“对了,听说你与场主关系不错,你为何不去找她,反而来找我?”

    蔡恒道:“场主去了济州岛,而且就算她没有离开,我也不能去找她。”

    “这是为何?”

    蔡恒叹道:“以场主的脾气,定会去找李尚书算账,只怕李尚书将来会把这笔账,算在我们蔡家头上。”

    郭念生愣了一下,不由佩服蔡恒处事稳健。

    按理来说,这件事如果曝光,李善长很可能官位不保。

    然而蔡恒却不愿冒风险,毕竟李善长若是没有倒的话,必定报复蔡家。

    所以他宁愿让自己出面,帮他抽离此事之外,两边谁也不得罪。

    “也罢,这件事我会帮你去和刘相解释,不过李尚书与刘相争斗的事,你千万不要告诉别人!”

    蔡恒大喜,拱手道:“多谢郭相,在下绝不会再向其他人提及此事!”

    郭念生摆摆手,道:“好了,你回去吧,我要一个人待一会。”

    蔡恒答应一声,快步离去。

    郭念生负着双手,目视着假山上的泉水由高处流下,心中忽然有些感叹。

    正所谓人往高处走,水往低处流。

    李善长陷害刘伯温的目的,很可能并不只是不喜欢刘伯温,同时也是希望扳倒刘伯温,取而代之。

    然而李善长毕竟是他举荐给张阳泉,两人私交也不错,这次能够封公爵,李善长也出力甚多。

    郭念生实在不愿因为此事,就让李善长陷入绝境。

    回到客厅时,大厅内依然一片热闹,郭念生一进屋,便向李善长看了过去,恰好李善长也看过来,两人四目相对。

    郭念生朝李善长招了招手,复又离开了大厅,在后廊等候着。

    没一会,李善长便从屋子里走了出来。

    郭念生看了他一眼,道:“随我来。”朝着西首书房走了过去。

    来到书房后,郭念生命人守在大门十步之外,不许任何人靠近书房,旋而一脸凝重地望着李善长。

    “李尚书,你有什么话要对本相说的吗?”

    李善长见他表情,就知道一切都被胡惟庸猜中,也就不再隐瞒。

    “在下想问上一句,蔡恒刚才是否告诉恩相,说我故意陷害刘伯温?”

    “是!”郭念生凝视着他:“问题在于,你是否真的这样做了?”

    李善长深吸一口气,道:“不敢有瞒恩相,确有此事。”

    “你为何要如此!”

    李善长道:“您还记得当初陛下首开科举时,在下荣获头名的事吗?”

    郭念生愣道:“当然记得!”

    “当时陛下邀请我入仕江都府,我其实心中极想答应,又不愿背不义之名,所以没有立时应允。”

    “本来我想等陛下再三邀请,再装作为难的样子答应,却被刘伯温识破想法,出言阻止!如果我当时就入仕江都军,分封公爵那天,未必没有在下的一席之地!”

    郭念生愣住了,过了好半晌,才道:“所以你是为了报复刘伯温?”

    “不错,我恨他,也瞧不上他!刘伯温自命清高,仿佛天下只有他一人忠肝义胆,清正廉明,别人就都是贪女干之人!”

    “好了,在下心中的想法都告诉恩相了,您带我去见陛下吧!”

    郭念生叹了口气,道:“李先生,你既然对我如此坦白,我也把话挑直说了!你的能力我很欣赏,而且你也帮了我大忙,所以我不打算把此事告诉陛下。”

    李善长惊喜道:“当真?”

    郭念生笑道:“若非如此,我带你来书房做甚?李先生,这次的事就过去了,我希望不要再有类似的事发生!”

    李善长连连点头,道:“在下答应您,今后绝不会再算计他!”

    “那就好,你去吧。对了,蔡恒不敢得罪你们两边,左右为难,这才来找我,你不要再为难他了。”

    李善长苦笑道:“他是被我害了,我怎会再去找他麻烦。在下告退!”

    郭念生见圆满解决此事,心中长松了一口气,喝了口茶后,从书房出来,哼着小曲,踱着方步,缓缓朝大厅而去。

    正行之间,忽见郭欢从走廊飞奔而来。

    “叔父,陛下和皇后娘娘来了!”

    郭念生吃了一惊,急问:“他们在哪?”

    “穿着常服而来,在后宅陪婶婶说话呢!”

    郭念生提着袍子,快步朝后宅奔去。

    穿过垂花门,来到后宅一座凉亭,只见张阳泉和秦苓君坐在石桌旁,郭夫人正在陪两人说话。

    郭念生刚走过去,便听郭夫人说道:“从时间来看,观音奴应该已经到了大都,您二位不必担心。”

    郭念生快步上前,拱手道:“臣郭念生,拜见陛下,拜见皇后娘娘。”

    张阳泉抬手道:“不必拘礼,我们恰好出宫溜达,听说你今晚开宴会,就过来瞧瞧,坐下说话吧。”

    郭念生笑着应了一声,命人搬来几张凳子,陪着张阳泉夫妻说话。

    说了一阵闲话,天色渐晚,张阳泉站起身道:“时候不早了,你还是回去陪客吧,我们回宫了。”

    郭念生赶忙起身,道:“臣送陛下和娘娘出去。”

    张阳泉点点头,正要离开。

    就在这时,相府管家忽然快步奔来,说道:“老爷,夫人,外面来了几个蒙古人,说要见夫人。”

    郭夫人吃了一惊,道:“可有通报姓名?”

    “没有,为首的是位老者,他说您出去瞧见他,就知道他是谁了。”

    郭夫人暗暗寻思:“莫非是大都来的哪位长辈?”目光向张阳泉看去。

    张阳泉笑道:“既有客人来访,郭夫人去迎客便是,我二人在此处等候。”又坐了回去,显然对那几名蒙古人产生兴趣。

    郭夫人福了一礼,带着管家离开,郭念生则留下来陪着二人。

    郭夫人绕过大堂,一路来到正门,朝门外看去,不由又惊又喜。

    “父亲,母亲,三弟,你们怎么来了?”

    来者赫然是郭夫人在大都的家人,最中间的那名老者就是她父亲,木伦。

    木伦面色有些憔悴,道:“女儿,我们的事待会再提,你在这里还好吗?我们来找你,会不会对你有妨碍?”

    “父亲不必担心,女儿一切安好,女儿正想你们呢,能有什么妨碍?”郭夫人微笑道。

    郭夫人的母亲是一名健壮的蒙古妇人,她沉着脸道:“我们听说拔都被充军了,是真的吗?”

    郭夫人挽住母亲的手,笑道:“你们别听拔都那小子胡说,是我请求陛下让他进入军营。外面风大,咱们进去说话。”

    吩咐下去,让下人把他们的行礼搬进去。

    进入府宅后,郭夫人与父母相互询问了一番彼此境况。

    当郭夫人得知父亲从大都离开的原因后,面色变得极为凝重。

    “父亲,陛下也在府中,事关重大,我带你去见他,你把大都情况告诉他吧!”

    木伦面色一白,颤声道:“还、还是算了吧,听说那位汉人皇帝残忍暴虐,憎恶蒙古人。只怕我话没说好,被他给杀了!”

    郭夫人忍不住一笑:“你听谁说的?陛下可比妥懽强多了,我带你们见了他,自然知晓。”

    木伦迟疑了一下,目光看向妻子和儿子。

    “女儿,还是先让你母亲和三弟去休息吧,我陪你去见那位陛下就是。”

    郭夫人见一家人风尘仆仆,这一路过来显然受了不少苦楚,遂道:“也好。”

    朝身边一名婢女吩咐一声,让她带着母亲、弟弟去西跨院休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