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能是态度不好的原因，程空被调到了最后一排坐着，而原属于他的位置又一次空了出来，但却没人坐在那。

    这大概是班里人私底下共同遵守的规定，所以说从来没有人会主动坐到秦倩倩的旁边。

    程空今天换了个睡姿，他把脚搭在桌子上，课本放在脑袋上，背靠在椅子上，椅子靠在墙上，这样把身子微微缩起来，睡意很快就会来了……

    教室里就响起了他的呼噜声，只不过完全没人去理他，因为现在已经是午饭时间了，教室里空荡荡的，只剩下两个。

    一个是呼呼大睡的程空，另一个是正在生闷气的秦倩倩。

    就在刚才早上的课结束了，秦倩倩就急匆匆的跑去了食堂，没一会儿又急匆匆的跑了回来。

    只见她拿着一个热乎乎的包子，手边放着一袋布满雾气的袋子，也不理会程空，就这么在他的边上，大口大口的吃着。

    吃了一会儿又起身，在程空的眼皮底下晃来晃去，但又完全没有叫醒他的意思。

    看这家伙睡得死沉沉的，对她的行为不理不睬，秦倩倩眼珠子一转，忽然坐在了他的前排，毫无感情的捧读道：

    “这包子可真香啊，原来我是想请某个懒虫吃的，但他睡着了，那还是算了吧！”

    正当那最后的包子就要入口时，一只大手稳稳的抓住了她，秦倩倩挑眉看去，发现那混蛋竟一脸委屈的也看着她。

    秦倩倩反握住他的手，另一只手托住下巴，把脸微微凑过去了，程空条件反应的缩了回去。见他如此，她玩味的笑道：

    “不是睡着了？怎么又起来了？”

    程空原想说些什么，但沉吟了半天还是什么话都说不出来，秦倩倩呵呵一笑，把那袋子递了过去。

    “吃吧，算我请你的。”

    “谢啦！”

    程空不客气的接过袋子，打开袋子掏出几个包子就往嘴里塞，兴奋的摇摆起身子，看起来就像是只讨喜的小狗在摇尾巴。

    “你昨天，为什么走了？”

    秦倩倩歪斜着脑袋，意味不明的眼神看着他，程空挠了挠脸，眉头微微一皱，看起来十分纠结，随后一脸艰难的将那袋包子推了回去。

    “你拿走吧，不能告诉你。”

    “为什么？”

    “我不知道。”

    “那就是可以，你告诉我。”

    “不能说。”

    “那还真是可惜。”

    秦倩倩嘟起了小嘴，胸前的伟物挤压在椅子上，那股视觉上的澎湃感映入眼帘，毫无顾忌的趴在桌子上，侧着脸看着程空，摆出一副委屈的样子。

    程空的鼻腔痒痒的，他揉了揉鼻子，然后站起身来，想要赶紧脱身，却被秦倩倩扯住了衣袖。

    “你讨厌我吗？”

    少女天真烂漫的样子让少年不由得停了下来，他不知道该说什么，她只想让他停在自己身边。

    “我……”

    “先不要回答我。”

    秦倩倩的手指抵住了程空的嘴唇，微红着脸沉吟了片刻，望着窗外碧蓝的天空，自顾自的说道：

    “除夕夜，我们一起去看烟花吧。”

    “嗯……”

    程空不知道该如何回答，虽然他很想去向报仇，但他并不想牵连到秦倩倩，这是他人生中第一次真心为一个人考虑。

    “你还活着啊……”

    一道幽幽的女声传入耳中，程空感觉背脊发凉，身体止不住的在颤抖。

    他回头望去，发现身后已经没了人，秦倩倩的身影早已不知所踪。

    程空顺着那道声音望去，眼镜女正站在门边，脸上憔悴不已，尽管已经用厚厚的帽子套住了头发，可还是会漏出来几根苍白的发丝。

    看着程空活蹦乱跳的样子，眼镜女乌黑的双眼里满是失望。

    “靠！被找到了！”

    程空惊恐的护住脸，想来是对眼镜女的斩击产生了畏惧，但僵持了一会儿。

    他发现并没有什么大碍，又在那紧闭的手臂间撇开一道缝隙，偷偷地观察着后者的举止。

    “你认为我会中计吗？”眼镜女平静的说道。

    见这天衣无缝的伪装被她看了出来，程空也不再继续掩饰下去，蹙着眉头咬了咬牙，一脸烦躁的说道：

    “真是的，你干嘛这么聪明？”

    “这句话原封不动的还给你。”

    眼镜女摘下了那顶厚厚的针织帽，露出底下苍白的发丝，而后虚空一抓，那柄木剑出现在她的手里，稍微活动了一下身子，再次说道：

    “白家，白……嗯？”

    她的话语突然间戛然而止，一道黑影在她的眼前无限放大，最终被她劈成了两半，看向那黑影袭来的地方，果然是程空扔来的。

    当眼镜女看过去时，程空扛起了第二张桌子，脸上的表情一如既往的崩坏，以非常嚣张的口吻叫骂道：

    “笨~蛋！谁要等你说完再打啊？”

    话音未落，程空就将那扛起的桌子扔向她，这一次眼镜女并没有待在原地接下，而是闪到了一边，有些为难地看着程空说道：

    “唉，你怎么不乖乖的去死啊，程空。”

    桌子奋力的砸在地面上，巨大的冲击力将其大卸八块，几个零件无意间飞向眼镜女，她看也不看就用木剑挑开，借力把其中一个桌脚反射回去。

    程空丢掉扛着的桌子，忙不迭地躲开了，回首看了眼墙上破开的大洞，侥幸的拍了拍自己的胸脯，若是被击中的话，那大概会被钉死在墙上的吧？

    可是他还是小看了眼镜女，她趁着程空掉以轻心的时候，来到了他的背后，无情的挥下那柄木剑，可是却挥空了。

    大概是那日战斗的疲惫感，还没有完全消失吧。

    程空喘着粗气，突然回忆起曾经杀过的雪岩虫，一股白茫茫的雾气自身上涌出。

    眼镜女见此情此景，感到有些古怪，只好放弃了这绝佳的机会，悄然退去。

    不一会儿，浓浓的雾气就遮住了她的视线，眼镜女并没有丝毫的慌乱，只是轻轻的闭上了眼睛，而后用力一睁，眼中的漆黑便被纯洁的白光盖住。

    ——灵法，拨云见日。

    随后，雾气便在她的视野中散去，程空藏在雾中的身形也缓缓显出。

    他不知道是用了什么办法，站在用两根线吊着的长灯上，双手分别贴在另一只手的上臂，手指紧紧地握住肱二头肌，而后奋力的拉扯了下来。

    眼镜女微微蹙眉，木剑在空中划动，金色的符文一闪而过，那些污秽物在飞来的半路上便被无形之物拦截，最后缓缓的滑落在地上。

    做这些这是为了避免发生不必要的麻烦，眼镜女继续观察着程空的行为，想从中找出破绽。

    还没等她反应，那血肉迅速扭曲在了一起，变作一团肉球。

    在程空的塑造下，这团肉球分成了两个，一个化作“L”的形状，另一个化作棍状。

    之后，他用分别用左右手抓住自己创造的物件，然后按照记忆中的样子，对这两个东西略微作了些调整。

    “这就是你的倚仗吗？”

    眼镜女清冷的声音在耳边响起，程空忙向后撤去，棕色的影子在眼前划过，额头上被削下来一层皮，血液很快就顺着伤口渗透出来。

    “砰！”

    白色的骨片自枪口喷涌而出，眼镜女敏锐的捕捉到这飞驰的子弹，但毕竟只是仿造的，比不上真家伙，用木剑便挡下了。

    “砰砰砰！”

    是一连串的枪响声，眼镜女这次甚至没用剑，只是微微侧身便躲过了。

    望着那枪口冒出的热气，再结合子弹的速度，她便知道这枪的原理大概率是和气枪差不多吧。

    “无趣。”

    “我不这么认为。”

    程空的声音在耳边响起，眼镜女的瞳孔倏地一下放大，她连忙向后挥剑，斩到后却没有任何实感，定睛一看才发现那声音的源头竟然是透明的幽灵。

    “虽然不知道为什么，但在这里我能变成这幅鬼样子。很有趣，对吧？”

    再回头，程空狰狞的笑容浮现在眼前，他的长刀穿过自己的心脏，眼镜女只感觉喉咙一甜，血液便哗啦啦的流了出来。

    “你真狡猾。”

    这把刀是由程空的身体制作的，所以有一些特殊的效果，比如说……

    在搅烂身体的同时，能让人感受到撕心裂肺的痛。

    “彼此彼此。”

    程空突然感受到身体传来的异常，他的视野开始晃动，最后又倒在了地上，费力的抬眼看了看上方，果然自己的脑袋又一次被切了下来。

    只不过这一次，是自己赢了。