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得感谢白水，老婆子，去菜园看看，能拿进屋来的都拿进来。”

    外边的人们还在热闹不息的议论着水神的出现，就这么一会儿功夫，水上已经能走人了。

    一家人储备好物资，就这么迎接风雪灾年，趁着风雪茫茫，秋白水总是躲避着一家老小，悄悄给小狐狸换药，接连半个月过去，暴雪才停下，天地间已经是冰雪世界。

    个个小岛凸显于水岸，两位老人终于松了一口气。

    风雪初停，便有人前来商议，一家出一点东西，去湖边看望老先生。

    来人言简意赅，两位老人和两姐妹都很赞同，这一片区域的米族人只知道那一个老先生叫游先生，孩子们都从他那里断文识字。

    玉兰心和蕙兰心也想去，被老人以人多为由拒绝了，见赠送的东西有点多，秋白水主动请缨。

    “我有力气，爷爷奶奶，我背东西。”

    此情此景，像极了过年时的走门窜户，老婆婆笑眯眯看着秋白水，连道可以。

    “哎呀，我力气肯定比你大，我也要去。”

    “爷爷，我也想去。”

    两姐妹还是想去，秋白水一把就把地上的背篓提起来背着，里面放了不少粮食和冻鱼，可重。

    两人一下没了话说，一老一小出门，消失在风雪里。

    看着越来越多的人汇聚，秋白水心里渐渐安心，这么多人在一起，来回都比较安全。

    “爷爷，有多远？”

    “一二十里路，立夏过后，老先生才会搬到湖边。”

    “爷爷也称呼老先生吗？那老先生一定很老了吧？”

    “我还是小孩子的时候，老先生就在湖边了，他老人家长寿，德育百姓，有水神护佑。”

    老人一脸敬意，秋白水暗暗猜测。

    据他了解，鬼门和魔宗的人，最喜欢给与治下百姓伪善公德，但多半有祭司之类的人监视凡人，该下手的时候，毫不手软。

    幻妖天的妖王们，虽然已经是仙人，但，他们毕竟是妖族，会不会，也如此对待凡人呢？

    看来青蛟王确实在安全之所藏有神魂，这才敢冒险去翠微山。他真身前去，是因为天狐太重要，还是因为只有真身前去，才能悄无声息潜入到无极峰附近呢？

    前来赠送物资的人太多了，那苍老的游先生站在一处羊皮毡房外，伸手在每一家的背篓里拿一小点需要的东西，可人真的不少，积攒下来，毡房外也放了很多东西。

    “唉，是我们没有考虑妥当，应该几方商量，轮流着供养老先生。”

    老人后知后觉，秋白水点头，擦了擦额角的热汗。

    前来送礼的人，几乎都是老人和妇人，也有孩童，依旧很少有青壮年男子。

    他们大多小声地说话，希望老先生能多拿一点自己带来的东西，但老先生笑而不语，人们只好笑着离去。

    “先生，小家伙走得辛苦，您多拿一点吧。”

    轮到了老人和秋白水，老人满脸希冀，希望游先生多取一些东西。

    秋白水脸冒热气，乖巧的没说话。

    “这小家伙？”

    “白水是山里人，迷路了，顺着千年河出山，现在住在学生家里。”

    “是这样？可对他说了米族规矩？”

    游先生笑眯眯问着，老人一愣。

    “回先生的话，婆婆对我说过。”

    “那你想不想留下呢？”

    游先生的话接得很紧，看着他这么认真的神情，秋白水一下想起两姐妹素净的面庞，眼帘垂了下去。

    她们确实很好看，他也不知道该说愿意还是不愿意。

    略微惊讶的老人看见秋白水没有立即拒绝，神色有些欢喜，赶紧道:“白水可能没有在山里见过我们这种古怪的规矩，长大再说，长大再说。”

    被适时解围，秋白水仰头，看着眼神直射人心的游先生。

    “如果白水以后找不到家人，白水愿意留在米族。”

    老人没想到他会这么说，游先生也微微惊讶。

    “好，那我就多取一些。”

    秋白水看得清楚，游先生取出冻鱼的时候，有一些惊喜，也有些皱眉。

    不知道他是喜欢还是不喜欢，秋白水打定好主意，事不关己就不说话了。

    可游先生多取，也没有多多少，也并未再与老人多谈，他们几乎是背着多少东西来，就背着多少东西回去。

    对游先生身份的猜测，秋白水也莫名的不用多想，当他看见老人的眼神，就把对方当做妄真境以上的儒道弟子。

    剑道和道门修为，他都只是入门，也勘验不出游先生是人是妖，没想到在这里就遇见自己没把握对付的人，一路小心的秋白水有些闷闷的。

    “白水，要是大人们找不到你，你真的愿意留在米族吗？”

    身后的老人忽然说话，秋白水一愣。

    “愿意！”

    “好好好，白水，谢谢你。”

    想起当天，说起米族男子很少的事，老婆婆和两姐妹忽然就不说话了，秋白水试探道:“能被爷爷收留，已经是白水幸运，这么大的风雪……”

    流落在外，根本无法存活。

    米族这个规矩，有点像招婿入赘，所以老人才会说谢谢。

    “说这个做什么，爷爷老了，以后就由你顶门立户，等你们都大一些，就赶紧成婚。”

    愿意留下，可不是因为两姐妹好看，但不能解释，秋白水应下。

    “咦，爷爷，怎么很少看见米族的叔叔伯伯呢？”

    他似无心而问，老人神色一暗。

    “他们都去远方开挖河道，很少回来了。”

    “开挖河道？”

    “嗯，千年河出山以后，河道收束，到了湖边才四散奔流，就是人力开挖的结果。”

    这么大的河流，人力开挖河道得耗费多少人力？

    “有多远啊爷爷？”

    “很远吧，不过再远，也应该有个音信才是！”

    老人的语气低沉，好像根本不知道族中的年轻男子到底是去了哪里，而且音信全无，着实让人担忧。

    “哇，那开挖的河道一定很大，他们是在做有意义的事！”

    米族人家所在的小岛，星罗棋布于水网之上，一开始秋白水还以为是青蛟王泽披众生的造化所致，如今知道是人力束缚水道的结果，他就对这一场风雪不看好了。

    话说到这个份上，老人哪还在乎什么意义，只是单纯的，父亲想见到儿子。

    “年年如此，代代如此，他们成年后诞下子嗣，就要被水神大人召唤走了。”

    这？

    关于米族供奉青蛟王的原因，又多了一个猜想，秋白水好奇道:“那族中男子，什么年纪算作成年？”

    “十八，所以后来，族中男女十五岁就成婚，白水，你若是入赘米族，十八岁以后，也会……”

    早一些年纪结婚生子，父母还有一两年时间陪伴儿女，这就是米族的应对。

    “没事的爷爷，白水不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