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回 刘君郎意图僭越,袁公路志取荆州
却说孙坚追袭刘表,反遭乱箭射死,尸首亦被刘表夺去,坚子孙策聚拢残兵,商议夺回父亲尸首。程普曰:“主公待我等不薄,今岂能弃之?吾愿亲率一军突入敌军重围,夺回主公尸首。”正筹措之际,忽报桓阶带孙坚尸首入营。
原来桓阶早年间受孙坚举荐之恩,拜为尚书郎,家父新丧,返乡守孝,闻孙坚兵败被杀,感坚之恩,特孤身入表营游说,表感其诚,乃还坚尸首。
孙策得了父亲尸首,安葬已毕,举目见无人可依靠,乃领程普、韩当、黄盖诸将往南阳投袁术去了。
却说刘焉在西川,久闻益州乃是龙兴之地,又有张鲁隔绝交通,遂渐生了异心,私铸九鼎,又造天子车驾。近闻吴懿妹吴氏有母仪天下之像,又为子刘瑁娶之。
荆州刺史刘表、益州校尉贾龙等屡次上书陈言刘焉有反意,皆因卓与关东联军战而无暇顾及。今关东联军既散,卓暗遣使臣,赍密信交与贾龙,令速起兵,以应朝廷南征之师。又命赵谦、吴匡、张璋为将,起大军十万,南下戡平刘焉。焉字子刘范、刘诞时在朝中任职,闻此番动静,知朝中不可久留,乃弃官投马腾处去了。
汉中张鲁素与刘焉不和,闻朝廷亲征刘焉,大喜,打开关隘迎谦等入汉中,更遣高崇、王怜、赵南三将,各引兵一万,随军出征。朝廷闻之大喜,卓表举鲁为中郎将。
大军南下,直抵葭萌关,焉将吴懿请战,焉暗忖:“来将吴匡乃是吴懿族父,只恐懿往前线,开了城门引官军进来。”乃命庞乐、孙肇、杨沛各领三万兵马,据住关隘。
庞乐、孙肇二将到了葭萌关,正逢王怜在关下搦战,肇谓庞乐曰:“此必是张鲁部众,不过背主求荣之辈耳,看我取之!”言讫纵马飞下关来,怜见益州兵出,也不交战,回身便走,肇纵马直追,骂道:“汝有何颜面再回西川?”乐在关上叫曰:“切莫轻追!”肇却是不听。
怜走入山林之中,肇分兵寻找,忽见山头一抹红旗,笑曰:“此天助我也!红旗处必是王怜所在!”乃纵马来追。哪料红旗招展处,高崇领弩士数百早等候多时了。肇急待走时,却遭万箭齐下,死于马下。
杨沛至葭萌关,见孙肇不在,乃问庞乐,乐俱答之,沛乃引兵出关寻找。才行了数里路,忽见前方一彪军马,尽打红旗,打头的乃是三辆井阑车,中间车上悬挂一人尸首,沛仔细辨之,竟是孙肇。
沛大惊,率军沿小道撤回葭萌关,将所见尽说与庞乐。二将商议弃了葭萌关,在道上设伏。
及至官军到了葭萌关,关上旌旗招展,守关将士军容齐整,谦命攻关。守关益州军士毫无畏惧,坚守不动。及至官军万箭齐发,方射倒两三个。
官军惊,不敢战,以为有甚神通。汉中军不信此说,乃为先锋,登上城头,但见城上兵马俱是草人,益州军早不知所踪矣。谦命乘势追击,汉中将校自以为得利,而益州军不敢战,乃请为先锋。
方出关十余里,只听一声炮响,前后尽是益州军,十万大军将王怜三人团团围住。杨沛一声令下,益州军万箭齐发,汉中军死伤甚众,王怜急命各自突围,哪想益州军围得甚紧,竟走脱不得。
怜回身正欲战时,只听得一声怒喝,杨沛早杀至身前,手起一刀,砍落王怜首级。汉中军急回,寻觅主将时却见赵南遭乱箭攒心,坠于马下,没了动静,再看高崇,早被益州军乱刀砍作齑粉。
既丧了主将,兵众折损又颇多,汉中军不敢再战,缴械投降者约有万余。
杨沛统五千军士,更兼二千降兵,径投葭萌关而来。守关军士只以为是汉中军归,放入关来,哪料杨沛就势夺下关隘,断了官军粮道。
赵谦兵困数月不得出,忧愤而死,吴匡、张璋二将遂降了刘焉。贾龙亦被吴懿、黄权所平。焉自此愈横,出入皆行天子之礼,祭拜天地,又立宗庙于西川。
一日,殿中生大火,尽焚车架宫殿,时刘焉在成都,未被所伤,但甚惊惧,以为天怒。不数日因甚忧惧,背疮复发而死。后人有诗叹刘焉曰:
废史立牧图西川,传闻黄龙兴群山。可怜燃尽英雄气,未及合战白水关。
刘焉既死,焉长子刘范,此子刘诞皆在西凉,三子刘瑁亡于贾龙之乱,蜀中惟余幼子刘璋。吴懿、黄权、王累等乃操持焉安葬之事,又尊刘璋为益州牧。这些尽是后话,暂且按下不表。
单说那袁术自联军散伙归了南阳,常暗自思量:“吾一后将军,只屈居一郡,大军将以何养?刘景升新据一州之地,根基未稳,可以图之。”近又收拢孙坚余部,志气更盛,乃发兵攻取荆州。
刘表闻之,聚谋臣商议,蒯良曰:“袁术兵精粮足,更收孙坚旧部为之战,非用奇谋不可挡也。”庞季曰:“何不遣人说张虎、陈生,使与袁术战,既伤宗贼,亦可损袁术之力,我军坐收渔利,岂不美哉。”表以为然,乃命庞季往说张虎、陈生。
却说桥蕤、孙策领大军至江夏,太守黄祖率五千兵马出迎。仇人见面,分外眼红,策亲纵马而出,祖遣部将吕公出战,两马交错只三合,策手起一枪,刺吕公下马。桥蕤麾军掩杀,荆州军大败,奔过长江,在鄂县扎寨。
策与桥蕤追过长江,直逼鄂县,黄祖蜷缩县城之中,坚守不战。桥蕤命人打造攻城器械,策自引军巡视左右,以备表军来援。
蕤围城半月,忽见得西方一彪人马,尽打绛旗,浩浩荡荡杀将过来,蕤命孙策应战。
策统本部人马御敌,但见庞季立于阵前,怒斥曰:“汝世受皇恩,今圣上降诏,以刘景升为荆州刺史,何故兴兵犯我疆界?汝父既为我军所射杀,汝欲逐汝父而去乎?”孙策大怒,拍马舞枪,直取庞季,季却不应战,转入阵中。旁张虎、陈生二将麾军掩杀,孙策虽是英勇,却只一人,怎抵得住数万兵马?遂险于阵中,不得走脱。正是:
孙坚轻敌才殒命,孙策掠阵势又危。
不知孙策性命如何,且听下回分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